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普格拉妄想癥候群_分節閱讀_47
齊永旭急的簡直要跳腳。他是讓蘇維來喚起楊少君的求生意志的,為什么被這家伙弄得像生離死別一樣! 蘇維接著說道:“你要快點醒過來,聽我認真地跟你道歉?!鳖D了頓,“大黃他很好,他逼著我面對了很多事,也教會我做人不能太自私太懦弱。我以前做錯了很多事情,對哥哥的,對高錦的,也有對你的。我曾經以為我不配擁有開心的放松的生活,但是大黃他給我了,我放下了很多東西,也重新拿起了不少。我知道你的過去也有許多難以承受的東西,但是你該走出來了,像我這樣的人都能夠擁有,你也可以的。少君,你是個好人,你值得的?!?/br> 齊永旭無聲地松了口氣,不知該喜該悲。他以為楊少君的一顆全心還是拴在蘇維身上,而如今蘇維卻在他耳邊大抒另一個人的好,雖然是激勵的話語,但多少還是令人傷感的。 蘇維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手指緩緩劃過他青色的眼皮,在他眉上烙下一吻:“醒來吧,少君,醒過來為你自己的幸福去奮斗一次。另外,你還欠我一個解釋,關于我哥哥的。你必須,必須讓我看到你足夠的堅定,我才允許你去接近他。你快點醒,大哥他還等著呢?!?/br> 醫生進來催促了,蘇維已經說完了想說的話,率先走出了病房。齊永旭戀戀不舍地滯留了片刻,也出去了。 下午一點的時候蘇謝元和蘇謝惜一起來了醫院,她們回去以后根本沒有休息過,料理完一些事后馬不停蹄地煲湯煮粥送過來。蘇母傷心的快暈了,于是蘇維堅持把她送回去先休息一天。 蘇謝元和蘇謝惜進病房之前似乎在爭吵什么,進了病房之后各自臉色訕訕的。蘇謝元扶起剛醒的蘇黔喂他吃午飯,敏感的蘇維察覺到了什么,讓母親先下樓,把強勢的二姐拉出去聊天。 蘇維問她:“你跟大姐怎么了?” 蘇謝惜不愉快地撇開頭:“為了那個女人啊。大姐她真是個濫好人!” “那個女人?”蘇維瞇了下眼睛:“大嫂?” 蘇謝惜不滿道:“她早就不是你大嫂了!” 蘇維輕輕嘆了口氣:“她怎么了?” 蘇謝惜憤憤地說:“就這次的事情??!大姐說不關她的事,她也是被人脅迫的!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大哥他這么小心,身邊請了那么多保鏢,要不是他相信那個女人,要不是那個女人叫他單獨出去,他怎么會被挾持?那個女人為了自己的命不顧前夫也就算了,連兒子都不顧了!我覺得這次她必須受點教訓,就算她不用進局子,我也要讓她吃點苦頭!還有小囝,三年也快到了,小囝必須趕快收回來由我們蘇家人帶,讓他跟著那女人,我真是沒辦法放心!” 蘇維見她又說的動了氣,臉紅起來,伸手拍背為她順氣。他心平氣和地說:“二姐,如果這次出事的不是大哥,你作為一個律師,你覺得汪文她真的有刑事責任嗎?有多少責任呢?” 蘇謝惜撇開眼不語。 “人在危急的情況下,為了求生,做出這種行為并非不可諒解。我雖然不滿她的行為,但是從主觀上說,她并不想害大哥,她也是被脅迫的?!?/br> 蘇謝惜氣憤的深呼吸。 蘇維淺笑了一下:“我可不是圣人,二姐。如果是今天之前,我不會幫大姐,也不會幫你。但是有一件事,讓我很有觸動。今天早上小囝來看大哥,你看見了吧?” 蘇謝惜微微一怔,神色柔和了下來。 “小囝這兩年都跟著汪文——或者說更早以前,一直是汪文把他帶大的,他對爸爸的態度很大程度上來源于mama,假如汪文這兩年在他耳邊時不時抱怨幾句他的爸爸,他雖然未必會跟著母親一起憎惡父親,但至少,不會是現在的態度?!?/br> 蘇謝惜端緊的兩肩漸漸放松。 “我相信她很恨哥哥,但在這方面,她很偉大,也是個很好的母親,沒有把她的怨氣一絲一毫地灌輸到孩子身上。前幾天哥哥也跟我說過,他看到兒子以后,很感謝他的mama,對她也很愧疚?!?/br> 蘇謝惜嘆了口氣:“我知道了,你讓我再想想?!?/br> 蘇維拍了拍二姐的肩膀,下樓送母親去了。 下午一群資歷最深的專家們來檢查了蘇黔的情況,蘇父出面跟他們談了很久,商量下來的結果不盡如人意。老專家們都覺得不開刀沒有辦法治愈蘇黔,但是就算開刀,這種案例實在太少,能治愈的幾率有幾分也說不好。而且大腦這種地方如果開一刀的話危險和后患是無窮的,就算是送到美國去,那里的專家也未必比這里多幾分保障。一旦弄不好造成腦死亡的話,根本連挽回的余地都沒有。 最后眾人討論下來的結果是先參照精神分裂癥用藥物進行治療,但是卡普格拉妄想癥又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精神分裂癥,之前蘇黔的情況證明他的邏輯思維能力比精神病人要強上些許??傊冗@么治著,他的病情暫時也不會惡化,端看他恢復的情況再確定下一步的治療方案。 到了晚上,蘇頤也來了醫院,已經忙碌了幾天沒合眼的蘇維到達了極限,交接班后決定先回家去休息一會兒。 他正準備下樓的時候,欣喜若狂的齊永旭從樓道口沖上來,直直奔著他過來,握著他的雙手激動的半天沒說出話。蘇維看他的反應也猜到了一二:“他……” 齊永旭哽咽道:“他醒了!他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晉江抽的我好想抱著炸彈和筆記本沖到晉江的總部去更新啊— — 47、第四十七章 當晚楊少君就從特護病房里轉了出來。他是打不死的小強,醒了沒多久已經有力氣和齊永旭侃大山。 他摸著自己的胸口說:“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覺得那么痛呢?” 齊永旭一邊給他削水果一邊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狼的心,你的肺?!?/br> 楊少君懵懂地點點頭:“哦……” 過了一會兒,楊少君問他:“有煙嗎?” 齊永旭頭也不抬:“醫院不能吸煙?!?/br> 楊少君動彈了一下,發覺自己全身骨頭都跟散了似的,酸疼的厲害。他說:“那你扶我出去抽吧?!?/br> 齊永旭:“……” 他放下水果刀,面無表情地瞪著楊少君。 楊少君自己把被子掀開了,向他伸出手,一臉無辜地看著他。齊永旭接著瞪,兩人進行著無聲地角力。 過了一會兒,醫生推門走進來,看到這幅情景,皺了下眉:“你們這是在干嗎?” 齊永旭說:“他要我扶他出去抽煙?!?/br> 醫生眼角抽了抽,涼薄地說:“那就去吧?!?/br> 齊永旭大驚,一時間不知所措,醫生接著說:“多抽點,千萬別憋著。運氣好還能混個肺癌回來?!?/br> 楊少君:“……” 醫生為楊少君換了瓶點滴液,把抽屜拉開來,囑咐他里面的藥該什么時候吃。楊少君可憐巴巴地仰頭看著他:“醫生,我到底什么毛病???什么時候才能抽煙?” “戒了吧?!贬t生冷冷的一句話直接把他判了死刑。 看著楊少君一臉吃癟的表情,醫生眉梢微挑,露出了魔鬼般親切的笑容:“警察先生,你千辛萬苦醒過來不會是為了活著自殺吧?你已經肺出血了知道嗎?感染和吸煙破壞了你肺泡膜的完整性,基底膜抗原完全暴露在外面,你的肺現在脆弱的像個嬰兒一樣,吸口涼氣都會疼。吸煙?省省吧?!?/br> 楊少君一臉郁悶地從他手里接過藥吞下去。 等醫生離開以后,齊永旭把他的診斷報告拿出來給他自己看。楊少君看了一眼就郁悶了:一個個橫平豎直的字都是電腦打印出來的,直接把因為醫生字太潦草他看不懂所以可以理直氣壯地忽視這種可能性掐死在了搖籃里??吹椒纬鲅齻€字的時候,他的臉明顯哆嗦了一下,然后指著后面一項問齊永旭:“細菌性肺炎?這個不會傳染嗎?” 齊永旭說:“細菌性的就不會,病毒性的才會?!?/br> 楊少君把病歷單一丟,靠在床頭哀嚎:“戒煙?那我可是真的死過一回了?!比缓笥直砬楠b獰地掙扎著要坐起來:“那些家伙抓起來沒有?老子要親自省他們!艸,廢了老子一條命,老子也要廢了他們!” 齊永旭幸災樂禍地把東西收好:“我很好奇支持你撐下來的求生欲是什么?不會是為了活著再抽根煙吧?” 楊少君軟了下來,用沒有打石膏的那只手摸了摸鼻子,含糊其辭地說:“唔,嗯?哦,是啊?!?/br> 過了一會兒,他想來想去還是不甘心,忿忿地說:“那個醫生肯定是危言聳聽,吸口涼氣都會疼?騙誰啊……”因為說話的時候大喘氣了一下,一口寒氣入體,他的表情突然僵住了,胸口一疼喉嚨一癢,猛地咳了起來,咳出一口帶著黑血的痰。 這下楊少君是徹底蔫了。他訕訕地說:“那個,把,把空調再開熱一點?!?/br> 齊永旭扶著他重新躺下,給他蓋好被子,問他:“在你昏迷的時候,有沒有印象有人跟你說了什么話?” 楊少君沒心沒肺地笑:“我聽到有人叫我夫君還哭的快斷氣了,是你吧?” 齊永旭:“……” 也不知這句話究竟觸到了齊永旭哪一根神經,看著楊少君一如往昔的笑容,他驟然滿心感慨,竟是眼眶一熱,忙掩飾性地做出兇狠的表情:“你給我乖乖休息吧你!勞你爺爺我在這守了你兩天家都沒回,你看我什么時候有過兩天不洗澡的?”說罷站起來,涼涼地說:“看你一時三刻是死不了了,我回家洗個澡睡一覺,明早再來看你?!?/br> 他走到病房門口,楊少君突然在他身后說道:“喂,我說真的,你扶我出去一下吧?!?/br> 齊永旭以為他還賊心不死想抽煙,正無語時,又聽楊少君說道:“我想去看看蘇黔?!?/br> 齊永旭微微一愣:“什么?” 楊少君很平靜地重復了一遍:“扶我去看看蘇黔吧。你說他也在這家醫院里?!?/br> 齊永旭的表情一時很微妙:“你去看他?我聽說他可沒受什么傷,卻弄了個總統套間似的病房。你好歹是為了救他才弄成這樣,你生死不明的時候他都沒來看過你,他們家也只有蘇維一個人來了兩次,還是我請來的。你床都不能下,就要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