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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余杭再打算往前一步的時候,被人死死拉住了。 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一臉英勇就義慷慨赴死破釜沉舟:“宋隊,不要,快住手!” 林厭不著痕跡咽了一下口水。 對面人卻輕輕彎了下唇,快到她恍惚以為是錯覺。 “別緊張,我不會打你,我只是覺得,你既然無心就該把職位讓給其他更有需要的人” 一句話說的林大小姐又炸毛了:“誰緊張了?!誰緊張了?!你哪只眼睛看見我緊張了???!” 她吼完之后一室針落可聞,就連方辛都忍不住笑出了聲,又趕緊一把捂住了嘴巴。 “你剛才咽了一下口水,右手握成了拳,腳尖向外,渾身緊繃,咬肌輕輕翕動著,是防備的姿勢,我若動手你便會反擊,但你不確定是否能打贏我所以沒有先動手” “我他媽的我……”林厭氣到翻白眼七竅生煙語無倫次就差口吐白沫了,徑直抄起一本《法醫學》就撲了上去。 方辛死死抱住她:“別……林姐,不要!你打不過她的,宋隊年年大練兵都是第一名!” 桌上物品散落一地,宋余杭退后一步,毫發無損。 她從褲兜里掏出A.4紙包好的一疊人民幣放到了桌上:“這個,還給你,以后市區不要超速了” “我……”林厭又隨手抄起一本書扔了過去。 宋余杭微微偏頭,擦著臉躲過,不再多說,轉身就走。 林厭還想追被方辛死死拖住了。 她自生下來還沒受過這么大的氣,她小時候頑劣六歲就把林誠打的滿地找牙,后來雖也受到了她那位后媽的懲罰,但作為林家人,天生自帶高人一等的光環,又有誰敢勸她個不是呢? 不是敬而遠之就是熱情巴結。 她生平第一次從一個女人身上感受到了挫敗感,上一次有這種感覺,已經是將近二十年前了。 等宋余杭走后,方辛小心翼翼給她端了一杯咖啡:“林姐,你別生宋隊的氣,她雖然有時候古板了些,但人真的挺好的……” “她這樣也是有原因的,我雖然才來技偵不久,但聽說故去的那位主任法醫師,是她多年的老搭檔了,還是老同學,人……是倒在工作崗位上的” “她雖然嘴上不說什么,照常工作,但其實心里應該比誰都難過” “我……”林厭還想說什么,目光落到了面前的辦公桌上,不大不小的桌面滿是故人的痕跡。 隨處擺放著的法醫學書籍,電腦顯示屏上貼著幾張便利簽,以及一張泛黃的老照片。 是拍立得拍的,像素不怎么清晰,照片上的兩個年輕人站在一起,其中一個剛剛跟她吵過一架。 那時候她還年輕,穿著嶄新的制服,眉目舒朗,唇角掛著淡淡的笑意,肩上綴著兩顆四角星花。 正是年少好時光。 林厭抿了一下唇角:“算了,老娘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計較” 走出門外的宋余杭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想起馮局剛剛說的話。 “林厭這樣的人,剛愎自用,目無法紀,若不是有幾分真本事也進不來咱們市局,就當一個編外人員看待吧,她估計也不吃咱們這套,我知道你一貫眼里揉不得沙子,但也別太往心里去了”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馮局在提起林厭的時候,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縱容和無可奈何。 也許是自己多心了吧。 她搖搖頭,轉身大步離去。 第6章 交手 一天體制內無聊的坐班時間結束,也沒什么大案子,林厭走出辦公室就點了一根煙,踩著高跟鞋邊走邊抽,制服外套還搭在手上。 一根煙還沒抽完,市局門口就停了一輛sao包的勞斯萊斯。 林大法醫扔了煙走上去,車門打開走出一個油頭粉面西裝革履的青年。 兩個人摟摟抱抱卿卿我我的時候,宋余杭正在搗鼓她那輛摔壞的小電驢,穿一件簡單的軍綠色體恤,脖子上掛著純白毛巾,滿手機油。 小電驢終于修好的時候,她聽見周圍傳來小小的驚呼,抬頭市局門口的那兩個人早已忘乎所以地擁吻在了一起。 她離的不遠,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林厭不盈一握的腰身被人一只手就圈住了,她身量高,配合那人微微低著頭,臉上是有些投入的表情。 有鎂光燈閃了一下,大概明天又會成為娛樂版的頭條吧。 宋余杭微微搖頭,把臟掉的手套摘了下來扔進后備箱里,發動車子,緩緩開出了市局大門。 她身后的兩人一車逐漸化成了一個小點消失不見。 不一會兒,等紅綠燈的間隙,那輛車又跟了上來,剛好停在她身邊,車窗緩緩降下來。 她的目光波瀾不驚地滑過去。 車窗里伸出一只纖細的手,然后沖她豎了個中指。 這家伙還對早上的事念念不忘耿耿于懷。 宋警官選擇性忽視掉了,紅燈時間一到,立馬轉彎走了。 后視鏡里那輛勞斯萊斯直行,與她漸行漸遠。 難得的休息日對于林厭來說就是呼朋引伴,花天酒地,醉生夢死,不知歸處。 對于宋余杭來說就是健身和自由搏擊,她更愿意把時間花在這種地方。 從健身房出來的時候,順手從路邊小販那里買了二斤蘋果,回到家的時候,屋里的燈已經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