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蕾_分節閱讀_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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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燼這回摔的可是真夠慘烈。 額上撞了個包,右臂骨裂了,打上石膏沒有一個月別想舒服動彈。肋骨也受了點傷,剛開始還沒太大感覺,現在越疼越厲害,醫生瞧了瞧說具體情況還得再拍個片子才能知道。 “你可真本事,跑東山上干嘛去呀?”許經澤過去扶著陳燼,眉頭皺的打結:“怎么樣,能走不?不行還是住院觀察幾天吧?!?/br> 右邊肋骨疼,陳燼有點直不起腰來,勾著許經澤脖子,勉強笑了笑:“沒事……” 倆人走了沒幾步,走廊那邊沖過來個人,推著張輪椅,一個勁的招呼:“小燼!來來,坐這個坐這個!” 誰啊這是?大呼小叫的還挺親熱……許經澤被“小燼”這稱呼給雷著了,感覺前方就是一團妖氣,抬抬眼,喔,果然,是方枚。 怎么哪都有他? 方公子頭上明晃晃頂著塊紗布,樂出來一排大白牙,就差迎風搖曳了:“哎喲嗬,澤澤!出這么大事,我就知道你得過來!這有點血緣的兄弟啊,就是不一樣……” 方枚方公子討人嫌不是一天兩天了,他自己拿別人的感受不當回事,還覺得自己話嘮的很有風格。 就陳燼進放射科拍片子這短短一會兒功夫,他臭嘴張張,就噴出來一萬多個字。語氣變化多端,中間連個停頓都沒有,大量廢話一擁而上,能把聽眾腦袋擠爆掉。 “我說澤澤呀,你這怎么回事呀?”方枚圍著許經澤打轉:“頭發怎么都濕成這樣了?找東西擦擦哇,要不然明天早上一準得頭疼!” 用得著他cao心嗎?許經澤沒好氣:“你在這干嘛呢?” “我?!你沒看出來啊,我也是傷患??!” 方某人變成傷患純粹是自找的。 陳燼去東山,半路不幸被他這個夜游神撞見,躥出來非要跟著,沒完沒了不分場合的獻殷勤,終于把自己獻出毛病來了。 死皮賴臉掛在許經澤肩膀上,他玩命勾著人家脖子,指著自己額頭的紗布嗷嗷叫:“不帶你們這樣的呀!我就算沒有功勞,好歹也有苦勞吧!能這么用完就扔嗎,一點好都不念?太不講究了,你當我是衛生巾呢” “我是啥人你還不知道嗎?只要小燼有需要,上刀山下油鍋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他要深更半夜爬東山,我就跟著爬,一句苦一句累都沒說過;他一不留神從山上滾下來,我能眼睜睜看著嗎?一樣跟著往下滾……你看看你看看,我這傷口……” 有些人,就不能給他張嘴的機會,否則他自說自話越說越來勁,一點不用別人幫腔。 許經澤目露兇光盯了他半晌,真想一拳揍過去。 最后打斷方枚的還是陳燼同學。 他拍完片子出來,就看見許經澤在放射科大玻璃墻外邊站著,脖子肩膀被方枚摟的死緊,簡直是章魚精附體。 要不是走過路過的人太多,不方便,方公子沒準己經把兩根面條腿纏到許經澤腰上去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陳燼頓住步子,重重敲了敲了玻璃,一字一頓沖方枚說:“你,離我哥遠點?!?/br> 不幸中的萬幸,陳燼肋骨挺結實,沒斷也沒裂。 至于右臂的骨裂問題,本來也沒什么速效的治療辦法,打上石膏回家養著,四個星期之后再來復查。傷筋動骨一百天,想快也快不了。 方枚在一邊粘嗒嗒打轉,一直不走,想的還挺多:“能寫字不?影響答題不?馬上就高考,這怎么辦?” 哪壺不開提哪壺,許經澤眼光掃掃,抬腿給了他一腳:“有你什么事?陳燼左手寫的比右手還好?!?/br> 聽了方枚這話,陳一慧女士臉上果然北風轉大雪,冷哼一聲,半個字都懶的吐,直接轉身走了。 陳燼臉色挺差,沒說話。 眼看著陳mama一頭鉆進車里,特別瀟灑的瞬間遠去,許經澤很是無奈??葱∫踢@樣子真是氣的不輕,恐怕到高考結束這口氣也消不下去,回家還指不定怎么報復陳燼呢。 “咱也走吧。我今兒沒開車過來,你等等我去打個車?!?/br> 方枚在一邊舉手,特積極:“不用不用!我有車!” 陳燼半靠在許經澤身上,遠遠的望著公路那頭,半晌說了句:“我不回家?!?/br> 不回家也是對的。離高考就三兩天了,這時候陳燼瘸著胳膊頂著臭臉回家,萬一陳mama越看他越不順眼,抄根棍子再把他小腿打折了,那就真齊活了。 許經澤摟著陳燼的腰,低聲笑笑:“行啊,咱回姥姥家。不就是個骨裂嘛,吃哪補哪,明天我給你整十斤棒子骨燉上?!?/br> ※ 從醫院出來正趕上下班晚高峰,馬路上哪哪都是車,就跟海潮里一群一群的小銀魚似的,放眼望去,就數方枚的大紅馬最扎眼。 許經澤他們這幫子人里,方枚的車換的最勤。 他不是追趕時尚潮流也不是家里錢閑的發慌,他是開車的手法太野,開車就跟吃車似的,別人一輛車開五年,他一年就報廢。車都受不了他,人還敢坐嗎? 看見方公子沖興興要往駕駛座上爬,許某人本著愛惜生命的原則,趕緊把他揪下來:“我開,我開,您快歇會兒吧?!?/br> 陳燼在副駕駛上坐著,臉色白的有點泛灰,輕輕閉上眼,很是疲倦??此麤]精神,許經澤也不說話,把車開的很穩,盡量不打擾他。 可是方枚那個大嘴婦男沒皮沒臉的,坐在后排座上,還伸著脖子沒完沒了。 “哎,小燼啊,你老媽這車開的可夠溜的,嗖的一聲,沒影了!……” 此人天生少根筋,搖頭晃腦的感慨:“你說說,她倒是有什么急事???也不知道心疼你,把你一個病人干巴巴留在醫院門口,要是沒有我在旁邊陪著,你怎么辦?” 沒你還好點。 許經澤額角青筋直跳:“閉嘴!” “澤澤,你就不能跟我態度好點???以前你不這樣啊……”方枚直著嗓子嚷嚷:“你當著陳燼的面說說,姚亦給你灌什么迷魂湯了?我哪不如他?!” 許經澤一腳急剎:“你給我下車?!?/br> “沒你這樣的!卸磨殺驢吶!” “滾?!?/br> 方枚就是屬粘蟲的,全身上下一根硬骨頭都沒有:“我不下去……我再跟你們呆會兒不行嗎?我再也不說姚亦壞話了還不行嗎?” 許公子揮揮手,態度很堅決,話都懶的說了。 方枚還想死皮賴臉多呆會兒,這時候陳燼回過頭來,霧茫??此谎?,聲音不高不低:“再見?!?/br> 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大紅色悍馬載著兄弟兩個一路往東去了,方枚被轟下車,一臉的喪氣。 天己經黑透了,還飄著點小雨,落下來細細密密的涼,方枚同志站在馬路邊上抹抹臉,突然悟了:“我靠哇,許經澤,那是我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