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在這個時候終于得空脫離大部隊，來到了阮阮跟前。

    “怎么不去跳舞呢？”李桐問她。

    阮阮朝人群中努了努嘴：“豆?！?/br>
    “我看到了?！崩钔┑?，“和她跳舞的是大個吧？”

    “嗯?！比钊顟寺?。

    “兩人看著沒什么問題啊?！崩钔┑?，“也不知道最近在鬧什么?！?/br>
    “沒問題嗎？”阮阮反問。

    這可把李桐給問住了，她踮起腳又看了好一會兒，瞇縫著眼道：“嗯……有種……悲傷的感覺？”

    阮阮沒說話。

    “對了，就是悲傷的感覺！”李桐握了握拳，腦海里已經有了完整的故事，“豆一定認出了大個，但大個沒認出她。豆換了裝扮就是為了能迷惑大個，讓大個和她跳舞。享受著不屬于她的，不，曾經屬于她的，但現在不屬于她的美麗時光……艸，太虐了?。?！”

    阮阮：“要么你現場哭一個?！?/br>
    李桐抬手蹭了蹭眼睛：“艸我真的快哭了?！?/br>
    “悲傷是因為這音樂是小調?！庇腥送蝗辉趦扇松砗蟮?。

    阮阮和李桐回了頭，嚇了一跳。

    這人也真是有特色，別人都戴面具，她直接把面具畫在臉上。

    涂得紅紅藍藍白白的小丑裝，微笑的血盆大口看著很是恐怖。

    阮阮皺起眉頭，道：“有沒有人告訴你偷聽別人談話不是好孩子該干的行為？”

    小丑咧了咧嘴，那個笑容大得快要扯到耳朵邊了：“你們聲音太大了?！?/br>
    李桐：“你離得太近了！”

    小丑鞠了個躬，把手伸到了她面前：“那有榮幸請你跳一支舞嗎？”

    李桐抬手在她的掌心狠狠甩了一巴掌：“沒有！”

    小丑抬眼看阮阮，阮阮回答得可及時：“我也沒有?！?/br>
    小丑挑了挑眉，還是笑著，并不在意。

    她朝兩人鞠了兩個十分夸張繁復的躬，然后便從兩人之間穿過直直地往前走了。

    “有病?！崩钔┑?。

    “你不是被人一拉就走了嗎？”阮阮問。

    “我也沒辦法啊?！崩钔倲偸?，“那人跳得還挺好的，被他帶著超爽。而且是個啞巴吧，玩這么久一個字都沒說，太難得了，就跟理發店只專注剪頭發的托尼一樣難得?！?/br>
    阮阮笑得十分意味深長：“那你怎么又過來了？”

    “害，還不是擔心你?！崩钔┑?，“我也不能把你一個人……”

    話沒能說完，又被別人接去了。

    “不是一個人?！蹦侨说?。

    聲音清冽平穩冷漠，不用看臉都知道是誰。

    阮阮回頭，想把跟剛才那個小丑說的話跟江雪再說一遍，但眼睛一睜一閉，話便塞在嗓子眼里了。

    江雪不知道去哪里弄了條白裙子，潔白光滑的綢緞面料上綴滿了金色的釘珠，閃耀得跟把星河傾倒了，全灑在一個人身上似的。

    面具也不是口罩了，和身上的衣服配套的，歐式大眼貓上面粘著幾根羽毛。

    “靠……”李桐弱弱地感嘆了一句。

    “她和我一起來的?！苯钔┑?。

    “靠……”李桐又感嘆了一句。

    “誰……”阮阮冒出一個字，想了想，又把話給咽回去了。

    可不是和江雪一起來的，還打賭輸了，要帶人家玩。

    “得嘞?！崩钔┱姓惺?，“您兩玩，我繼續找我的啞巴托尼了?！?/br>
    說完轉身便走了，阮阮拉都沒拉住。

    江雪站在她面前，特別端正：“跳舞嗎？”

    阮阮瞅瞅她那兩只手，垂在身邊一動不動的，壓根就沒有要跳的意思，于是轉過了頭：“不跳?！?/br>
    “嗯?！苯]說什么，就在她身邊靜靜地站著。

    兩人看著大廳里的人，一對對男男女女從他們面前攜手經過，阮阮自己一個人站著還好，有了江雪在旁邊，總感覺自己跟紀檢委似的。

    她往后退了兩步，干脆在一邊的休息區坐了下來。

    江雪跟她坐在同一邊的凳子上，兩人之間隔了半個人的距離，不遠也不近。

    “你弟叫你回家吃飯，你就回去唄?！比钊钔蝗痪拖胝f些讓江雪不太痛快的。

    “是我舅舅家，不是我家?！苯┑?。

    “一樣啊，都是家里人?！比钊钕氲搅耸裁?，瞪大了眼看向江雪，“你家里不會吃飯都只是喝白開水吧?！?/br>
    “我舅舅家不是?！苯┗卮?。

    “那你家是咯？”阮阮盯著她的眼睛，雖然被面具蓋去了一部分的輪廓，但她們頭頂有一束光線，正好讓她可以看清江雪的眼睛。

    “我家喝水只喝白開水?！苯┮廊皇怯袉柋卮?。

    阮阮沒應聲，回頭繼續看大家跳舞。

    江雪的視線卻沒有移開，保持著剛才的角度一直看著她。

    過了好一會兒，音樂都換歌了，江雪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我家喝水只喝白開水?！?/br>
    “我聽到了?！比钊畹?。

    “一直都這樣?！苯娬{道。

    “我聽到了啊?！比钊钣行┎荒蜔?。

    江雪朝她跟前湊了湊：“我的意思是……”

    “?。。?！”阮阮喊了起來。

    江雪的話頓住。

    阮阮指著舞臺那邊，一跺腳：“我艸我就說怎么有些面熟，是那個那個那個紋身紋身紋身哎艸，肖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