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歸遠山救她于生死水火。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能來京大,遇見孟聿崢。 長時間的出神,天花板在眼前越來越近。 她嗓子干澀,有些口渴,已經是睡不著了,于是干脆穿上一件衣服,起身走出房間。 她手腳略略輕慢,走到客廳的時候掃了一眼,沒在方才的位置看見人,倒是靠近陽臺的位置有一道微弱的光亮。 黑暗中,她看清那里的模糊至極的輪廓,他舉著手機隨意地靠在那,垂下的指尖有一點猩紅,在暗沉夜色中隱隱若若。 不知道在看什么,良久未動,只一口又一口地抽著悶煙。 他如今的煙癮很重。 可她記得他曾經煙酒不沾。 思及,她朝他踱步過去,昏昏沉沉的看不清路,卻無意踢到了擋在路中的凳子。 吱呀一聲。 驚動了那邊的人,孟聿崢抬頭看來。 手機屏幕比煙更先熄滅。 隨后他才不慌不忙地摁滅煙蒂,問她:“睡不著?” 她誠實點頭。 “怎么?”他歪斜在陽臺門側,半倚半坐,挑眉笑道:“我的床不舒服?” 挺正常一句話,可經他這張不正經的嘴一出,愣是染上些許色/欲的味道。 歸要怕是自己多想,硬逼著自己不去搭理他,走到他跟前后才轉了個話題:“煙癮怎么這么重?” 孟聿崢卻只拉住她的手將她扯到自己面前,他腿放置得隨意,微微張開,恰好能容她站進去。 兩個人的高度正好能平視,孟聿崢執起她的手親了親,另外一只大掌摟著她盈盈一腰,歸要覺得彼此距離太過危險,動了動,卻忽然被他用力一扣,男生整只胳膊都繞上她的腰身,而女孩子單薄的身體就這么被他結結實實地掌控于手心。 他本就是這樣熱情濃烈的人,歸要放棄抵抗,順從地任由他去。 她抬眼,靜靜看他。 孟聿崢略略沉思了下,夜里放輕了聲音:“原先是會,但沒癮兒,是大一的時候任務重,又想做點兒成績,碰巧那段時間接到個項目,還挺重要,就拼了點兒?!?/br> 他解釋得精簡,可歸要還是聽出來了。 壓力大,任務重,得靠著煙來麻痹緩解。 他雖未明說,可她隱約覺得,他這么拼,是因為不想回孟氏。 否則,就以他那個圈子里的人,金融管理才是尋常事兒,哪里會允許他去學這等對家族無用的技術活? 涼意襲來,她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孟聿崢見狀,將她攬進懷里,收緊了胳膊:“冷?” 聲音低柔,回旋在耳邊,仿佛潤進了心里。 她心思千轉百回,想著這人怎么能這么多面? 撩撥她的時候像匹孟浪的野溜子,可疼起人來,卻又格外膩味。 都一樣,要人命。 她埋在他肩頭,沒回他,而是道:“你是真的喜歡這些,是嗎?” “不喜歡我費那么多心思做什么?”他哼笑,暗中揉著她的肩頭,似話里有話:“你說,做什么?” 腰間一陣酥麻,肩帶也快被他揉下。 記憶倏地便被他強行牽回他透露心意那夜。 是啊,但凡他做的事兒,就沒個不認真的,哪怕外人看著再怎么吊兒郎當,最后的事實結果卻明明白白地放在那兒證明著,他并非頭腦發熱一時沖動。 他喜歡信息學,所以自小啟蒙后便沒斷過一日深研; 他喜歡歸要,所以從見著她的第一面開始,心思就沒放在別人身上。 她慢慢地笑了。 新年那晚許過那么多愿,如今,總算是有一個奏了效了。 孟聿崢說的,都是真的。 -- 四月的時候,京城里迎來一場春雨。 一場雨后,樹梢嫩綠一夜之間突然綻放,煥新了整個京大。 歸要懼冷,四月最暖和的時候都穿著一件薄薄的毛衣,冉冉實在看不下她一女大學生,成天沒點兒社交,不是圖書館就是宿舍,于是趁著張銘陽生日組局,大家伙都去熱鬧玩樂的時候,拉上了她一起。 然而那天歸要卻一反平常,搞了個撞色系穿搭。 本就是特有氣質一姑娘,那天還穿著淡藍色毛衣,下面搭著條卡其色小皮裙,甚至抹了個同色系的橘紅唇彩,那腿招人得,光溜溜的又白又細,直勾得冉冉挪不開眼。 往日里見她素習慣了,猛一下換這么明媚的風格,冉冉是真懷疑,這妞兒在外面是不是有野男人了。 可問她她也不說,只咬著唇,笑得神秘莫測。 冉冉就知道有鬼,懶得強迫逼問,隨了她去。 張銘陽時常出沒的地方都是些挺有格調的小餐廳,這次生日也不例外。 他在某個胡同巷子里挑了個家中母親大人最常去的小酒館,小酒館是露天圍院風格,頭頂上架著紫藤蘿,四月初春季,大片大片開得正旺。 附近就是他mama工作的劇院,平時一群演員沒事兒就愛來這地方聚餐,淮幫菜又混了別的不知道是什么的菜系,反正口味清淡不油膩,老少都能吃上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