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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不是呢,去年查出來高血壓,醫生讓他少動氣少發火,不聽,犯了一次病,差點沒把我媽嚇死,現在我們全家都膽戰心驚的,生怕哪時又惹了老爺子不高興?!?/br> 俞輕寒哈哈大笑,“我想起來咱們小時候有一回,還到老爺子酒窖里偷酒喝呢?!?/br> 話題又轉到高興的地方,俞輕寒不知不覺喝得有點多了,臉頰泛起點微紅,她本身長得好,這么點微醺更襯得她面若桃李,加上燈光昏暗,就算是從小和她一起玩到大的常林染看她這樣,心跳也不自覺漏了一拍。 真是個禍水。常林染拍著胸脯定定神,心想,難怪蕭桐陷得這么深,就俞輕寒這模樣,還有這撩人的手段,擱誰誰不得陷進去?常林染覺得自己喝的也有點多了,放下酒杯,靠在沙發上看了會兒樂隊表演放松放松,看了一會兒,忽然道:“她回來了?!?/br> 俞輕寒手上動作一頓,只是一瞬間,很快便回過神來,若無其事道:“誰?!?/br> “還有誰,莫夕原唄?!?/br> 俞輕寒的瞳孔猛地收縮一下。 …… 俞輕寒語氣不善地掛了電話,蕭桐痛得要死也不敢再打回去,她本想撥120,可是想起自己臉上那一臉紅紅白白小丑似的妝,怕被人看了笑話,也不好意思打了,縮在墻角,抱著膝蓋捂著肚子強忍著,頭靠著冰冷的瓷磚,靠了一會兒,胃也疼得麻木了。 俞輕寒大概正在哪兒玩到興頭上吧,蕭桐呆呆地想,她最了解俞輕寒,那人絕不會允許自己的家嘈雜成那樣,聽她電話里的語氣,大概是自己的一通電話,正好掃了她的興。 蕭桐不知道俞輕寒和誰一塊玩兒,在哪玩兒,不過俞輕寒有潔癖,想來也不會玩得太瘋。蕭桐和俞輕寒在一起十幾年,俞輕寒從未帶她融入過自己的社交圈子,蕭桐也從未妄想過有一天俞輕寒能把自己正大光明地介紹給她的那些朋友——好吧,曾經有那么一陣子,她的確有過這個念頭,不過后來蕭桐自己也就認清了,妄想就是妄想,永遠成不了真,她不配的。于是她們在一起十幾年,除了一個高中就認識的常林染,蕭桐竟然對俞輕寒的社交圈一無所知。 廁所的地板很冷,冷得蕭桐的胃好像被凍住了一樣,就算現在疼得麻木了,覺不出疼了,她也一點直不起腰來,更別提站起來回臥室了。 蕭桐靠著墻迷迷糊糊快暈過去的時候,手機的震動響徹整個洗手間,她以為是俞輕寒打來的電話,整個人的表情都亮堂了起來,迅雷不及掩耳地接了起來,生怕那頭一個不耐煩又掛了電話。 “輕寒!” “什么輕寒,我是景行!蕭桐你行啊你,放我的鴿子也就算了,放了整個團隊模特、造型師、記者、攝像幾十號人的鴿子!這可是你的個人首秀!巴黎哎!巴黎!你知道我們聯系這個場地還有國內外那些大牌雜志的記者費了多大的功夫么?你還想不想在圈子里混了!你知道你得罪了多少人么!”電話那頭連珠炮似的把蕭桐一陣數落,蕭桐疼得沒力氣了,靜靜聽她數落,聽了一會兒,竟然還笑了起來。 “景行……”蕭桐輕聲叫她的名字。 “蕭桐?”景行霹靂巴拉說了一堆,終于聽出蕭桐的不對勁來,“蕭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快跟我說發生了什么事!你現在在哪?” 景行的大嗓門把蕭桐已經麻木的胃又刺激得疼了起來,“景行,我在家,我……胃病犯了?!?/br> “等我十分鐘,馬上到?!本靶姓f完立馬掛了電話。 可蕭桐覺得眼前天旋地轉,她一分鐘也等不下去了,幾乎是立馬失去了意識。 暈過去之前,蕭桐模糊地想,好像每次,自己需要俞輕寒的時候,她都不在自己身邊,哪怕是第一次相遇,她也是看夠了自己的熱鬧才走過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森林送信人 地雷*1 第6章 胃?。ㄏ拢?/br> 蕭桐不知道自己的胃病是什么時候患上的,奶奶說她這是娘胎里帶出來的毛病。 蕭桐對胃痛最初的印象是小學一年級,那天放學輪到她值日,一起值日的其他幾個人一放學就一窩蜂跑光了,把整個教室都留給她一個人打掃,掃地,擦黑板,把桌子擺齊,倒垃圾……她年紀太小,到了天黑也沒干完活,肚子剛開始餓得難受,后來餓久了也就感覺不到了,但是突然她的肚子就痛起來,隱隱的陣痛,那時她不知道那個部位的器官叫“胃”,回家吃了飯就好了,怕奶奶擔心也沒跟奶奶說。 后來胃病發作得越來越頻繁,終于被奶奶發現,帶去醫院看了一次,花了好幾百塊錢,差不多是她們兩人兩個月的生活費,查出來是慢性胃炎。 醫生說,得胃炎的常見,可還沒見過這么小就得了胃炎的。 “醫生,這病治得好么?” “先開點藥吧,這是慢性病,得慢慢養著,平時多吃點養胃的東西,少吃辛辣油炸食品?!?/br> 但是她和奶奶的錢都被她父親搜刮得差不多了,其實也沒什么錢給她吃什么養胃的東西,油炸辛辣的倒是吃的少,因為油也要省著吃。 好在胃痛起來也不是全然無法忍受,都是一陣一陣的隱痛,而且大多是臨近放學被餓得狠了才會發作,發作時蕭桐就按著胃在課桌上趴半個小時,這個方法挺管用,總能緩解不少。 蕭桐和俞輕寒在辦公樓前告別之后,被教導主任抓到辦公室訓了一頓,教導主任知道蕭桐家里的情況,打心里就把蕭桐和外面那些不學無術的混混歸到了一類,不太喜歡她,沒指望把這個“已經走上歧途”的女孩掰回正軌,劈頭蓋臉罵了一通,罵舒坦了就放她走了。蕭桐平時在學校挨的罵多了去了,也不是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