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劫_分節閱讀_74
元滿抬手向前一指:“大帥讓我去書房里取軍裝,說是這就出門去總理府,讓總理下臺?!?/br> 馬從戎若有所思的點了頭:“還有別的事兒嗎?” 元滿含著一點金光答道:“還有……就是今天送到了幾份南邊的報紙,上面罵咱們大帥是軍閥,說要打倒大帥。大帥看了,也挺不高興的?!?/br> 馬從戎開動腦筋思索了一番,末了做了個向后轉,一路分花拂柳的走側門溜了。軍務他是真不懂,自然這時也就犯不著往霍相貞跟前湊。南邊過來的印度大土不知道到沒到天津,一本萬利的買賣,還真讓他賺著了。沒想到會和陸氏父子合作愉快,這實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當然,陸氏父子大概也是出乎意料,因為他居然能夠指揮千里之外的叛將。 馬從戎浮想聯翩的回了自家。幾個電話打出去,他得知新一批煙土已經進了天津地界。和煙土一起過來的,還有顧承喜的幾句話——顧承喜告訴他,一個月內不要再派商隊往山東走,因為他和萬國強開了仗。等他把萬國強打趴下了,他會給秘書長開辟一條最安全的煙土通道。 秘書長聽了他的話,也領了他的情。 霍相貞真把總理趕下了臺,北京城中登時亂了套。新聞上了報紙,報紙又落到了顧承喜的手中。顧承喜坐在一輛嶄新的福特汽車里,將報上新聞翻來覆去的讀了無數遍。說是讀新聞,其實他對北京城內的情形并不關心,眼睛盯著“霍帥靜恒”四個字,他一陣一陣的要出神。好在道路不平,汽車顛簸,總不讓他徹底的魂游天外。 汽車是他從萬國強手里搶來的。本是萬國強先對他開的火,然而剛開火就鬧了家務事,和他弟弟萬國盛起了內訌。顧承喜趁機猛攻十日,一口氣打下了兩座城,順手得了無數槍支彈藥以及棉花布匹。形勢是很好的,可惜再往前打就有了困難。萬國強也不是吃素的,一邊收拾自家弟弟,他一邊向顧團做出了反擊。 顧團退是不肯退,但也無力繼續前進。兩軍呈了膠著之態,而連毅,像個鬼似的冒了出來,躍躍欲試的想要乘虛而入了。 顧承喜并未見到連毅本人,雙方一直通過電報聯系。他知道連毅和萬國強結了仇,唯一的合作伙伴只有自己。雙方聯手,也許能夠把萬國強連鍋端了;但是連毅本身便具有危險性,和這種人聯手,還不如自己單打獨斗。 到了這個時候,顧承喜就感覺自己腦子里空空蕩蕩,知識和經驗都遠遠的不夠用。他想換了平安過來,一定比自己強。人家那是家傳的本事,自己哪能比?比不了就比不了,好在可以慢慢的學。自從出了那檔子事,自己在平安眼里一定是狗屁不如了。想讓平安正眼再看自己,自己只能是繼續要強、上進、有出息。萬一哪天自己也混成了督理將軍,那無論他有多么的痛恨自己,自己也能有機會走到他面前,至少,可以和他搭一句話。 汽車停在了家門口,踏板上的衛兵跳下來,為他打開了車門。彎腰鉆出了汽車,他邁步往院子里走。小林正在院子里曬衣服,一天三頓不少吃不少喝的,然而硬是不肯長,還是半大孩子的模樣和身量。 抬腿踢了小林一腳,顧承喜說道:“我要去前線一趟,你在家好好的帶著他,別不給他飯吃,聽見沒有?” 小林被他踢臟了褲子,一邊彎腰拍灰一邊問道:“什么時候回來?” 顧承喜大喇喇的答道:“不知道?!?/br> 小林直起身,扯平了繩子上的濕褂子:“行,去!放心,我也就是痛快痛快嘴,還不至于一刀真剁了他?!?/br> 顧承喜不置可否的轉身進了廚房,在切菜墩上找到了半個甜蘿卜??兄}卜回了汽車,他大嚼著走了。 他前腳一走,小林在上房桌上留了幾十塊錢,隨即也逛出了院門。他真希望自己過會兒回了家,可以看到白摩尼攜款逃跑。然而野狗似的在外面溜達了好幾個小時,他回了家,發現廂房里不但沒少了白摩尼,反倒多了一對杜家雙胞胎。 雙胞胎像來上供一般,拎了幾包漂亮的點心。點心是從縣城里最大的鋪子中買來的,不但包得整齊嚴實,外面還用細繩勒了十字花,在雙胞胎的眼中,著實是很高級了??色I寶似的放到白摩尼面前,白摩尼卻是并不十分領情。側身躺在炕上,他閉著眼睛不肯理人。雙胞胎中的一個坐到炕邊俯了身,歪著腦袋去看他的臉:“哎,你病啦?” 白摩尼搖了搖頭,不知道說話人是杜國勝還是杜國風。 對方繼續發問:“那你怎么不吃???” 在發問的同時,雙胞胎中的另一個撲向了白摩尼??墒遣贿^一瞬間的工夫,他又驚叫著向后退了:“哥,他撓人!” 白摩尼終于睜了眼睛:“滾遠點兒,我不舒服,別鬧我?!?/br> 挨了撓的杜國風怒道:“你不是說小林不給你飯吃嗎?我們給你送了點心,你又不要,還他媽撓我!你是貓崽子???” 沒挨撓的杜國勝鎮定一些,心平氣和的問他:“你是不是真病了?你要是病了,我倆再給你抓副藥去!” 白摩尼慢慢的坐起了身,臉上沒有血色,嘴唇卻是粉紅:“我沒病,只是夜里沒睡好?!?/br> 杜國風捂著半邊臉,臉上已經腫起了淡淡的抓痕:“沒睡好?你是不是白天睡多了?” 白摩尼低下頭,伸手去解點心包裹上的細繩:“問顧承喜去!” 此言一出,雙胞胎立刻相視了一眼,知道他昨夜是被顧承喜“睡”了。兩雙眼睛從他的臉蛋往下走,直奔了他的下三路去??吹靡?,吃不著,雙胞胎在他面前,統一的是自慚形穢兼垂涎三尺。像一對年輕的小賭徒一樣,他們頗想把自己的財產往白摩尼面前一堆,然后像團座一樣,也睡他一次。但是白摩尼能不能看得上他們的財產呢?他們沒有勝算。 “我倆給你——”杜國勝試試探探的張開了巴掌:“給你五百大洋!你跟我倆出去一趟,行不行?” 白摩尼拈起一塊酥掉渣的點心,怕臟了衣裳,所以仰著腦袋往嘴里送。雪白的牙齒咬下了一小口,他的臉上沒笑容:“一人二百五?” 杜國風開了口:“哥你真傻×,你不好給他四百或者六百嗎?” 杜國勝立刻罵了回去:“你才是傻×!”隨即又對白摩尼改了口:“那我倆再加一百,湊六百,好不好?” 白摩尼把余下的大半塊點心塞進了嘴里,然后鼓著腮幫子低了頭,拍了拍衣襟上的點心渣滓。慢悠悠的把點心咽了,他抬起頭,半真半假的笑了一下:“行,拿錢!” 78、是個謎 挑了個顧承喜不在家的時候,杜家雙胞胎拎著個青布包袱登了門。目標明確的溜進了廂房,杜國勝把包袱放到了炕上,杜國風則是搓著手笑:“摩尼,你點點數目,準保一塊也不缺你的!”然后他從褲兜里掏出了一個扁扁的手絹包:“這是我個人另外給你的,到時候你和我多親熱親熱就行?!?/br> 白摩尼正是擁著一條棉被坐在炕上發呆,忽然見了他們這一手,卻是有了點啼笑皆非的意思。抬手接過手絹包打開了,他看到了一只很粗很笨的大金鐲子。 杜國勝這時補了一句:“那什么,你別光領他的情,上回的戒指算我的份??!” 白摩尼抬眼望著雙胞胎,只見他們全是紅光滿面,并且汗涔涔的,眼睛里面關不住光。這不是個陌生的表情,他記得自己當初在賭桌上玩瘋了的時候,也是這個德行。雖然他永遠不會鬧饑荒,但是一次推出去成千上萬的籌碼,他的鼻尖滲出細密汗珠,也是真緊張。 那時候他還能跑能跳,還非常的活潑漂亮,最大的危機是欠賭債,最壞的敵人是陳瀟山?,F在,看著雙胞胎奉上的青布包袱和大金鐲子,他想自己應該也還是漂亮的,腿瘸了,但是丑不到臉上來。年輕,漂亮,剛二十歲,然而一輩子好像已經完了。 把手絹包塞進了青布包袱里,他對著地下一抬下巴:“給我鎖進柜子里,炕上也沒處放它?!?/br> 雙胞胎之一動了手,把青布包袱捧進了屋角的櫥柜里。柜門帶著個小鎖頭,仔仔細細的鎖嚴實了,他把鑰匙遞給了白摩尼。見白摩尼只將鑰匙隨手往口袋里一扔,他忍不住提醒道:“你小心點兒,別弄丟了?!?/br> 白摩尼沒理他,自顧自的扭頭往窗外看。他知道錢的好處,可是對于錢,又總像是心里沒數。無論是當初窮還是后來富,他總是伸著手等人給錢花,從來沒理過財?,F在他一無所有了,然而還是不把六百大洋往眼里放。有就有,沒就沒,無所謂,只是不肯讓雙胞胎輕松愉快的占了便宜。 不是鬧脾氣,是他失去了他的好世界,以及他在好世界中所有過的好心腸。將來會怎么樣,他心里一點譜也沒有。他只想混下去,冒險似的,墮落似的,一天天的混下去。東拉西扯的抓了人,他像先前一樣,還是喜歡伴兒。抓一個算一個,多一個是一個,大家一起混,一起活成昏天暗地、日月無光。 否則,憑什么只挑他一個人欺負?他委屈! 一只手試探著牽扯了他的衣袖,是杜國勝開了口:“摩尼,走???” 白摩尼仰臉看了他:“往哪兒去?” 杜國勝咬了咬嘴唇,發現白摩尼的眼睛水盈盈的,瞳孔中閃著波光:“我倆想了想,縣里沒有大旅館,要想找個好地方,還真不容易?!?/br> 白摩尼拍了拍身邊的炕面:“那就在這兒!” 杜國風很認真的搖了頭:“不行啊。團座這家里像大車店似的,誰都能進誰都能出。這萬一讓人瞧見了,不得出事兒嗎?” 白摩尼抿嘴一笑:“那你們到底想把我往哪兒帶?” 杜國勝轉身背對了他:“你上來,我背你走?;钊诉€能讓尿憋死?我就不信找不著能辦事兒的地方!” 杜國風也彎了腰:“先穿鞋。你冷不冷?要是冷的話,我再給你披件衣裳!” 白摩尼把腿伸到了炕下,任憑杜國風把緞子面鞋往自己的腳上套。有日子沒出過大門了,憑著他自己的力量,他實在是走不了幾步。 杜國勝背著白摩尼出了院門,杜國風跟在后方東張西望的打掩護。鬼鬼祟祟的鉆進小胡同了,杜國勝松了一口氣:“摩尼,你可真輕?!?/br> 杜國風也跟上了他:“哥你累不累?累就換我背他!” 杜國勝搖了頭,又抽了抽鼻子:“摩尼,你是不是搽粉了?” 杜國風扭頭細看了白摩尼:“沒有,他就是那么白?!?/br> 杜國勝不言語了。他感覺白摩尼很軟很香,到底是怎么個香,還不好說,反正在衣袖領口里隱隱的有些好聞氣味,他把白摩尼往上托一托,那氣味便能從衣袖領口中往外多撲出一點。他見過兔子,比如小林。平心而論,小林長得挺討人愛,但和白摩尼一比,就不行了。尤其是白摩尼不言不笑,越發成了莫測高深的畫中人。杜國勝私底下和兄弟沒少談論他,越談越按捺不住心神,結果今天一咬牙,兩人把全部財產打成包袱,送過來了。 在一處長草蔥蘢的荒林子里,杜國風把自己的軍裝脫了,平平的鋪在了草地上。讓白摩尼仰臥在軍裝上,杜國風跪到了他大張著的雙腿之間。伸手摸上了他的褲腰,杜國風一邊解褲帶,一邊扭頭對著杜國勝說道:“哥,我沒弄過這事兒,是不是和玩娘們兒是一樣的?” 杜國勝蹲在一旁,已經把軍褲退到了大腿:“狗屁不懂還跟我搶?你讓開,我先干!” 杜國風不甚甘心的向后退了退,而杜國勝一屁股拱開了他,取而代之的占據了他的位置。把白摩尼的綢緞褲子輕輕往下扒了,他口中嘆了一聲:“cao!真白??!” 杜國風也松開了自己的褲腰帶。用手摸了摸白摩尼的小腹,他笑了:“哥,我總感覺他不是男的,和咱倆不一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