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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你是不是搞錯了?” “俞小姐,我雖然不是精神科醫生,但請您不要懷疑我的專業素養?!?/br> “去你娘的專業素養?!庇彷p寒不想再聽,直接換中文不耐地罵了一句,又道:“Get Out.” 醫生臉色一變,沒再說什么,只看了病房里的蕭桐一眼,冷冷地走了。 真是庸醫,俞輕寒想,蕭桐早就好了,哪里會再生病。 不過雖然是庸醫,給出的建議倒還不錯,自從俞輕寒不出現在蕭桐眼前,蕭桐果然慢慢恢復,退燒之后好的就快了,雖然后來又發了兩次低燒,不過體溫總算慢慢控制住,能吃得下去東西了。 俞輕寒跟醫生說她想去看看蕭桐,被醫生嚴厲禁止。 “俞小姐,病人的身體禁不起第二次驚嚇,您可以去見她——如果您想送她去見上帝的話?!?/br> “那我難道永遠也不能出現在她面前了?我到底什么時候能進去看她,你給我個準確時間!” “至少等她病情穩定之后?!?/br> 俞輕寒沒有那么長的耐心,一個陽光溫暖的午后,蕭桐半坐在病床上看著窗外的花園發呆時,俞輕寒終于忍不住推門而入。 門吱呀一聲,蕭桐轉頭看俞輕寒,單薄的肩膀浸透在陽光里,頭發被染成橘色,皮膚卻愈發蒼白,她和俞輕寒對視,眼神閃了一下,又面無表情地轉過臉,繼續看窗外的花園,花園里陽光正好,有父親帶著孩子在踢球,也有情侶在牽手。 俞輕寒和蕭桐目光交匯,打了個寒顫,她從沒見過蕭桐這樣的眼神,一點求生欲也沒有。 “今天陽光很好?!庇彷p寒咳嗽一聲,不知從哪推了副輪椅進來,“蕭桐,不如我帶你去花園走走?” 蕭桐不說話,俞輕寒只當她默認,一手搭著她的肩膀,一手穿過她的膝蓋,把她抱到輪椅上,俞輕寒以前是抱不動蕭桐的,就算蕭桐還是少女時俞輕寒也抱不動,現在抱著竟然還有些輕松,蕭桐身上僅有的rou感都不見了,一身骨頭,硌得俞輕寒心口堵。 蕭桐不回應,也不反抗,她像一具木頭一樣被俞輕寒抱進輪椅里,又運到了花園。 踢球的父子已經走了,又來了一對情侶,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男生胳膊上吊著繃帶,女生把切好的水果喂給他吃,兩人竊竊私語,目光對視,不時地笑,環顧四周,迅速又羞怯地吻一下對方,陽光把他們包圍在一塊,正是青春年少的模樣。 俞輕寒把蕭桐推到樹下,她看那對情侶,似是有些羨慕,也跟著笑了,彎腰湊到蕭桐耳邊去,“蕭桐,我認識你的時候,是不是也才他們這么大?” 蕭桐眼睛顫了顫。 “那時的你真好看,眼里像盛了朝陽,我第一次親你,心臟都快跳了出來?!庇彷p寒道,“蕭桐,那是我第一次親別人?!?/br> 蕭桐低垂著眼睛,俞輕寒的聲音使她煩躁,她只好屏蔽掉,專心聽那一對小情侶熱戀中竊竊的情話。 世界上美好的感情總是相似的,美好的誓言也大致相同,法國到中國,現在到十年前,跨越了空間和時間維度,這對情人說出來的話,除了語言不同,竟然和當初俞輕寒與蕭桐在大意上沒什么區別,于是那些情真意切的浪漫,在蕭桐聽來也只??尚α?。 “蕭桐,從前的我們多好,你為什么不肯回來?”俞輕寒靠著蕭桐腿邊的草地坐下,趴在她的腿上,臉上甚至帶著些天真,“蕭桐,你為什么不肯回來?” “俞輕寒?!?/br> “嗯?” “正主回來了,你為什么還抓著我這個替身不放呢?” 俞輕寒收縮瞳孔,屏住一口呼吸。 天知道,俞輕寒這時才猛然想起莫夕原,她手放在自己胸前,才想起貼身的大衣內袋里,那里還有一對為莫夕原準備的戒指。 俞輕寒語塞,蕭桐也似乎并不在乎俞輕寒的回答,她太久沒有開口說話,仿佛是為了宣泄似的,話一出口就像再也關不上的閘門,“你看你多愛莫夕原,為了一雙和她相似的眼睛,被我糾纏了整整十年,你看你多愛莫夕原,和我在一起的十年,你床上的每個姑娘,都長得像莫夕原,你看你多愛莫夕原,她回來了,你一面愛著她,又一面羞辱我?!?/br> “俞輕寒,你總記得你第一次吻我,可你第一次吻我,心里想的是不是莫夕原?” “俞輕寒,莫夕原圣潔高貴不能玷污,贗品就能隨便糟蹋么?當年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在做什么?你博客上的那些照片,是不是以為我從沒看過?” “俞輕寒,你說我下賤,你說你有潔癖,你有潔癖,你還來找我干什么?你去找你高貴的一塵不染的莫夕原不好么?我這個贗品都被糟蹋進塵埃里去了,還想怎么樣?我這么多年除了對你掏心掏肺,也沒得罪過你,怎么你就這么恨我,非得把我糟踐夠了,還要踩上幾腳,把我踩碎了才高興?” 作者有話要說:加班結束了,應該會迎來很長一段時間的緩沖期,今天開始恢復日更,是的沒錯就是日更 (最近在考慮一個大事,要不要放棄工作回老家,現在的工作讓我很抑郁,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辭職。我很想回家去,真的找不到工作的話全職寫作也好。 第39章 偽裝 蕭桐一連幾個“俞輕寒”,把俞輕寒問的啞口無言, 可她自己倒很平靜, 她報復性地揭俞輕寒自己都不愿面對的、丑陋難看的那一面,表情坦然淡定, 就像聊今天天氣真好一樣輕松,除了蓋在毯子底下的, 攥著膝蓋的, 不停發抖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