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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绷暠卮鸬臅r候聲音輕到顧梓熠但凡稍微有一點走神都聽不清的程度。習冰輕輕應了一聲,看向顧梓熠的眼里竟然帶著一種委屈的情緒,眼睛水水的,像是隨時都能哭出來。 顧梓熠心里“咯噔”一聲想,慌得不行,心想完蛋,這事兒肯定嚴重了。 習冰倒是沒有哭出來,她雖然對于顧梓熠沒有認出她的事感到委屈和失落,但還不至于因為這而哭泣。 顧梓熠的慌張被習冰看在眼里,她又何嘗不是慌得不行呢?習冰深吸一口氣,為了這一刻,她已經在腦海中演練了無數次,她無數次想象自己告訴顧梓熠她和她相識的場景,可是真的到了開口的時候,習冰仍是擔心焦慮得很。 她怕自己說了顧梓熠仍舊想不起她,她怕自己的存在早就在這十年的時光里被顧梓熠扔進了暗無天日的小屋子,不曾被她想起。 顧梓熠還在盯著習冰,等著她說話。習冰被顧梓熠直勾勾的視線盯得不好意思跟她對視,只能側臉緩緩開口說:“習冰這個名字是我高三那年爸媽離婚改的,我原來姓何,叫何冰?!?/br> “何然?”顧梓熠聽見習冰說的名字,突然頓悟,她的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了一個胖胖的女孩子的身影,何冰的模樣和習冰這纖細的身材和美麗的臉龐找不到一絲相似之處。不過顧梓熠倒是真的記得何冰這個人,正是因為記得,顧梓熠才會驚訝得連嘴巴都沒能合上,她看著習冰結巴道:“你是……是那個何……何冰?就是外號叫何肥那個何冰?” 習冰笑著給了顧梓熠肯定的回復。聽見顧梓熠叫出自己曾經最討厭的外號,習冰不僅沒有不開心,反而松了一口氣,能叫出她的外號,至少說明顧梓熠還記得她不是? 顧梓熠難以置信地看著習冰,雖然知道自己的行為有點無禮,但是她還是忍不住用震驚的目光將習冰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最后目光鎖定在她的臉上。 習冰瓜子臉雙眼皮,氣質清冷,精致得如同芭比娃娃般的五官依稀能夠看得出當年的影子,但前提是知道她是那個人之后,強行逼迫自己聯想才勉強能夠對得上一丟丟。 習冰坦然地接受了顧梓熠的打量,甚至直言不諱地說道:“藝考那年,我減肥瘦了快半個自己,后來進公司的時候,公司花錢給我做了一些微調。雖然沒整太多,但是減肥加微調的變化加在一起之后你認不出來很正常?!?/br> “哦?!鳖欒黛诼牭靡汇兑汇兜?,她是沒想到習冰微調過,更沒想到習冰會那么耿直地說出來。如果習冰不說,要顧梓熠相信她僅僅是因為減肥有那么大變化,顧梓熠也是信的。 老實說,顧梓熠一點不覺得習冰這張臉是做過的,她美得就特別自然。在圈子里也沒人懷疑過習冰整容,因為她才華在那里,做的又是幕后工作,感覺動臉的話實在沒必要。 可是習冰確實是整了,她到目前對顧梓熠說的唯一的隱瞞大概就是關于微調這個。 她說微調是公司花錢的,沒錯,不過是習冰自己提出來的。要說她為什么會想起微調這事兒,那還要從她少女時代開始說起。 習冰從小身體不好,因為生病吃含有激素的藥她一度胖到了一百六。過度的肥胖不僅給她帶來了身體的負擔,更多的是同學的嘲笑而帶來的心理上的折磨。 從八九歲起,習冰就因為過度肥胖一直處于極度的自卑中。雖然她五官長得很好,但是在層層肥rou的擠壓下,哪怕是天仙的臉蛋也夠受人群嘲。 年少時期的自卑伴隨了習冰大半輩子,哪怕她瘦了,哪怕現在,她也總覺得自己不夠好看不夠優秀。所以在她的公司說送她一份禮物的時候,習冰想都沒有想就說要微調。 她的想法很簡單,只是單純地覺得自己美了漂亮了,就沒人會說她壞話,更沒人會欺負她了。 氣氛有些微妙,顧梓熠打著哈哈說:“既然都是朋友,那你干嘛不早點說啊?!?/br> 習冰再一次委屈道:“我還是希望你自己想起來?!?/br> 顧梓熠聽到這話感到萬分抱歉,趕緊給習冰賠禮道歉說:“真的很不好意思啊,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你來?!?/br> “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真的算起來我們相處的時間也不長,我理解?!绷暠鶖r住道歉的顧梓熠,她不希望顧梓熠跟她客氣。如果可以,她希望顧梓熠永遠也不要跟她這句話,因為沒有必要,因為在習冰心中,顧梓熠不管做了什么都不需要對她感到抱歉。 習冰對顧梓熠的感情從培訓班開始。當年在那個被稱作是藝術家搖籃的培訓班,班里學音樂的都是俊男美女,習冰一個肥妞,不好看就算了性格還很孤僻,性格孤僻就算了,成績還特別優秀被老師當成典范天天夸,所以不難理解當時她為什么被排擠得厲害了。 那時候可以說是習冰最難過的一段日子,她經常被幾個很拽的女孩子找麻煩,更有男孩子一天到晚無情的諷刺挖苦。 顧梓熠是在這樣的背景下來到培訓班的。 幾個愛找事兒的女生對顧梓熠這個可愛的meimei喜歡得緊,拉著她一通jiejie長meimei短的,說著說著就把話題扯到了習冰身上。 這姐幾個習慣性地對習冰評頭論足,說她是肥豬,光是唱歌好聽有什么用,看到她的臉就吐了,哪還有心思聽歌。 第一天來就聽著這幾個長相甜美的女生口吐“芬芳”,年紀輕輕的顧梓熠深刻地體會到了“人不可貌相”這句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