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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斐然還是太年輕了,十八歲的少傅,而后可能還會更進一步。朝中從來不會是一個人的作戰,她先前太習慣孤軍奮戰,以至于事情一出,她總有遺漏的東西。 好在與她交好的年輕人也不是無能之輩,短短幾日就找到了自己的節奏,把事情逐漸理清了。 秦丞相在聽聞自己幕僚說的事情之后,輕笑了一聲。他再看自己這些跟隨了自己不少年的幕僚,有稍微年長的,有年輕一些的,等自己致辭之后,總要給他們一個歸宿。 柳斐然,就是秦丞相給他們找的后路。 而他知道,這一次的事情,柳斐然應該也深切認知到了,人才的重要性。無論是給自己出謀劃策的,還是幫自己打探消息的,都很重要。 而他們跟著柳斐然這個前途無量的主子,總不會虧待了他們,也不枉自己這些年來他們無怨無悔的陪伴。秦丞相靠在太師椅上,蒼老的面容緩緩浮現一個淡淡的笑容,“你們……認為柳斐然如何?” 幕僚們有夸贊的,有沉默的,但沒有否定的。敏銳的人已經察覺到了秦丞相的念頭,但也不得不說,柳斐然是他們最好的人選。謙虛,有前途,最重要的是,她還缺少幕僚,自己一旦過去,便能得到重用。 而此時,有一個人神出鬼沒般出現在書房之中,低聲說道:“陳侗出門了?!?/br> 秦丞相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好似沒有聽到這人說話的聲音,自顧自地在說之前那件事,“大家都看看吧,她……挺不錯的?!?/br> 陳侗在時隔幾日之后,終于出門了。 何有為的尸體已經被何母接了回去,很早之前就起行回錢白入葬了。御史中丞見何有為已死,也沒有再追究自己兒子死了一事,蘇望暫判何有為畏罪自殺,敲定了這件事的結局。 一切好似都歸于平靜,何有為這個殺人兇手的罪名就落定了。 然而在這平靜的外表下,依舊是風起云涌。柳斐然等人依舊是沒有放棄事情的真相,而這幾天的調查,終于掌握了足以讓陳侗定罪的線索。 而他們此時,終于等到了陳侗出門的時候了。 眼看著和屠刀李約定的日子越來越近,陳侗是越來越急躁,若是那人不信守承諾,那他就完了。明明何有為已經死了,連家人都離開了祁城,為什么還不出現? 焦慮地等了好幾天,終于收到了對方的消息。陳侗興奮至極,叫了小廝就出門朝天匯樓去了。 心急如焚的陳侗,以為事情已經塵埃落地,所以絲毫的提防心都沒有,急沖沖地朝天匯樓而去。他推開二樓一家雅間的門,一眼就看到了里面那人坐著。 “可算把你等來了,銀子呢?”陳侗直接走進去,坐在他旁邊便伸手要錢。 這男子身形偏瘦,嘴唇很薄,看著有點冷漠刻薄。他微微笑了笑,問道:“沒有人跟來吧?” 這笑容看似溫和,實際上是嘲諷,嘲諷征西將軍怎么就出了這么一個窩囊的兒子。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自己才有利用的機會。 “哪有什么人跟著?你到底給不給錢?你給錢的話,小心我把一切事情都說出來,大家誰都不好過?!标惗背雎曂{道,“我相信柳斐然他們一定會對你們很感興趣,畢竟是你們設計殺了孫中陽,嫁禍給了何有為?!?/br> 孫中陽剛出事的時候,他害怕得根本睡不著覺,然而事情才剛過,他就覺得自己已經完全無事了,還知道用這事來威脅人。然而他卻不曾想,敢這樣污蔑何有為,挑撥起暗戰的人,又怎么會懼怕他的威脅? 柳斐然會不知道動手的人是誰?這恐怕是個笑話吧?不過她沒能找到證據,知道了也沒用罷了。男子輕蔑地看著陳侗,眼眸里閃過些許的殺意。 陳侗卻沒有發覺對方的殺意,還以為是被自己的威脅嚇到了,洋洋得意地笑道:“放心,我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只要你把那五千兩給我,我和你就兩消了。從此以后呢,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如何?” “不如何?!?/br> 就在男子還在考慮要不要殺人滅口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了柳斐然的聲音,與此同時,門一下子被推開。兩人大驚失色,男子瞪了陳侗一眼,喝道:“蠢材,你不是說沒人跟來嗎?!” 陳侗見柳斐然翩然而至,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手指顫抖著指著柳斐然:“你……你怎么會在這?” 柳斐然面容平靜還帶了一點笑意,那淺淺的笑意明明溫和至極,卻讓陳侗覺得掉進了冰窖里面。在柳斐然身后還跟著十來個官兵,死死守著門口。 “本官為什么不可以在這?”柳斐然含笑反問。 男子眼眸幾番變化,突然一把抓住了一旁的陳侗,一把匕首抵在了陳侗的脖子上,惡狠狠地說道:“別過來,不然我就殺了他!” 陳侗一下子就懵了,大聲叫了起來,“賤人!你居然要殺我!救我,我不想死!” “不想死的就給我閉嘴!”男子匕首一個用力,立刻就在陳侗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條血痕。陳侗嚇得立刻不敢大喊大叫了,他身體劇烈顫抖了起來,眼睛拼命往下看,想要看那匕首的位置。 “別……別……求求你,別殺我……” 柳斐然對這男子的舉動卻視若無睹,旁邊的士兵錚的一聲把刀拔了出來,想要上前一步,卻被柳斐然阻止了。柳斐然含笑說道:“陳侗殺了孫中陽,嫁禍給我表兄,你覺得,我會在意他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