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普格拉妄想癥候群_分節閱讀_58
時光如梭,轉眼間迎春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兩個年頭過去了。 蘇小囝升上初三以后個子猛地躥上了一米八,到青春期了,身體長了,性格也有點變了,不如從前那樣天生爛漫,身邊圍繞的女孩多了,就變得喜歡裝酷,總是惜字如金。他喜歡打籃球,球場上常常會有低年級的小女生給他加油,每每他心里樂開了花,面上卻顯得愈發沉穩,輕易不肯與人笑臉,實際上心里卻早已樂的冒泡了。 這天蘇小囝跟朋友以及幾個外校的學生在體育館打球,年輕人年少氣盛,打球時難免有肢體碰撞,正巧被的得那個家伙心情不好,雙方一言不合竟吵了起來,還差點演變成動手打架,幸好體育館的教練上來勸架才沒有把事情鬧大。 打完籃球,離開體育館后,蘇小囝與同學分道揚鑣,走上一條小路。他走了沒多久,后面突然竄出來五個男生將他圍住,正是剛才一起打籃球的外校生。 男生們一看就是來者不善的樣子,一個家伙走上來故意撞了下蘇小囝的肩,擦擦鼻子,歪著嘴道:“喲,這不是蘇小囝么?” 蘇小囝退后一步,對為首的男生道:“張曉刑,你們想干什么?” 張曉刑吊兒郎當地哼哼:“不干什么,就是剛才你把我撞了,我現在肩膀好像骨折了,你是不是該賠我點醫藥費?!?/br> “骨折?”蘇小囝一臉警惕地看著他們:“你真骨折了就上醫院去?!?/br> 張曉刑說:“我也不要多的,醫藥費精神損失費和營養費,你就給我們……嗯,一千吧。聽說你家有錢得很,這點錢應該不在乎吧!” 蘇小囝冷冷地說:“你要是真的受傷了,我們就去醫院,我不接受私了,要么就公了。你想要賠償的話,我二姑是律師,我可以請她跟你談?!?/br> 張曉刑的臉抽了一下,旁邊一個家伙推了把蘇小囝的肩膀:“臭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什么處境???!” 蘇小囝依舊擺著張酷臉看他:“我不會給你們錢的?!?/br> “臭小子!”張曉刑撩袖子怒吼道:“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你裝個屁,你以為自己很酷嗎!有錢了不起??!成天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算什么,老子就不爽你目中無人的樣兒!小白臉一個,居然還把老子的馬子都勾跑了,媽的,想活命就拿錢來,不然今天老子廢了你!” 站在墻角后的一個男人差點沒笑出聲來。他想起很多年前,他也是那些喜歡把一只褲腳撩起來、校服穿的斜斜的、自以為不可一世的男孩之一。不過落在別人眼中,卻是如此稚嫩可笑。 一個男孩帶頭動手了,蘇小囝是練過些防身術的,輕輕松松擋下了他的招式,一個過肩摔把他撂倒在地。另外四個人顯然沒有料到蘇小囝還有這樣的功夫,傻了一會兒,同時回過神,怒吼著撲了上去。 蘇小囝到底只有一個人,沒幾招就捉襟見肘了。他想跑,不過對方這點經驗還是有的,一早封死了他逃走的路。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打,擒賊先擒王,別的都不管了,就只盯著張曉刑一個人打。 半分鐘后,張曉刑捂著臉大叫:“你這個混蛋,你為什么只打我一個!你你你好陰險!” 蘇小囝不說話,一腳踹在他兩腿間。 “¥%……*#” 張曉刑捂著襠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好容易緩過勁來,登時急怒攻心,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棍大叫著沖上去,照著蘇小囝腿間狠狠抽過去——沒抽著,被半路伸出的一只手握住了。 來人輕輕一抽就把棍子從張曉刑手里抽走了,悠悠道:“喲,這是干什么呢?你們成年了沒啊就打架斗毆?” 張曉刑氣的七竅生煙:“大叔,少管閑事,不想遭殃就滾開點,信不信我連你一起打?” 大叔掏掏耳朵,好脾氣地笑笑:“小朋友,打架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媽的!”張曉刑揮起拳頭往他臉上砸去:“你有本事叫警察來??!你要能把我抓進局子里我他媽跟你姓!” 大叔輕輕松松握住了他的拳頭,另一只手不緊不慢地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本證件在張曉刑面前晃了晃:“兒子,叫爹?!?/br> 張曉刑傻眼了,那赫然是一本金輝黑底的警官證。 那邊打的灰頭土臉的幾個家伙也都停下了,盯著楊少君手里的證件,表情不一,不過也夠老實的,又或者是嚇傻了,居然沒有一個家伙轉身跑路。蘇小囝拍了拍身上的腳印,走過來,有些吃驚又有些赧然地叫了聲:“楊叔叔?!?/br> 這一聲楊叔叔出來,其他人的臉色瞬間就灰敗了。張曉刑跳腳:“你、你找你叔叔來,你孬種!” 楊少君一個凌厲的眼風掃過去,冷冷道:“閉嘴,你們五個打一個不孬?很光榮?小兔崽子,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都是光明正大的單挑,絕對不干這么孬的事!”雖然單挑的時候也被蘇黔揍的很孬就是了。 張曉刑蔫了。 有一個家伙終于回過神來,撒腿就跑,楊少君也不追,對著他的背影高聲道:“你跑了我就不知道你是誰?你是想明天我上你家當著你媽面請你到警察局喝茶還是今天自己把事情解決了?” 逃跑的家伙腳步越來越慢,最后又灰溜溜地回來了。 楊少君把蘇小囝拉到一邊,拍拍他的肩,齜著牙對他笑:“呵,長得真快,都跟我一樣高了?!?/br> 蘇小囝習慣了裝酷,要笑不笑地扯扯嘴角,低聲道:“楊叔叔,你打算怎么處理這件事?” 楊少君看了眼灰溜溜蹲成一排的幾個男孩:“怎么樣,要不要我給你出出氣?” 蘇小囝搖了搖頭:“你讓我自己解決吧,我們的事,讓大人插手不太好?!?/br> 楊少君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釋然一笑:“你去吧?!?/br> 蘇小囝走過去,與張曉刑等人嘀嘀咕咕一陣分說,張曉刑的臉色由黑變綠再變白,最后隱隱有點發紅。年輕人脾氣急,沒什么根深蒂固的仇恨,說兩句也就說開了,五分鐘以后張曉刑從地上蹦起來,一把攬住蘇小囝的肩膀,豪放地拍拍胸脯:“以前是我誤會你了,今天的事全是我的錯,以后咱幾個就是哥們,有事你就吭聲!” 蘇小囝又是要笑不笑地把嘴角壓下去,繼續保持酷酷的表情。 楊少君走過來:“解決了?怎么著,是誰的錯,道個歉唄?!?/br> 在張曉刑的攛掇下,五個少年站成一排,給蘇小囝鞠了個躬,齊聲道:“對不起!” 張曉刑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煙,彈出一根討好地笑著給楊少君遞過去:“叔叔,您抽?!睏钌倬粋€惡狠狠的眼神射過去,張曉刑猛地一哆嗦,笑容僵在臉上:啊咧? 在經過楊少君的教育之后,少年們再三保證以后再不輕易動手打架,這才被放走了。 看著少年們離去的背景,楊少君笑著長嘆一聲,攬住蘇小囝的肩膀:“好小子,比你爸出息!”頓了頓,豎起大拇指:“比你楊叔叔出息太多了!” 緊接著,楊少君開車送蘇小囝回家,一路上問了蘇小囝不少關于蘇黔最近的情況,確定蘇黔還沒來得及給他找一個后母,楊少君頓時心情大好。越靠近蘇黔家,楊少君的嘴角就咧的越厲害。并沒有什么好笑的事,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這種內心狂躁的悸動究竟是怎么回事,握方向盤的手不停的換,腳在下面踩著節拍抖動,更恨不得要站到座椅上跳舞。心跳得很快,有一種暗涌必須要轉化成某種形式發泄出來,如果不笑,就該哭了。 沒多久,熟悉的別墅區出現在眼前。 作者有話要說:我真的好卡文,我寫不來高潮啊T_T 第六十章 蘇黔這一天都感覺有點心神不寧,總是隱隱覺得好像要出什么事。下午開會的時候,他肚子里好像有些不舒服,似痛非痛的,不知怎么回事。早早結束了會議,文件又看不進去,于是提前開車回家了。 到了別墅門口,這種不對勁的感覺愈發的厲害,不止是心理上的,連身體也跟著感覺似乎有些不大對勁。他一只腳邁下車,又突然不動了。 老孟等了一會兒不見蘇黔下車,奇道:“先生?” 蘇黔皺著眉走下車,一步一步,別墅的大門越來越近…… 也許是天氣太熱,也許是中午因為忙于工作沒有好好吃飯,他每走一步,都有種力氣從身體中流失的感覺。忽然間,一口血腥氣涌上來,大腦中某根神經像是斷了線,眼前一黑,兩膝先跪了下去,整個人轟然倒地! 老孟在前面走著,壓根沒注意到身后的情況,走到門邊才回頭,只見蘇黔昏厥在地,臉色蒼白的像紙一樣,嘴邊還有暗紅的血跡,頓時嚇得臉色大變,沖過去,卻有一雙比他更快的手把蘇黔從地上抱了起來。 “蘇黔,蘇黔,你還好吧,你不要嚇我!” 蘇黔眼前一會兒是全黑的,一會兒又顯出些許光亮,能看清模糊的影子。抱住他的那人的臉在眼前依稀浮現,又再次黑屏。 楊少君看見他的嘴唇嚅動,依稀是在說什么,湊上去聽,卻聽他說的似乎,好像,也許是“幻覺”兩個字。 老孟急的在一旁跳腳:“哎呀先生你怎么了,快快,快送醫院?。?!” 楊少君這才如夢初醒,抱起蘇黔大步奔向自己的別克,老孟急的上躥下跳:“寶馬!寶馬快!” 楊少君把蘇黔抱上車,蘇黔冷汗出了一陣又一陣,軟弱無力地靠在楊少君,一點都不掙扎。楊少君怎么也想不到等了這么久的重逢居然會是這樣一幕,早就嚇得六神無主了,緊緊握著蘇黔的手,親吻他的額頭,哄孩子一樣軟聲哄道:“馬上到醫院了,不疼了,不疼了啊?!?/br> 其實蘇黔一點疼的感覺都沒有,準確的說,什么知覺都沒有。老孟一路飆車,沒多久醫院就出現在到醫院的時候,蘇黔醒了過來,脈搏快速跳動且全身無力。他總算看清楚了楊少君的臉,茫然了一陣,方察覺到眼下的姿勢實在不大雅觀,于是掙扎著要從楊少君懷里出來??上頍o力,楊少君卻根本沒察覺到他那份微弱的推拒,反是緊緊抓著他的手不住喃喃:“你別嚇我啊,馬上到醫院了啊,就到了,再堅持一會兒?!?/br> 到了醫院,蘇黔被楊少君一路抱著沖進急癥室,引得不少人側目。急診室的醫生聽了老孟和楊少君的描述,又給蘇黔拍了片子,確診為胃出血。 蘇黔自從精神上大病了一場之后睡眠一直不太好,身體也多少有點后遺癥,又因為工作原因經常出差,加之身邊沒個人管著,吃飯也不是很規律,總之種種原因加在一起,出血了。 這毛病說急倒也不急,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人,就是看起來怪嚇人的,一會兒暈倒一會兒吐血,拍武俠大片似的,楊少君這些年經過千錘百煉的心臟也被刺激的夠嗆。要治病,一時半會兒也治不好,即使蘇黔因為關系可以在醫院一路開綠燈,但各種身體檢查如X光、B超、血檢、尿檢等等一頓折騰完,天也已經完全的黑了。 當天晚上,蘇黔住院了。由于事發突然,蘇黔又不想讓家人擔心,所以這件事不準讓老孟告訴蘇維蘇頤他們。要知道經過兩年多前的那場令人不愿回想的大病,蘇家每一個人對醫院都多少產生了心理陰影,蘇黔也是百般不愿意留下,可是私人醫生的治療設備還是不能和大醫院相比,小病小災可以在家里解決,可真碰上這樣的大毛病,還是只能老老實實卷鋪蓋在醫院落戶。 楊少君死乞白賴地留下陪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