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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皎皎伸手摸了摸扎手的短發,面色平靜。 她其實也不知道這么做對不對,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見色起意,還是被前世記憶所影響,以至于拋棄了諸佛,甚至迫不及待想離開寺廟。 可能是兩者兼而有之吧,畢竟如果沒有前世的記憶,她貴為公主不可能會對一條明顯有智慧的生物沒有防備,在麻痹她放松警惕時,必然會請人過來收妖,但前世的記憶,卻讓她們省卻了接觸磨合這個時期,如同多年未見的友人,短短時間內就拉近了距離。 如果不是她長的像是每一點都踩在了她的審美上,她也不可能會見色起意,雖然魚皎皎也分不清這是不是受了曾經的記憶所影響。 畢竟單從支離破碎的記憶碎片中就可以看出,前世她們本來就是戀人。 不過潛意識卻告訴魚皎皎這樣不好,她其實也本能的排斥、恐懼這一切,好像她不能跟人相愛,不然一定會遇到很恐怖的事似的。 魚皎皎對這種潛意識本能排斥,她最瞧不起的就是把感情當成情劫去勘破的人了,人這一生本來就離不開感情二字,可以看淡,可以不在乎,但當成劫難算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修行界中倒是把這當成一種常態,反而因此衍生出了諸如殺全家證道之類的人渣敗類,魚皎皎并不喜歡這種做法。 無論是失敗的感情還是成功的感情都是一段人生經歷,因為恐懼,因為怕感情讓自己失去理智就選擇在感情不算深厚時下殺手,在魚皎皎看來是一種很可笑的做法。 當然,魚皎皎也不認為自己的觀點絕對正確,這只代表她自己的想法可以,不過天地確實是有情劫這一說的,求不得、得而復失……諸如此類的。 在現代尚且有許多人因為分手而想不開,更枉論這個年代了,所以也難怪許多修行中人對此畏之如虎了。 不過修佛修心,魚皎皎對此倒不感到恐懼,更別提一直還只修心不修身,壽命跟普通人一般無二,這種情況下,就更沒必要估計其它了。 然而看上去活得通透的魚皎皎,其實也有不少煩惱。 幼時她苦惱于皇宮里的明槍暗箭,及笄時她苦惱自己幾乎永遠不可能說服母后和皇弟自己不婚,入寺后她又開始苦惱自己竟然想將佛當成同輩一樣論道說法,現在她依然也有苦惱。 似乎有過‘前任’的戀人,腦子里總會不自覺拿自己跟前任做對比,不聰明的會直接去問,聰明點的卻清楚直接去問反而會惹出逆反心理,讓感情變得復雜。 但有的時候,想的多的,其實反而不如直來直去的容易輕松解決問題。 魚皎皎沒談過戀愛,但活得清醒,想的透徹,在一段感情里,唯一能約束彼此的只有愛,所謂試探、敲打、質疑都只能讓感情變淡,是我的遲早是我的,不是我的永遠也強求不然。 所以魚皎皎雖然對棠華喜歡的就是是前世的自己還是現在的自己耿耿于懷,但從來都沒想過問過。 她就是這樣一個性格,習慣靠自己去解決問題,雖然她不認為自己所做的全是對的,但她亦有性格缺陷,越是在意,越是無法坦然,所以她總習慣將自己包裹在厚厚的面具下,就連在不在意,都要讓人去猜。 魚皎皎其實也覺得這樣不好,只是她嚴重缺乏類似經驗,但高智商加高情商,卻能讓她迅速找準矛盾核心,本能的做出對自己有利的選擇。 很多戀愛高手,其實也會用如此手段,若即若離,若遠若近,如同抓不住的流水,又如同被圈再杯中的蜜水,握緊了不會撒,不謹慎小心卻也會一場空。 沒有猜忌,但會不安。 這種做法猶如踩鋼絲,只是第一次戀愛嘛,注定了充滿荊棘,魚皎皎的性格也讓她無法像普通女性那樣做出撒嬌抱怨之類的舉動來,反而會將‘我跟你媽先掉水里’、‘我跟你前女友誰更好看’之類會產生隱患的問題深深藏在心里,她貌若高嶺之花,她不說,更是無人會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這算不上矛盾,只是一種不自信 鴕鳥心思而已。 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總能提出正確且合理的解決方法,但身在山中,一個簡單的問題還真有可能一輩子都得不到解答。 棠華也確實沒看出她的心思,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們的觀點是有微妙的重合的,魚皎皎認為這類問題沒有意思,不必問出口,棠華也照樣憋著一口氣沒去打聽‘白月光’的存在。 她亦有驕傲,也不認為自己弱于人,替身,她倒要看看誰才是替身?! 棠華不知道自己攤上了世紀難題,魚皎皎亦不清楚,自己讓對方給無中生了‘前任’。 …… ………… 魚皎皎要遷居江南的想法實行的還算順利,畢竟在這之前她當了好幾年的尼姑,太后都佛了,現在她肯離開佛堂自然是覺得喜出望外,哪還有拒絕的道理? 不過這種行為,也讓太后重新生出了賜婚的念頭,畢竟雖然現在是個‘老姑娘’了,但貴為長公主,誰又敢嫌棄她? 魚皎皎對此大為頭疼,勸說了許久才讓對方熄了這個心思,除夕過后便跟著長長的隊伍趕去江南。 畢竟夜長夢多,也只有這種山高皇帝遠的地方,才能更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問題,不然換成天子腳下,幾年都未必能解決一個小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