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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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將道:“公主,我的職責是駐守沙城,不能派兵去烏泉?!?/br> 瑤英回到屋中,坐立不安,咬咬牙,召齊親兵,叫來高昌使者:“召集城中所有商隊,出高價,我要借他們的護衛。附近城里有多少我們的人?派信鷹送信,把他們全叫過來!” 商隊就住在驛舍附近,和瑤英的屬下熟稔,聽說有厚賞,陸陸續續送來他們的護衛。 瑤英湊齊一支四五百人的隊伍,先給了他們一半酬勞,請他們護送自己去烏泉。 一行人偽裝成平民出了城,走出幾十里,前方山丘上忽然傳來一陣如雷的馬蹄聲,身著皮襖、臉上蒙面巾的身影從四面八方涌出,揮舞著各式彎刀,張牙舞爪地朝他們撲了過來。 親兵立刻警覺地拔刀,將瑤英緊緊圍在當中。 “舉旗!” 騎兵應聲豎起幾面西軍旗幟。 巴伊眼神銳利,掃視一圈,道:“公主不必慌張,看這些人的弓箭和佩刀,不像軍隊,應該是馬賊?!?/br> 說著,他彎弓搭箭,射出一支鳴鏑,一聲尖嘯,鳴鏑直入云霄。 護衛齊齊拔刀,驅馬奔馳,鎮定地拉開陣勢迎敵,手起刀落,彪悍肅殺,馬賊的第一波沖鋒立馬就被沖散了。對方這才意識到他們不是尋常百姓,有了退卻之意。 巴伊和親兵護送瑤英離開,很快將那些馬賊甩在后面,身后遙遙傳來破空之聲和護衛大聲呼喊叱罵的聲音。 瑤英在馬背上回頭,后方塵土飛揚,幾個落單的馬賊馳下山丘,朝他們追了過來,為首的馬賊身影高大,披頭散發,一身獸皮襖,氣勢兇悍。 護衛朝馬賊連放幾箭,馬賊首揮刀格擋,躲開箭矢,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被親兵團團護在最中間的瑤英。 左右兩翼的數名持刀護衛上前攔他,刀光閃爍。 他恍若未見,驅馬狂奔,馳到近前時,竟然抬起雙臂,甩開了唯一的武器,滾下馬鞍,毫不畏懼地沖上前。 護衛面面相覷。 在他身后,驅趕馬賊的護衛舉起長弓,對準他的后背,萬箭齊發。 瑤英望著黃沙間手無寸鐵、一路狂奔的馬賊首領,似有所覺,喉頭哽住了好一會兒,顫聲道:“別放箭!” 親兵立馬揮旗示意,弓弦聲驟然停了下來。 幾百人勒馬停在山丘前,看著那一道高大身影迎著如林的長刀、密密麻麻的箭矢,沖了上來。 護衛只需要抬起長刀,就能輕易把他剁成rou醬。 他跑得飛快,追風逐電,快到近前時,不知道是不是踩到了流沙中的xue洞,忽然猛地摔倒在地,須臾又一個翻滾縱身躍起,飛身掠向前。 護衛們懾于他周身散發出的神擋殺神、佛來殺佛的悍戾氣勢,一時之間目瞪口呆。 狂風拍打旗幟,風聲呼嘯。 瑤英僵在馬背上,半晌不能動彈,漫天嗚嗚風聲,沙子被風揚起,撲在臉上,細細密密的疼,她手忙腳亂地踢開馬鐙,松了韁繩,翻下馬背,推開過來想攙扶她的親兵,跑下山坡。 她的心跳忽然變得很慢很慢,周遭一切聲響褪去,荒野平原,護衛馬賊,全都消失了,天地間只剩下那道朝她疾奔而來的身影。 這一刻,所有苦楚都變得微不足道。 只要阿兄活著。 她朝馬賊首跑過去。 他看到她,跑得更快,幾乎是眨眼間,又好像過了很久很久,奔跑的聲響越來越近,接著,一雙堅實的臂膀猛地抱住她,緊緊將她抱起,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捏碎。 “阿兄……” 三年了。 從他那次出征,三年了。 瑤英攥住李仲虔的衣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她設想過很多種和李仲虔重逢的場景,她曾經以為下一刻就能見到他,一次次驚喜和失望,都不及眼下這一刻來得真實,她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緊緊地攥著他,生怕這一切只是夢境。 帶有薄繭的手指輕輕抬起瑤英濕漉漉的臉。 她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滿面風霜,亂發糾結,狼狽不堪,形容憔悴,兩頰瘦削,面色陰郁深沉,像凝凍了千萬年的雪峰,即使是火焰山的烈日烘烤,也化不開那層層封凍的冰雪,一雙血紅的狹長鳳眼,閃爍著陰鷙暗芒。 瑤英幾乎認不出他來了。 下一瞬,李仲虔嘴角慢慢勾起,凝視她許久,鳳眼中的冷意消散,“不哭了,阿兄來了?!?/br> 瑤英淚如泉涌,抬手抹去他臉上的塵土和沙子,他瘦削的臉頰慢慢露出,眉間一道猙獰刀疤。 他一定吃了很多苦。 “阿兄?!?/br> 瑤英一句別的話都說不出,又叫了一聲。 李仲虔低低地應一聲,“阿兄在這?!?/br> 瑤英抱著他,仰起臉,淚花還在閃動,又忍不住眉開眼笑起來,歡喜地看著他。 “阿兄瘦了?!?/br> 李仲虔一笑,摸摸她的發頂,“明月奴長高了?!?/br> 離別的那年,他大勝凱旋,穿著一身威風的甲衣,她墊著腳在他跟前比劃,那時個頭只到他胸甲的地方。 從小嬌生慣養,水晶玻璃一樣的人,被送去野蠻的葉魯部…… 這三年,她吃了多少苦? 他每想一次,心口就有把利刃在翻攪。 李仲虔抱著瑤英,眸底淚光瀲滟,忽地收緊臂膀,緩緩閉上眼睛,半晌后,他睜眼,“阿兄來了,我們回家?!?/br> 回應他的是幾聲模糊的呢喃,胸前guntang。 李仲虔渾身一震,松開手,瑤英雙眼緊閉,已經失去意識,雙手仍然緊緊地攥著他的衣袍,指節發白。 “明月奴!” 他急得聲音都變了調。 親兵早就圍了上來,見狀,忙道:“阿郎,公主前些天帶病趕路,奔波勞累,病一直沒好,這幾天又為阿郎的安危成天提心吊膽,急得好幾夜沒睡,乍一下看到阿郎,歡喜太過,受不住了?!?/br> “阿郎,先回沙城吧?!?/br> 李仲虔接過親兵遞過來的斗篷,把瑤英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的,抱著她上了馬背。 “去沙城?!?/br> 第142章 重逢后的交談 瑤英醒來的時候, 已經回到驛館了。 天昏地暗,屋中沒有點燈, 黑魆魆的, 長廊里搖曳的燈火從窗子透進房中,一片蕭瑟的嗚嗚風聲。 她暈暈乎乎坐起身, 想起昏睡前的事,懷疑自己是不是日有所思,做了個美夢。 夜風輕輕拍打木頭窗子, 咯吱咯吱響個不停。 瑤英披衣下地,拉開門。 長廊盡頭燈火幢幢,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背對著她坐在凌空十幾丈高的窗檻前,長腿搭在狹窄的邊沿上,風吹衣袂翻飛, 手里拿了只羊皮酒囊, 正在喝酒。 “阿兄, 你少吃些酒?!?/br> 瑤英呆了一呆,歡喜地道,快步走過去。 聽到聲音, 李仲虔當即回頭,跳下地, 胡亂塞好酒囊, 伸手扶她。 “不是酒?!彼鲋幱⒄径?,捏捏她的臉,“阿兄聽明月奴的話, 好久沒吃酒了?!?/br> 從他受傷蘇醒,知道她被送去和親后,他就再也沒碰過一滴酒。 瑤英不信,拉起他抓著酒囊的手,拔開塞子,湊近嗅了嗅,果然沒有酒味,只有一股酸香,他喝的是酸酪漿。 她滿意地道:“阿兄身上有傷,要少吃酒?!?/br> 這一副殷切叮囑的模樣,依稀還是分別前的她。 冰冷夜風灌滿長廊,墨黑蒼穹間一輪黯淡明月,高樓下是和長安截然不同的異域邊城,塔樓穹頂、碉堡土樓矗立,處處佛剎,白天黑夜飛沙走石,屋宇壁上泥塊剝落,從驛館高樓俯瞰,可以看到平原上各國使團和商隊支起的帳篷。 飲食風俗,衣著服飾,和中原天差地別。 她流落到這么遙遠的地方,受盡艱辛。 李仲虔鳳眸低垂,沉痛酸楚盡數斂在眼底,嘴角輕揚,笑著拍拍瑤英的腦袋:“管家婆?!?/br> 瑤英戰栗了一下。 李仲虔一凜,脫下披風罩在她肩上,帶她回屋,語氣急促:“你病著,別起來,回去躺著?!?/br> 瑤英心里高興,摟著他的胳膊,微燙的額頭蹭蹭他的手臂。 “我沒事,吃了藥就好了?!?/br> 李仲虔沒說話,她昏睡了幾乎一天,他把城中所有醫者都請了過來,看著親兵煎藥,喂她喝下去,忙亂了一天,見過所有親兵,想問的話都問完了,她才醒。 他心如火焚,又不忍吵醒她,親兵說她連著幾夜沒睡了。 回到屋里,瑤英脫鞋上榻,不肯睡下。她面色還有些憔悴,但這會兒心情舒暢,精神氣十足,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非要靠坐著和李仲虔說話。 李仲虔無奈,扯起薄毯裹住她,叫隨行的醫者過來給她看脈,自己去灶間要了熱湯熱餅雜菜炸丸,催促她吃下。 瑤英胃口大開,吃了湯餅炸丸,盤腿坐在榻上,神情歡喜,想起一事,面上閃過憂愁,堅持讓醫者也給李仲虔診脈。 “阿兄,你的傷勢怎么樣了?這些天是不是又添新傷了?” 李仲虔搖頭:“別擔心,我是習武之人,都是些皮外傷,現在好多了?!?/br> 瑤英一眨不眨地盯著醫者。 醫者為李仲虔看過脈象,朝她微笑著搖搖頭,示意沒有大事。 瑤英提著的心終于放回原位,如釋重負地吁了口氣,等醫者出去,目光落到李仲虔眉間的那道刀疤上。 “阿兄,你怎么和那些馬賊在一起?” 李仲虔輕描淡寫地道:“一伙馬賊和亂軍占了烏泉,擋了我的路,我等了幾天,急著來見你,殺了他們的首領,他們就跟了上來,我懶得搭理他們,隨他們跟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