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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逸扭頭看了看黃蓉,只看她直直的盯著那女子,似是若有所思。獨孤逸伸手握住黃蓉的左手,黃蓉扭頭過來,微微一笑。那女子只是制住郭靖,也不知道在喃喃自語些什么。 獨孤逸和黃蓉離得遠,倒是聽不清楚,只零星聽到些:“賊漢子......師父......小女孩......瞎子.......報應......”等詞語。 見兩人這么僵持著,獨孤逸心里有些急,又聽那郭靖忽然說道:“喂,我是不想活啦,我求你一件事,請你答允罷?!甭曇糁械讱馐?,似是沒有受傷,獨孤逸安下心來。 只聽那梅超風冷然道:“你還有事求我?”郭靖道:“是。我身上有好些藥,求你行行好,拿去交給城外安寓客棧里的王道長?!?/br> 梅超風不答,只是冷冷的瞧著他,郭靖道:“你答應了嗎?多謝你!”梅超風道:“多謝甚么?我一生從來不做好事!” 獨孤逸和黃蓉伏在花叢中,獨孤逸瞧著黃蓉的臉,想到了剛剛歐陽克說道他所有的女徒弟加起來也沒有黃蓉的一半美,仔細的看著黃蓉的側臉,皮膚白皙透亮,長長的睫毛,烏黑的眼睛里像星星一樣閃著光,鼻尖微微上翹,上面似乎有幾滴汗珠,像清晨的露水般,嘴角微微翹起,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不禁想要伸手去摸一下這個輪廓,黃蓉忽然捏了捏獨孤逸,獨孤逸忽的回過神來,趕忙扭頭過來,臉上的紅透到了脖子上,黃蓉似沒有看到,只是癟嘴微微一笑。 忽的看到梅超風身子亂顫,右手突然使勁,在郭靖頭頸中扼了下去,郭靖反手頂住她的手腕,用力向外撐持。 那梅超風狂風大笑,叉住郭靖頭頸,又說道:“你殺我丈夫,那是不用指望活命的了。不過你如聽我話,我讓你痛痛快快的死了;要是倔強,我要折磨得你受盡苦楚,先將你一根根手指都咬了下來,慢慢的一根根嚼來吃了?!?/br> 她行功走火,下身癱瘓后已然餓了幾日,真的便想吃郭靖手指,倒也不是空言恫嚇。 郭靖打個寒戰,瞧著她張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不敢言語。梅超風問道:“馬鈺教你打坐,姿式怎樣?”郭靖心中明白:“原來她想我傳她內功。她日后必去害我六位師父。我死就死罷,怎能讓這惡婦再增功力,害我師父?”當下閉目不答。 梅超風左手使勁,郭靖腕上奇痛徹骨,但他早橫了心,說道:“你想得內功真傳,乘早死了這條心?!?/br> 梅超風見他倔強不屈,只得放松了手,柔聲道:“我答應你,拿藥去交給王處一,救他性命?!惫感闹幸粍C:“啊,這是大事。好在她下半身不會動彈,我六位師父也不會怕她?!庇谑堑溃骸昂?,你立一個重誓,我就把馬道長傳我的法門對你說?!?/br> 梅超風大喜,說道:“姓郭的……姓郭的臭小子說了全真教內功法門,我梅超風如不將藥物送交王處一,教我全身動彈不得,永遠受苦?!?/br> 這兩句話剛說完,忽然左前方十余丈處有人喝罵:“臭小子快鉆出來受死!”聽聲音正是三頭蛟侯通海。另一人道:“那兩個小丫頭必定就在左近,放心,她逃不了?!眱扇艘幻嬲f一面走遠。 郭靖大驚:“原來妹子和黃姑娘尚未離去,又給他們發現了蹤跡?!毙哪钜粍?,對梅超風道:“你還須答應我一件事,否則任你怎樣折磨,我都不說秘訣?!?/br> 梅超風怒道:“還有甚么事?我不答應?!惫傅溃骸拔矣袃蓚€好朋友,是兩個小姑娘。王府中的一群高手正在追她們,你必須救她們脫險?!?/br> 梅超風哼了一聲,道:“你怎地要求這么多哪來這么多事!我怎知她們在哪里?別羅唆了,快說內功秘訣!”隨即手臂加勁。郭靖喉頭被扼,氣悶異常,卻絲毫不屈,說道:“救不救……在你,說……不說……在我” 梅超風無可奈何,說道:“好罷,便依了你,想不到梅超風任性一世,今日受你臭小子擺布。那兩個小姑娘是你什么人?你倒也真多情多義。咱們話說在前頭,我只答允救她們脫險,卻是沒答允饒你性命?!?/br> 郭靖聽她答應了,心頭一喜,提高聲音叫道:“獨孤妹子!你們到這里來!獨孤妹子……”剛叫得兩聲,忽喇一聲,獨孤逸拉著黃蓉從他身旁玫瑰花叢中鉆了出來,說道:“我們早就在這兒啦!” 郭靖大喜道:“獨孤妹子,蓉兒妹子,你們沒事吧!快過來,她答應救你們,別人決不能難為?!?/br> 那黃蓉也不答話,徑向梅超風喝道:“梅若華,快放手!”“梅若華”是梅超風投師之前的本名,江湖上無人知曉,這三字已有數十年沒聽人叫過,斗然間被人呼了出來,這一驚直是非同小可,顫聲問道:“你是誰?” 黃蓉朗聲道:“桃花影落飛神劍,碧海潮生按玉簫!我姓黃?!泵烦L更加吃驚,只說:“你……你……你……” 黃蓉叫道:“你怎樣?東海桃花島的彈指峰、清音洞、綠竹林、試劍亭,你還記得嗎?”這些地方都是梅超風學藝時的舊游之地,此時聽來,恍若隔世,顫聲問道:“桃花島的黃……黃師傅,是……是……是你甚么人?” 黃蓉道:“好??!你倒還沒忘記我爹爹,他老人家也還沒忘記你。他親自瞧你來啦!” 梅超風一聽之下,只想立時轉身飛奔而逃,可是腳下哪動得分毫?只嚇得魂飛天外,牙齒相擊,格格作聲,不知如何是好。黃蓉叫道:“快放開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