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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晉城恭恭敬敬給老太太上了柱香,說:“不請自來,您老人家莫怪?!?/br> 傅北和傅爸在一旁,態度淡漠,傅爺爺亦面無表情,只有梁玉芷會顧著自家弟弟。不過今天梁晉城能來,自然是傅爺爺首肯的,至于原因就不清楚了。 喬西到時正巧撞上梁晉城上完香,她覺得自己去的不是時候,一大家子看到她臉色都怪怪的,僵住了。 梁晉城瞧見她,第一眼可能沒認出是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是最先打招呼的,熟絡而親切地說:“來這兒來這兒?!?/br> 喬西立時皺眉,不清楚這是唱哪出。 她還沒動,傅北就先擋在了面前,冷冷看著梁晉城。 梁晉城只笑笑,不在意地讓開。 梁玉芷對此不太高興,不悅涌上眉間,不知到底是對誰有意見,好在沒把情緒表現得太明顯。 喬西不樂意討好這些人,不過還是依次喊人,傅爸最和善,梁玉芷不咸不淡應了一聲,傅爺爺嘴巴都沒張一下。 她倒不在乎,反正跟自己關系不大。 然而傅北看向傅爺爺,突然跟著喊了聲。 “爺爺——” 嗓音放得很低,不卑不亢。 梁玉芷的臉色瞬間變得難堪。 第36章 山頭的風景高遠,涼風悠悠。 傅爸夾在中間打圓場,拉著喬西過去,可惜喬西膝蓋的擦傷剛結痂,不方便走路。 “最近都沒看見你,很忙嗎?”傅爸問,久經商場的人心思深,表面都和氣,但他對喬西不是假情假意,全看在已故的老太太面上,畢竟以往老太太可勁兒稀罕喬西。 喬西說:“還行,這兩天比較空閑?!?/br> “難得你有心來一趟?!?/br> 傅爸很會說話,兩三句就把剛剛凝滯的氣氛緩和。 喬西想把花放下,無奈不好蹲下去,怕痂繃開,自從摔了一跤簡直受罪,起先彎膝蓋時稍不注意痂都會裂開流血。一旁的傅北把花接過,彎身替她放下。 動作一點不遲疑,下意識的行為。 五年前梁玉芷不接受她倆這樣,現今依然如此,只是傅爺爺沒發話,輪不到他們管。她看了看傅爺爺,傅爺爺態度一向耐人尋味,他從來不嚴厲斥責反對,亦一點不支持,對著喬西也好傅北也罷,都一個樣,摸不準他到底什么想法。 不過肯定是不同意的,只是做得不會太過。 祭拜費不了多長時間,跟傅家梁家的人沒什么好敘舊的,喬西上完香就走,臨走前客套地和一行人招呼一聲。 傅爸笑著說:“有時間回大院了,就過來吃頓飯,你師姐她們回江城了?!?/br> 算來,喬西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兩位師姐,好像自從老太太去世了,師姐們漸漸就沒了影,亦不怎么去大院。她點點頭,“行,一定去?!?/br> 其實還是走個過場,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關系,大家都在裝樣子,傅家會歡迎她嗎?不見得會,傅爺爺和梁玉芷始終自欺欺人,當年就沒把事情說穿,直到傅北出國了,對喬西還是典型的長輩樣子,可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不難猜到。 傅家的面子重要,不會撕破臉皮。 望著喬西走了,傅北眉間隱隱不耐。 梁玉芷終于憋不住,斂了斂神色,提醒道:“再點一柱香?!?/br> 傅北沒點,撂下一句:“祭拜完了,我去山下等你們?!?/br> 傅爺爺的臉色這才變了,嚴厲道:“想去哪兒?留著,哪兒都不準去!” 可傅北充耳不聞,徑直穿過他面前,兩三步就走開。 傅爺爺氣得臉頰rou都抖了抖,傅爸和梁玉芷在一旁噤聲,說也不敢說,勸也不敢勸。只有梁晉城,眉尾一挑,若有所思地看著傅北的背影。 . 喬西沒料到傅北會跟過來,她走得慢,傅北跟上了也不吱聲,相對默然。 各自都明白,挺難分得清。 喬西倒不氣,慢吞吞走出一段路,身后的人忽而說:“走慢些?!?/br> 她停了一下,偏頭看了看,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只問:“你舅舅為什么來了?” 老太太明著表示過許多次,不喜歡梁晉城,就不應該讓他去祭拜。 “外公沒時間,代他來的?!?/br> 梁家傅家雖是姻親,卻有些不對盤,親家即冤家,反正這么多年就那樣,有點相互看不上的意思。 墓園的路蜿蜒曲折,坡度大,這么遠走下來,痂還是裂開了,一絲絲滲血,喬西沒感覺,還是傅北先發現。因為腿不方便,最近都不能開車,所以今天是打車過來的,傅北讓她坐自己的車,荒郊野外的,喬西沒拒絕,畢竟這里可不好打車。 “痛不痛?”傅北倏爾問,語氣里竟有兩分關切的意味。 喬西怔了怔,以為聽錯了,后知后覺沒吭聲,傅北擰開一瓶沒喝過的礦泉水,浸濕紙幫她擦膝蓋周圍的血。 突如其來的轉變和溫柔,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喬西眨眨眼,低眸,一個坐著一個彎著腰,便無意瞧見這人卡其色內搭的v領里,形狀姣好的白嫩柔軟,傅北的頭發被山上一陣一陣的風吹得有些亂,耳后突地垂下兩縷發絲,柔柔貼著細細的脖頸,發尾正正鉆進深深的溝壑之中。 靠得近,就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絲絲入鼻。 “別擦了?!彼龘蹰_傅北,自己抽了張紙,“我自己來,不用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