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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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 雨停了?”胡嬌嬌揉揉眼睛。坐在桌子邊打盹的楊玉喬聽見聲音, 一下子驚醒, 驚喜道:“嬌嬌醒了!” 胡嬌嬌皺了皺眉, “媽你怎么在桌子邊?眼皮也腫了?!?/br> “老劉!你快進來, 嬌嬌醒了?!睏钣駟桃贿厸_外面喊, 一邊給胡嬌嬌倒了一杯水端來, 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你可嚇死我了, 那天淋雨后你就發燒了,燒了兩天兩夜都沒帶退的,今天都第三天了,謝天謝地終于退燒了。一定是你爸爸在天上保佑著我們娘兒倆?!?/br> “來了來了!”劉一舟哼哧哼哧跑過來, “呦, 還真醒了,明時啊,你醫術不錯!”他對白明時豎起了大拇指。 胡嬌嬌略帶驚訝又隱隱欣喜地望著劉一舟身后端著碗的白明時,唇角輕輕地綻放了一個笑,“怎么你們都在???” 她感到白明時聽到她說話,似乎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劉一舟嗔怪著瞪了她一眼, “還好意思說呢?這幾天我們都可擔心你了,小白昨天陪著你一宿沒睡……” 楊玉喬回頭朝劉一舟瞪了一眼,劉一舟后悔地捂了下嘴,忙改口道:“額,還有你媽,還有我,還有田曉萍那幾個女知青,一下工就來看你?!?/br> 胡嬌嬌由衷地感到了一陣巨大的幸福,是那種被親人朋友環繞的安全踏實。 “媽……”母女倆互相握了握手心,楊玉喬憐愛地將女兒凌亂的頭發夾到她耳后。 胡嬌嬌撇了撇嘴,撒嬌似的道:“知道,是我給大家添麻煩了,過兩天我一定給你們做幾頓好吃的,好好補償?!?/br> “嗯,這還差不多?!眲⒁恢酃室獍逯樰p哼了聲。 “劉……劉大伯?!惫阈愠霈F在門口,怯生生地朝屋里看了看。 胡嬌嬌微微詫異,郭秀秀常跟田曉萍在一起干活,為人內向害羞,平時說話聲音也細聲細氣的。這會子怎么會在這兒? 不過看到胡嬌嬌醒了,郭秀秀也流露出驚喜,胡嬌嬌朝她也點頭笑了笑。 “劉大伯,孟支書和張隊長他們都在門口了,問……” “催催催,跟催命似的!跟他們說我知道了!”劉一舟不耐煩地回頭地郭秀秀道。小姑娘臉皮薄,一聽這粗聲惡氣的語氣,嚇得撒腿就跑。 劉一舟回過頭來,神情復雜地看了一眼白明時,又對楊玉喬道:“我出去看看,你們先聊著?!?/br> 楊玉喬也輕嘆了口氣,從床邊起身,對胡嬌嬌笑笑,“媽給你沖杯姜湯水,給你補補?!?/br> “媽,只要一點點糖哦,糖太貴了!”胡嬌嬌沖著楊玉喬的背影喊道,心下也不由感慨,來了這里這些天,自己竟然也學會了處處省著過。 這樣一來,屋里就只剩下了她和白明時兩個人,胡嬌嬌心里有些小小的害羞,又有點竊喜。她還記得自己燒糊涂前,是白明時凌晨冒雨拍醒了她們,又背著她從水里趟出來。 “你說怪不怪?好像自打跟你接觸,每回碰見你我都會生病受傷似的。不是手就是腳,你說咱倆是不是八字反沖???” 白明時淡淡笑笑,“也許吧。不過我這個人也確實招人厭,走到哪兒都不受歡迎?!?/br> “沒有啊,我就挺喜……挺歡迎你的?!焙鷭蓩傻皖^咬了咬嘴唇,掩飾了一下剛剛差點說漏嘴的尷尬。 很顯然,盡管后半句話給咽下去了,但誰都不是傻子,白明時自然是聽出來那個意思。他也有些驚訝中帶著尷尬,正襟危坐在對面的板凳上,兩只手就這么覆蓋著膝蓋,不說話了。 靜默在屋子里蔓延。胡嬌嬌怕自己剛剛說了一半的話讓白明時生氣了,于是偷偷地打量了一下他微微低頭的臉,并無什么慍怒,反而帶著淺淺的笑意。那是不是意味著他也不討厭自己? “我……”兩個人同時猛地一抬頭,開口說了話。接著又都尷尬地停下了。 “你想說什么?”胡嬌嬌紅著臉,微微低著頭問道。 “不,還是你先說吧?!?/br> “我也沒什么想說的,你先說?!?/br> “我……”白明時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深吸了一口氣,拿起手邊的一個梨,對胡嬌嬌笑道:“我給你削個梨吧?!?/br> “梨?哪兒來的?”胡嬌嬌見桌上果然放著幾只黃橙橙的大鴨梨,帶著nongnong的秋意。 “哦,一個長得人高馬大的姑娘送來的。叫什么我也沒注意聽?!卑酌鲿r一手握著一只梨,略帶歉意地道。 胡嬌嬌噗嗤一聲笑出來,“叫王鳳玲吧!就是上次找你討藥方的那個?!焙鷭蓩梢恍?,眼睛就彎成了好看的月牙,潔白瑩潤的面龐因為剛退燒,反而顯得紅撲撲的,無暇得像初秋的云朵。 “昂?!卑酌鲿r看癡了,胡亂地應道?!拔摇胰ツ玫?,給你削皮?!?/br> “不用削,洗洗就行了?!焙鷭蓩稍谒砗蠛暗?,這是農村又不是城里,哪有那么講究,壓根就沒有水果刀這種東西。果皮難免會連著果rou,對鄉下人來說,那就是一種極大的浪費。 果然,不一會兒白明時拿著洗干凈的梨進來了,手里多了一把大菜刀。 胡嬌嬌見狀,又是咯咯笑得花枝亂顫。 “行了行了,你拿給我吧,我說了不用削皮?!?/br> 白明時卻態度堅決地坐了下來,“不行,一定要削。你兩三天胃里沒吃東西了,喝的退燒的湯藥本來也是涼性的,對胃有刺激。這梨的果皮很硬,剛吃一定會傷胃。我跟你mama說了,今天就不要吃米飯了,晚上喝點小米粥吧?!?/br> “嗯?!焙鷭蓩晒郧傻貞藨???粗鴮γ娴陌酌鲿r,手握菜刀,也能一圈一圈地削果皮,動作認真又仔細,如果遇上好機會,他一定會是個拿手術刀的好大夫。原書里并沒有寫他后來回城后進入醫院繼承家里的衣缽,反而下海經商做了成功人士,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種遺憾。 一只梨在他的手里,很快就削好了。白明時將梨遞給她,將梨皮收集到一邊。胡嬌嬌見狀,想起收成不好的時候,很多家里舍不得吃梨、蘋果之類的果子,都是小孩吃果rou,大人吃皮。于是忙對白明時道:“呀,這梨太大了,我一整個吃不了,要不咱倆一人一半吧?” 白明時愣了愣,沒有說話,半晌才道:“梨不能分,分了不好?!?/br> “哦,對,我忘了?!焙鷭蓩墒掷镂罩侵话酌鲿r親手削的梨,舍不得下嘴。 “白知青!白知青!”屋外傳來幾聲大嗓門的高喊。 胡嬌嬌聽出了聲音,好奇地問道:“是孟叔?他是不是找你有事?” “嗯?!卑酌鲿r的神情黯淡凝重起來。 “那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白明時微微抬起頭,凝視著胡嬌嬌,淡淡笑道:“我可能要走一陣子?!?/br> 胡嬌嬌一怔,“去哪兒?” “反正不在銅錢鄉了吧?!?/br>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胡嬌嬌心頭涌起,二人又沉默了陣。胡嬌嬌想了想這個時間點,心里大概有了答案。她忍了忍淚水,依舊笑靨如花,問白明時道:“你是要回城了吧?” 白明時沉默了幾秒,“嗯”了一聲。 “回城……回城好啊,你本來就不屬于這里,回去才有你的天地?!薄白D阌泻玫男律??!焙鷭蓩裳銎鹉?,笑得如山花般爛漫。 “嗯,你也是,跟著劉一舟多學點本事。有機會也要走出村子?!卑酌鲿r頓了頓,“嬌嬌,我跟你道個歉。我以前說你長得丑,其實你長得挺美的?!?/br> 胡嬌嬌一時愣住了。 “白知青!白明時,快走了!已經寬限你兩天了!開拖拉機的老陳頭都等老半天了!”屋外傳來催促的聲音。 白明時沖胡嬌嬌微微笑笑,“走了?!苯又?,大步流星地出了屋子。 這樣的白明時是胡嬌嬌從來不曾見過的,清冷、果斷,也決絕,其實他不一直這樣么?胡嬌嬌嘴角泛起一絲苦笑,看來要回城了,連瘸都不用裝了。 白明時剛走,楊玉喬就端著姜糖水進屋了。喝了姜糖水,胡嬌嬌感覺渾身發熱,她仰面望著屋頂,“媽,我困了,想睡覺?!?/br> 楊玉喬忙道:“哦哦,那你休息,劉一舟也說了你還沒好徹底,得多歇兩天?!?/br> “糖水好苦?!焙鷭蓩砷]上眼,眼角溢出一滴淚。 “???怎么會呢?”楊玉喬忙喝了一口,喃喃自語道:“不苦啊,這孩子,一定是生病嘴苦?!?/br> 胡嬌嬌在床上躺了三天。到了第三天,刺眼的日光從窗外將她照醒,她終于起來了。 劉一舟家有個天井,院子當中有一口大缸,里頭有一只老鱉。胡嬌嬌趴到缸邊沿,用手劃了劃水,逗弄了一下那鱉,一側首在東墻根底下發現了一個籠子,里頭關著一只肥肥的灰兔,正在吃草。 “小灰灰!”胡嬌嬌驚訝地跑過去,伸手拽住兔耳朵,“你怎么到這兒了?”想了想便明白過來,輕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我知道,是白明時不要你了吧?沒關系,他不要你,我還要你?!?/br> 田曉萍和郭秀秀扛著鐮刀和背簍正走到門口,聽見“白明時”三個字心里都有點不是滋味。 “嬌嬌你好了???” “曉萍姐,秀秀,你們下工回來了?聽說你們都要在這兒暫時住下了?!焙鷭蓩尚χ?。 田曉萍笑道:“嗨,這不那天大雨,知青點宿舍被砸塌了半邊屋頂,村里正在修呢。材料不夠,經費也不夠的,且修著呢!暫且就安排我們住到各個村民家了。我跟秀秀,還有陶敬軍都住這兒。今天恐怕還得再加一個人,那人跟你關系不好——羅敏君?!?/br> “她來干什么?”胡嬌嬌狐疑地站起身問道。 “她這不最嬌氣么?安排她住了村長家,結果沒兩天就跟任月云處不好。任月云也不是吃素的,兩個人就掐起來唄?!?/br> 胡嬌嬌淡淡彎了彎嘴角,這倒的確像任月云的性子。她才不會管你是不是城里來的知青。 說話間,陶敬軍扛著鋤頭,拎著一個魚簍也高高興興地進來了,身后跟著羅敏君。。一進院子看見三個女的都朝他望,羅敏君尖叫:“我才不要跟她住一起!讓她搬走!” 胡嬌嬌冷笑,“讓我搬走?你有什么資格?是我先住進來的,要走也是你走?!?/br> 羅敏君滿臉怒意,“你還好意思在這兒安然無恙的,虧得明時哥平時對你這么好,處處向著你說話。要不是因為背你,他也不會被人舉報裝瘸?!绷_敏君委屈地快要哭了,“你賠我明時哥!” 胡嬌嬌覺察出了氣氛不大對,“敬軍哥,白明時到底去哪兒了?” “明時他……”陶敬軍撓了撓頭,眼神不住瞟向田曉萍。 田曉萍把心一橫,接過話頭,直截了當地對胡嬌嬌道:“白明時犯了點錯誤,不能在這個知青點待了,要送去別的地方進行思想改造?!?/br> 胡嬌嬌心里一慌,“他犯什么錯了?” “裝瘸唄!被人發現給舉報了?!碧站窜姷恼Z氣中透露出失望、惋惜和一絲氣憤,“虧我跟著他身邊什么事都照顧著,他倒好,為了不下地干活,竟然欺騙大家,裝成腿有殘疾。這不坑人么?這是騙取組織福利,挖社會|主義墻角!” “陶敬軍!”郭秀秀一向害羞內向,聽到這話卻也有些生氣,忍不住出言反駁道:“就算白明時有錯在先,別人都說得,可你也說不得他。當初剛下鄉,你被趙子林他們欺負的時候,是不是白明時替你出的頭?從此還跟趙子林他們結下梁子了。你可倒好,現在就巴不得跟他劃清界限了!” 陶敬軍被說得紅了臉,“我……我這也是實話實說么。再說了,我也沒落井下石,我就是恨鐵不成鋼的,你說他四肢健全、人也有本事的,干嘛要裝個瘸子?” 胡嬌嬌的心一下子沉了一下,這個年代的犯錯,可真不是像八十年代后無非就是撒謊偷個懶那么簡單。這是性質非常嚴重的,說明思想上覺悟低。一旦被扣上這樣的帽子,就想摘都摘不下來了,別說明年恢復高考考大學了,可能連推薦信都沒人愿意給你寫。 “曉萍姐,那他現在去哪兒了?人已經走了嗎?”胡嬌嬌忙拉著田曉萍的手問道。 田曉萍沉默,陶敬軍勸道:“嬌嬌,你就別跟著摻和了,現在大家跟他劃清界限都來不及,誰還愿意提他?況且你還是個女的,你說你多過問,村里人再傳上什么男女關系的話……唉,胡嬌嬌!” 陶敬軍話還沒說完,胡嬌嬌就已經離開了院子,郭秀秀和羅敏君全都鄙夷地白了他一眼,陶敬軍也有些慚愧地摸摸后腦勺,“我這不也是為她好么,才好心提醒下?!?/br> 雨后初晴的村莊,處處散發著泥土被洗刷過后的清新,不遠處的青山綠得刺眼,一叢一叢樹林想要把人吞沒在這一片碧浪中。踩著深深的車轍印,胡嬌嬌跑到了生產隊。 “張大哥!”胡嬌嬌仰面巴著一輛拖拉機問道。 “哎,小胡??!”拖拉機上的司機正在抽煙,見是俏生生的胡嬌嬌,也十分熱情地撇過頭來。 “張大哥,我問你打聽點事兒?!?/br> “你說?!?/br> “前幾天,你們開拖拉機送人出村子了吧?就送那個犯錯誤的知青,你們開去哪兒了?” 老張撓了撓頭,“呦,小胡,這我可不方便告訴你哦。你找他有啥事兒?” “他……他前幾天說要拿糖票換我的一罐辣椒,辣椒給她了,糖還欠著呢!我必須討回來!”胡嬌嬌說的義憤填膺。 老張一聽頓時樂了,“原來是為這事兒??!小胡,那你就認倒霉吧!他走啦!拉到山南農場去了!” “山南農場?”胡嬌嬌眼圈一紅,旋即又對老張笑道:“張大哥,你最近開拖拉機,會去山南農場嗎?” 老張搖搖頭,“過兩天可能要去那兒附近吧,去拉些東西?!?/br> 胡嬌嬌雙手合十,“張大哥,能帶我去不?我一定要找那個混蛋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