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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現年三十歲,江城市一中的普通教職工,孫向明從手機里翻出來了一張照片,含著淚推到了她面前。 “這……就是我妻子”照片上的女人容貌普通,穿素雅的格子毛衣,看上去是挺溫和知性的一個女人。 “結婚快十年,我們很少吵架,也沒聽她對誰大聲說過話,和親戚朋友也沒有結怨,我想不通……誰會害她……” 宋余杭避開了這個話題:“說一下你妻子失蹤當天的情況” 孫向明想了想,回憶起當天的情形。 “沒什么異常,早上起來她做了早餐,我吃完后送雅雅去幼兒園,她也準備去上班” “平時都是誰送孩子?” “我,一直是我,她帶高三畢業班,比較忙” 宋余杭示意旁聽的警員把這個記下來。 “早餐吃了什么還記得嗎?” 孫向明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好像是小米粥、包子饅頭什么的……” “什么時候發現人不見了的?” “晚上,晚上”一說到妻子失蹤,他明顯有些激動起來。 宋余杭目光看似溫和平靜卻牢牢鎖定住了他不放過一絲一毫的微表情和小動作。 “說說具體情況” “晚上吃完晚飯后,我在洗碗,她說她要出去” 宋余杭打斷了他的話:“大概幾點?” “不記得了,估計是八九點吧” “這么晚了出去干嘛呢?” “她說是學校里出了點事,幾個孩子打架了,她趕過去處理” “然后就再沒回來?” “對”孫向明舔了舔唇,說到這里明顯有些哽咽,微微低下了頭,一旁的刑偵人員遞過去了紙巾。 “我等到十點多她還沒回來,就給她打了電話” “接通了嗎?” “沒有” 宋余杭微微挑起了眉頭。 “不過掛了之后,她給我發了一條短信,讓我別擔心自己先陪雅雅睡覺” “短信呢,給我們看一下” 孫向明趕緊把手機翻了出來,翻到通訊記錄給他們看。 “向明,我可能還要晚點才能回來了,你先睡,不用等我” 一句尋常不過的囑咐,可能是這個女老師留在世上最后的遺言了。 “抱歉,根據規定,您的手機我們得暫時扣留詳細檢查一下” 男人苦笑了一下,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我知道,我現在也被列為懷疑對象了吧” 宋余杭沒答,確實是這樣,警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作案可能性的人,尤其是近親屬往往是首選的偵查對象。 “然后呢,你就再沒打電話去問?”另一個偵查員開口了。 說到這里男人臉上溢出痛色:“沒……是……是我的錯……要是我再打電話給她或者出去找她,說不定就……就不會……” “那個時候,你在干嘛?” 孫向明揪住了自己的頭發,臉上有慚愧懊惱之色:“我……我白天上了一天班很累……又要陪女兒……領導又臨時布置了工作下來……我在家加班……” 偵查員止住了他想傷害自己的勢頭:“事已至此,節哀順變,我們一定會抓到兇手的” 孫向明緩了一會兒才又接著說:“直到第二天早上學校打來電話,說她沒來上班,我才意識到可能出事了,立馬就報了警……” 后來就是被警方列為失蹤人員,采集了近親屬的DNA,直到三天后在蓮池公園里發現了遺體。 “她走了,留下我和孩子可怎么活……”男人用手捂住了臉,勉強克制住自己不在警察面前嗚咽。 宋余杭扯了一張紙巾給他:“節哀” “謝謝”男人接過來擦干眼淚:“拜托你們一定要抓到兇手,還我老婆一個公道” 宋余杭點了一下頭,從兜里掏出證物袋:“看一下這個,是你老婆的嗎?” 正是那枚她從淤泥里扒出來的戒指。 男人一看見這個眼神瞬間就亮了:“是……是我老婆的……這是我們的婚戒……她從不離身……” 他下意識想摸,宋余杭卻收了回來:“抱歉,現在還不能還給您,等結案的那天,您妻子的所有遺物都會物歸原主” 她特意“咬重”了遺物兩個字,男人卻沒什么特殊的表情波動,眼神茫然而空洞地點了一下頭,十分配合警察的詢問。 她見過太多這樣一夕之間失去了親人的人,孫向明表現得十分正常。 至少目前來看是這樣。 天剛將明,熬夜看了一宿監控的刑偵人員再也支撐不住趴在了桌上小憩一會兒。 辦公室里鼾聲四起。 宋余杭打開了一盒泡面,坐在桌上面朝著白板,那上面有她剛梳理出來的線索。 以死者丁雪為核心,幾道箭頭向四周輻射著。 情殺,財殺,仇殺? 情殺,到目前為止,孫向明表現一切正常,但不能排除嫌疑,需要進一步偵查。 財殺,目前為止最大的可能性,這種兇手拿了錢財很大可能性會去二手市場舊貨市場出手,還需進一步調查。 仇殺,大部分的蓄意報復者作案手段都比較殘忍,丁雪是個例外,不僅沒有受到外力打擊的跡象,也沒有被性侵過的痕跡。 此條存疑,還需走訪死者的人際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