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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些,她心虛地看看蕭桐,蕭桐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 俞輕寒咳嗽了兩聲,才訕訕道:“我那時在忙,可能沒注意?!?/br> 蕭桐點了點頭表示知道,沒有問俞輕寒為什么忙完之后沒打電話過來,俞輕寒很少主動給她打電話,蕭桐早就習慣了。 她們倆在一起時,一直是蕭桐努力扮演著活躍氣氛的角色,對俞輕寒噓寒問暖,今天蕭桐太虛弱,沒那個精神去逗俞輕寒開心,于是房間里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蕭桐懨懨地靠著沙發,沉默得可怕,俞輕寒做了虧心事,破天荒地主動對蕭桐示好,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怎么好端端胃病又犯了?你從前就是這樣,胃疼起來整張臉都是白的,吃藥了么?要不要回屋睡一覺?” “藥吃了,睡不著?!笔捦﹦e過臉,躲開俞輕寒的手,她是胃病,又不是發燒,俞輕寒的這個動作只讓人覺得可笑。 大概俞輕寒也想到了這一層,悻悻地放下手,又道:“吃了藥就好好休息,睡不著也要睡,快去房間睡覺去,我陪著你?!?/br> “不用了?!笔捦┲S刺地笑了笑,看都不看俞輕寒,“我沒洗澡,臟?!?/br> “不臟,蕭桐你別多想,剛才我是一時氣話,你在我心里永遠是最干凈的,乖,咱們去睡覺,???我陪著你睡?!庇彷p寒抱著她道,“我陪著你睡?!?/br> 你永遠是最干凈的,這句話從前蕭桐深信不疑,可是今天,她怎么也無法騙自己相信了。 那些噩夢一樣的記憶,逼得蕭桐恨不得去死,再難都挺過來了,可都比不上俞輕寒的一句“你還嫌你不夠臟么”。 這句話就是世上最鋒利的矛,輕而易舉就把蕭桐花了十幾年才建立起來地防線擊了個粉碎。 “俞輕寒?!笔捦┛粗@個自己愛了十幾年的人,第一次覺得自己從來也不認識這個人,“我很累?!?/br> 俞輕寒什么都沒說,抱著她回房間睡覺,溫暖的床,香軟的懷抱,蕭桐靠在她懷里,怎么也睡不著。 這是第一次,蕭桐連在俞輕寒懷里也睡不著了。蕭桐知道,俞輕寒不要自己了。 世界之大,俞輕寒是她最后的家,現在連俞輕寒都不要她了,大千世界,竟再沒有她容身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地雷明天再感謝 第10章 傻瓜 蕭桐和俞輕寒的戀愛,是從一個吻開始的。 或者說,蕭桐臆想中與俞輕寒的戀愛,是從一個吻開始的。 她和俞輕寒因為兩次狼狽不堪的意外熟識,成了朋友。起初,俞輕寒和她不在一班,后來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俞輕寒竟然學期中轉到蕭桐班上來。 俞輕寒平時挺低調,但她的出身談吐擺在那里,矜貴得和這個窮鄉僻壤里的破落高中格格不入,于是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她就成了一中的風云人物,這個中途換班自然引起了不小轟動。 半個班的男生爭著搶著要當她的同桌,結果俞輕寒自己主動坐到了蕭桐旁邊,一個高貴一個卑賤,一個白天鵝一個丑小鴨,氣得半個班的男生直咬牙,恨不得把蕭桐從這個班上踢出去。 蕭桐承受了半個班恨不得掐死她的目光,弓著身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頭恨不得能縮到脖子里去,但想到俞輕寒和她成了同桌,以后兩人能有很長很長的相處時間,心里被喜悅裝滿,不自覺從嘴角露了出來,轉頭對著窗外,眼睛彎成了兩道月牙。 “想什么呢這么高興?”俞輕寒從窗戶玻璃的反光里看到了蕭桐笑彎了的眼睛,也跟著笑了起來,手肘壞心眼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特地湊到她的耳后輕輕吹了口氣,“也說出來給我聽聽?” 她故意說得極輕,氣息噴在蕭桐的后頸上,把蕭桐的脖子耳朵都染得透紅,聲音傳到蕭桐耳朵里,蕭桐覺得俞輕寒的聲音就像山澗泉水一樣,直直撞在她的心上,心里說不出的通暢舒坦,嘴角都快咧到了后腦勺。 “你怎么會來我們班?”蕭桐笑得太蕩漾,根本不敢看俞輕寒,背對著俞輕寒問,說話時肩膀一抖一抖的。 俞輕寒的手臂搭在她肩膀上,感受她聲音通過自己手臂傳過來的震動,有意逗她,貼得更近,幾乎是在她耳朵眼里私密地低語,“我不來,你又被人欺負了,怎么辦?” 這下,蕭桐的臉紅得快滴血,她覺得全班的眼睛都在注視著自己,更加不敢回頭了,只得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沒事的,現在在上語文課,語文老師是全校出了名的嚴格,沒人會注意她們…… 就這樣稀里糊涂過了一節課,又稀里糊涂過了一整天,等到下午放學的時候,蕭桐臉上的紅色才漸漸退去,和俞輕寒一起收拾書包的時候,俞輕寒把她忘記裝走的鉛筆盒塞進她的書包里,蕭桐終于相信,俞輕寒真的和自己成了同桌了。 這個認知讓她心里小鹿亂撞了好幾天,蕭桐沒交過朋友,也沒談過戀愛,她以為這是終于有了一個好朋友才有的喜悅,完全沒有往任何可疑的方面去想。 不得不說,世上在沒有比俞輕寒更體貼周到的朋友了,和蕭桐相處不過幾天,就認真記下了蕭桐愛吃什么,不愛吃什么,知道蕭桐有胃病,和蕭桐一起吃飯,總會避開所有刺激性的食物——盡管她本人偏愛吃辣。 下課后一起趴在桌子上聊天,兩個人面對著彼此,胳膊肘挨著胳膊肘,深秋的陽光正好,不涼不熱地灑在俞輕寒臉上,她的睫毛在金色的光暈里一閃一閃,蕭桐瞇著眼睛看她,喜悅從眼睛里毫不掩飾地溢出來,好像她的整張臉都在笑,連眼角的小痣都因為浸透了陽光而變得幸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