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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不敢這么說,但話里話外都是這個意思。 趙俊峰當然也知道越是收尾了,越是忙的時候。 離了宋余杭這么個得力干將,江城市局還不得亂成一鍋粥。 他等的就是馮建國來跟他要人,心里驕傲面上卻不露分毫。 “去,叫那個混賬東西滾出來干活,哪有領導們一天天跑斷腿她倒好畫什么圖,躲清閑!” 當初宋余杭那個事一出,馮建國雖然也大為光火,但始終覺得情有可原,擱他自己別說是老同事,就是犯人在監獄里自殺了他也得發火,況且那獄警也沒什么損傷,宋余杭還負著傷被一擁而上的武警好一頓捶。 他的意思是黨內警告,停薪留職意思意思算了,誰知道趙廳比他還狠直接把人送進了禁閉室,攔都攔不住。 宋余杭功過相抵,還落了個處分。 你說她圖啥呢! 馮局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算了算了,緊接著就是極光行動的收尾以及一系列掃黃工作的進展,忙忙碌碌了一個多月才有空來省廳要人。 此刻聽著趙俊峰有松口的意思,忙不迭拱手:“謝了老哥,真是幫了我大忙了?!?/br> 趙俊峰在江城市局當局長的時候,馮建國還是他手下的一個片兒警,這聲“老哥”他擔得起。 不過他這么一喊,倒是讓老廳長想起了從前的崢嶸歲月,臉上皺紋都活泛了些,唇角就流露出了一絲笑意。 “你也先別忙著謝,還是得好好錘煉錘煉她,戒驕戒躁!你看看她這次一急就沖動成什么樣子,哪里是能成大事的人,別辜負了她父兄對她的期望才是?!?/br> 馮建國心里一凜,趙廳這是對宋余杭寄予厚望啊。 也是,她在刑偵支隊副職的位置上待了不少年了,賞無可賞,除非…… 馮建國的臉色也嚴肅了下來:“趙廳放心,這次回去我一定好好敲打敲打她?!?/br> *** “宋隊,宋警官,這次您受累,辛苦,辛苦了?!?/br> 獄警前來送她出去,順便把她的東西都還給了她,包括手機還有背包。 宋余杭接過來打開一看,機械棍還在里面,她松了一口氣,看著他道:“上次動手,是我不對……” 她說著,已經舉起了右手跟他敬禮:“對不起,跟您鄭重地道歉?!?/br> 獄警一怔,她級別不知道比他高出了多少倍,頓時有些回不過神來,磕磕巴巴地也給她回了個禮道:“啊……不……不是……沒……沒關系?!?/br> 江城市局派來接她的人是段城,最近沒什么命案,活少人又清閑,早早地就等在了看守所門口,見她出來就開始摁喇叭。 “宋隊,這邊?!?/br> 宋余杭跑過去,大半個月沒見陽光沒和人說話,看誰都親切。 “怎么是你,林法醫呢,回去上班了嗎?” 段城西子捧心:“啊,我為我們江城市局全體公安干警感到傷心,我們心心念念一心牽掛茶不思飯不想的宋隊,心里居然只有林法醫?!?/br> 宋余杭笑罵:“去你的,我不在你們應該很輕松才對?!?/br> 段城打開車門把人迎上來,有氣無力地:“輕松,輕松,太輕松了,就連炊事班都差點出去掃黃了能不輕松嗎?” 宋余杭想笑,臉上的笑容終究淡了下去,她沒再開口。 段城一邊開車,一邊偏頭看了她一眼,仿佛知曉她在想什么,輕聲道:“林法醫請了長假,聽說……聽說傷的挺重的,上面給的紅頭文件是……是功過相抵,不追究她的刑事責任,但要承擔相應的民事賠償,并且提起黨內批評,記大過一次且停薪留職?!?/br> 宋余杭抿緊了唇角,放在膝頭的手緊握成了拳,良久,她闔上的眼睛才睜開,長出了一口氣道:“知道她住哪家醫院嗎?” 段城搖搖頭:“不知道,沒人知道,林法醫這保密工作也做的太好了?!?/br> 車開到加油站去加油,段城跳下車跑去超市:“宋隊我去買點吃的啊,回去還得幾個小時呢?!?/br> 宋余杭也下了車:“行,你去吧,我附近轉轉?!?/br> 超市旁邊有個小報刊亭,她走了過去隨手抄起一份報紙,翻到法制版,眉頭一皺,打電話去跟省公安廳刑偵總隊辦公室核實。 “我,宋余杭,警號是……”她利落地報出了自己的姓名及職務,捂住了聽筒,走遠了些。 “禿鷲的遺體你們解剖了嗎?死因是什么?一個窮兇極惡的歹徒怎么可能會犯失足落水這種低級錯誤?” 負責接聽電話的接線員最近回答此類問題口水都要說干了:“千真萬確,省廳組織司法,包括社會學者在內的數十名法醫專家一起解剖的遺體,結果再真也沒有了,確確實實是溺水死的,也沒有任何他殺跡象?!?/br> “好,謝謝?!彼斡嗪紥斓綦娫?,仍是有些心神不寧的。 她掏出手機來想給趙廳打電話要求重啟調查,撥到一半又摁了掛斷。 不行,不能打,沒有證據趙廳不會信的,而且這件事怎么看怎么巧合。 她和林厭去省城是臨時起意,沒有告訴任何人。 路上接連遇到林厭的車壞,她的車半路拋錨這兩件巧合,好,姑且算是巧合罷了。 那么,那個刀疤臉是怎么認出林厭的呢。 她當時做了偽裝,戴著墨鏡口罩,手里還拎著菜籃子,走了一路都沒被人認出來,怎么偏偏就被刀疤臉認出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