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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厭有些不自在地別開了臉,宋余杭也換了只手舉手電,把那只帶傷的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藏到了背后。 氣氛一時又變得詭異起來。 尤其是,這雪柜最下面一排兩個人都只能頭抵頭蹲著,距離近,林厭的脖頸就有意無意往宋余杭眼前湊,她的目光也就有意無意往自己身上瞅。 林厭把眼睛一閉,這尸是驗不下去了。 她咬牙切齒:“宋余杭,你看尸體還是看我呢?!” 剛剛沒掀開那塊紗布仔細瞅瞅,宋警官還是牽腸掛肚的,被她這話一下子點醒,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啊……啊……我去門口守著?!?/br> 說著就要往外走,沒了手電筒的光,周遭又陷入了一片黑暗里。 林厭又怒了:“媽的,回來給老娘打光!” “喔?!彼斡嗪济嗣亲?,認命地又轉了回來,不過這次倒是老實多了,不再盯著她的脖子看。 林厭從頭到腳把尸體檢查了一遍,就連指甲縫都沒放過,宋余杭看著她不時從勘察箱里拿出來新東西,笑了笑:“你這準備得還挺齊全?!?/br> 林厭翻了個白眼沒理她,她要是知道自己在別墅里也建了一個專業的解剖實驗室還不得驚掉下巴。 所謂技術活就是三天不練手生。 “取一個證物袋給我?!?/br> 宋余杭用牙齒咬住了手電筒,從她的包里翻出了證物袋打開遞到了她面前。 林厭把那幾根蘸有死者指甲里泥沙的棉簽放了進去:“得拿回去檢驗一下是不是那河里的水藻或泥沙?!?/br> 宋余杭把物證袋封好又塞進了她包里,點了點頭:“好,不過不能在公安部直屬的物證鑒定中心做?!?/br> 林厭手上動作沒停:“這我當然知道,你別管了,我自有門路?!?/br> “把那個指紋摁印器給我?!?/br> 宋余杭從工具箱里翻出了一根長約五厘米左右的鋼棍,林厭拿在手里又往棍子上裹了一層白紙,吩咐宋余杭給尸體手指上涂油墨。 她雖然不解其意但還是照做了。 由于死者死亡有段日子了,再加上冷庫里存放了這么久,尸僵一時半會兒很難緩解過來,指紋的提取是個問題。 林厭拿著裹了白紙的指紋摁印器順著手指滾了一圈下來,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宋余杭不由得刮目相看。 欣賞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林厭狐貍尾巴都能翹上天:“怎么樣,沒白來吧?” 宋余杭誠懇地點了點頭:“來的早不如來的巧?!?/br>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一個刑警,跑來看尸體能看出什么花來?”林厭拿紗布把死者指尖的油墨揩干凈,毀尸滅跡。 這話問到點子上了,宋余杭語塞,隔了半會才吞吞吐吐的:“報紙?!?/br> 林厭一頭霧水:“什么報紙?” “報紙,是今天的,不,昨天的?!彼斡嗪伎戳艘幌卤?,現在已經過了12點了,糾正了自己的錯誤。 “從一個多年老刑警的偵查經驗出發,我不認為此人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而……依我對你的了解來看的話,你要是覺察到不對,一定會迫不及待一探究竟,所以我就來碰碰運氣?!?/br> 沒想到真的瞎貓碰上死耗子,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天知道林厭揮著刀朝她沖過來的那一刻她有多激動。 林厭怔怔看著她,看得面前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在她的注視下轉開了視線。 “你還真是……真是別具一格?!?/br> 宋余杭苦笑:“沒辦法,誰讓我聯系不上你呢?!?/br> 林厭挑了挑眉,說到這個,她不知為何也有些介意了起來:“你有聯系過我嗎?你明明只去看守所見了我一次好嗎?!” 那一次被拒絕之后,她竟再也沒有來過! mama的,枉她還擔心著她的傷勢,林厭開始磨牙。 宋余杭見她眼神不對勁起來,連忙擺手:“我真沒有,我還托人找過你?!?/br> 可是一個多月了,線人沒有任何消息傳達給她,找到或是沒找到都沒有。 宋余杭想到這里,心里咯噔了一下,臉上笑容就淡了下去。 林厭已經轉過臉,不屑地哼了一聲:“那又有誰知道呢,宋警官?!?/br> 宋余杭不是會主動提起自己為對方做了多少事的那種人,況且看守所門口打人這事不光彩她也不想讓林厭知道,也有那么一絲絲的羞靦在作祟。 她不再開口辯解什么,眼看著林厭從工具箱里拿出了解剖刀就要劃下去,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厲喝道:“你做什么?” 那解剖刀就懸在死者胸口,林厭掙扎:“解剖啊,還能干嘛,光憑尸表檢驗無法推定他是生前溺水還是死后拋尸入水的?!?/br> 宋余杭分毫不讓:“那也不行,今晚我們來這里已經觸犯了法律的底線,不能一錯再錯?!?/br> 林厭被她給氣笑了:“都已經是死人了,還談什么底線不底線的,大不了剖完我再給他縫上就是了,你還想不想知道真相了?想不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死的,這個幕后黑手又是誰?” 宋余杭攥得緊,根本不讓她動,那細小的手腕在她手中很快就磨紅了,林厭咬著牙,迫不得已用另一只手去掰她的手指。 “我當然想知道,但不是以這種方式,你縫完也會留下痕跡,一旦被人發現,林厭,你的職業生涯就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