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之徒_分節閱讀_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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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為詫異,不知是哪個環節開始運作了。趕緊把這事拿去跟袁城商量,老袁想了想,說先別急,觀察幾天,如果僅僅是網絡輿論的話,估計問題不大,那兩個死者的家屬你調查過沒有?我說這個早就查過了,沒什么大人物。他突然一拍腦袋,說糟了,那個掃廁所的鄧建國你怎么安排的?我說沒怎么安排,就叫他回去正常上班,假裝什么都沒有發生,一切都暫時保密。 “不能掉以輕心?!崩显们米雷?,“他是關鍵人物,沒幾天就開庭了,最好保護起來?!?/br> 我想想也覺得不保險,晚上去了趟鄧建國家,果然不出所料,他看到我的時候臉上表現出驚恐和遲疑,甚至一開始都不敢讓我進去。 我又是擺事實,又是講道理,他才說被領導找過談話,讓他不要管不該管的事情,否則工作保不住?!百Z律師,我雖然是個臨時工,但就這還是求爺爺告奶奶來的好差事,一家老小十來張嘴就等我這點錢吃飯,我要沒了這工作,就只能撿垃圾去了?!?/br> 我說你一個月多少工資?他說八百。我算算一年不過萬把塊,心一橫,說我給你三萬塊,就讓你出庭做個證而已,再說一開始也是你想幫老鄉的,并且又都是事實,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告訴我,三萬塊夠不夠買佟帥一條命? 他被我說得又羞又臊,直說賈律師你話說太重了,太重了。 我說這樣,你跟我走,我給你安排個住的地方,你這幾天就別住家里了,等開完庭再說。 鄧建國一躬到地:賈律師費心了。 我轉身要走,他跟在后面又問了句:那錢是現金還是支票??? 我簡直發笑,說你跟我走先,錢我明早給你送去,你要現金就現金,要支票就支票。 他想了很久,喃喃道:我還沒見過支票吶。 45、此時此地 ... 人生在世,不過數十年,窮其一生也只能體驗歷史洪流中納米級的那么一小段,也正因為年歲有限,無法經歷時代的變遷,無法看見更遠的地方,這種短視造成的恐慌使抓住眼下的一切成為我們生存的原旨。也因此一天天的,在有限的生命里無限地索取,欲望呈指數膨脹。 我和所有普通人一樣,沒有想過要去站在什么高度去審視自己,而是任由欲望泛濫,每走一步都是在為它買單。 一周后左志強的案子開庭,老左根本就沒出庭,左寧遠遠地坐在后面聽,我無心戀戰,打發錢曉峰照本宣科。這案子是個追款案,半年前有家公司向海清貸款四個億投資地產,最終海清沒有履行借貸協議,導致對方直接損失三千萬,對方一怒之下訴至公堂,索要一千五百萬的賠償。 對方律師姓沈,叫沈長亭,N大法學院教授兼職律師,我91級,他90,算是我師兄,且為灰色技巧鉆研愛好者,是把難啃的硬骨頭。此人相貌不凡氣質另類,一張口能把死人說活,頗具主流相聲演員的嘴臉,兼得殺人誅心之巧度,字字珠璣,若從提高業務水平,精進業務能力的角度看,實為對招高手,可惜我興致全無,心思都在三天后的佟帥一審上,因此也沒怎么發揮,就按照之前準備好的材料,隨便挑幾個點答辯,到了互辯環節更是形勢一邊倒。 幸好坐莊的給力,高鼻梁法官力挽狂瀾,姓沈的一開口,他就頻頻揮錘搗亂,對方要上人證,他就扯皮,找各種驚為天人的理由將人堵在庭外,隔三差五的休庭,出庭找外援商量對策,看得我眼鏡大跌,贊嘆連連??上麑ξ业南麡O應對很是不滿,頻頻扔冷眼過來,我便作無辜狀,一臉江郎才盡地深情回望。 這場鬧劇從早上一直持續到深夜,直到雙方都疲得不行了,最終都沒有結果,擇日再審。結束的時候沈大狀走到我身邊,問我說:“賈兄,行走江湖,什么最難破?” 我想了想說:“唯快不破?!?/br> 他搖頭:“錯了。是唯亂不破?!?/br> 我問:“這話怎么說?” 他又說:“亂者,穩也?!?/br> 我知道他有心逗我,也就順著問:“亂怎么能是穩呢?兄弟才疏學淺,不懂?!?/br> 他神秘一笑:“以維穩做借口,破壞建立好的秩序,制造混亂,從中得利,再建立新的秩序。所以亂也是某種意義上的穩。賈兄是明白人?!?/br> 我心知肚明,也學他一笑:“我就不明白。建議你拿這總結跟合議庭說去,想打我的臉沒必要,身高上你也夠不著?!?/br> 出了法院已經十點,一輪明月高懸中天,四處一片凄涼的清靜。左寧從后面追上來,要請我吃飯。我說飯就不吃了,我現在就想趕緊回家睡覺。他說那我開車送你回去。 我說:不用了。我五體健全,回個家的能力還是有的。 他說:我爸讓的。 我心煩,說你丫強迫癥啊,你爸讓你就干啊。我現在要打車,你要閑得慌你就跟在后面開到我家再回去。 他不為所動,也不說話,就站在我面前,不讓我攔車。 我突然覺得他真是個小孩,始終學不會放下,這么拖著也不是辦法,就問:“車停哪了?” 他有些意外,遲疑了一秒:“什么?” 我說你不是要送嗎?車開過來啊。 車開到面前,我下意識地拉開前排車門,猶豫了一下又推上了,轉去爬進后座。他從后視鏡里看了我一眼,我不咸不淡地催他:走吧。 到家十點一刻,我把手倒在門把上,對他說:上來坐坐嗎? 他略有驚訝,然而回絕道:“不了。任務完成了?!?/br> 我說你也一直沒吃東西,走去吃點東西。 他也沒再堅持,把車停了,隨我一起去小區門口找了家牛rou面館。那家店打烊得比較晚,店名就叫小馬牛rou面,這家面味道扎實,面也硬正,我們以前常來吃夜宵。 老板見是我倆,主動上來打招呼,問怎么好久不來了,搬家了? 我就說是啊,這不特意來回味一下,說完坐下要了兩碗面。 老板說:“好嘞?!闭f完閃身去了廚房,接著盆缽碗勺的聲音就此起彼伏地送了出來。 左寧在我對面坐下,說:“賈臣你還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我想都沒想,胡亂猜了一個:“我們認識兩周年?” 他搖頭。 這種問題一般就兩種答案,否定了一種就剩另一種了,我又說:“你生日?” 他說:“你生日?!?/br> 我這才把日子給記起來,自嘲道:“我說怎么突然就想吃面了,看來這都是定數?!?/br> 他說:“叔,我送你件禮物?!?/br> 我點點頭:收了。 他說:你都不問是什么。 我說:那你說是什么? 這時面來了,他便僵住了,欲言又止,看看我,又看看老板。 我見他那樣子有趣,就逗他:不說我就不收了啊。 沒想到他竟然豁出去了,當著老板的面說:我陪你睡一晚。 我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去,手扒桌面,面露微笑:有志氣。 他點頭:最后一晚。 我想想,說:成交。 老板手里一空,面湯灑出不少,他說:祝二位愉快。 我擺手:盡量吧。 吃完飯,左寧跟我回家。我在玄關換鞋,說你不回家,你爸怎么想。 他不以為然:我爸放話,讓我把你服侍周到了。 我說:那是讓你帶我去找小姐服侍。 他笑笑:我親自來,替他省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