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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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心照不宣。 他們都是利益至上的人,冷靜理智,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爬到權力的頂峰。 因此,即使憤怒于李德讓七公主和親,他們依然為了權勢躋身朝堂,為功名利祿奔波。 七公主的遠嫁讓他們明白,唯有掌握權柄,才能保護自己在意的人。 在那之前,他們不在乎效忠于誰,也不在乎合作的人是什么出身。 至于他們兩人會不會成為敵人,那是以后的事。 至少,在李仲虔回來之前,他們利益一致。 …… 李玄貞向李德稟報杜思南的計策,其實這些計劃早已經暗中實施,現在他們需要做出一個決定:是否攻打西蜀? 李德怕北戎掉頭南征,認為可以再等等。 李玄貞道:“海都阿陵當初久攻不下,果斷撤兵,就是因為他們的主要兵力集中在西域北道,糧草軍備供應不足,現在南楚剛剛易儲,還貶謫了幾位大將,一時之間無法調兵譴將,我們許以好處,他們肯定袖手旁觀,現在正是我們攻打西蜀的好時機,假如一拖再拖,等北戎掉頭東征,我們腹背受敵,怎么抵抗?” 李德仍然猶豫不決。 李玄貞站起身,道:“臣愿立下軍令狀,三個月內若不能攻克成都府,任憑圣上處置?!?/br> 李德皺眉,抬眸,視線落到李玄貞臉上。 他這個月一直在外征戰,回到長安就為攻打西蜀四處奔走,人瘦了很多,看起來有些憔悴,一雙鳳眸卻灼灼生光,像兩簇熊熊燃燒的火焰。 李德嘆口氣。 朱綠蕓失去蹤影,他就瘋成這樣了? 這個兒子是自己看著長大的……李德權衡一番,示意太監鋪紙磨墨,撰寫發兵的詔書。 他攔不住兒子。 朝中開始為出征事宜緊鑼密鼓地準備起來,杜思南再次出使南楚,勸南楚和大魏聯手瓜分西蜀,同時放出謠言說西蜀準備和大魏聯手瓜分南楚,以拖延時間,阻止南楚、西蜀結盟。 李玄貞自請為前鋒,先率飛騎隊出發。 鄭璧玉送他出征,心情沉重。 昨晚,李玄貞囑咐她一件事:“若有河隴傳來的消息,務必派快馬送去前線,無論大事小事,不要耽擱?!?/br> 鄭璧玉心口猛地一跳:“河隴的消息?” 李玄貞看她一眼:“我派人跟著李仲虔,他們會每隔幾天送回消息?!?/br> 鄭璧玉雙手輕輕顫抖:“殿下為什么派人跟著衛國公?” 李玄貞狹長的鳳眸如死水一般,沒有一絲波瀾。 “我想知道他找到了沒有?!?/br> 鄭璧玉望著丈夫平靜得近乎詭異的臉,不敢再追問下去。 李玄貞變了。 他就像一個急功近利的狂躁之人,一心只想盡快攻克西蜀,其他的事情他一點都不在意,朱綠蕓失去蹤影這么久,他居然問都沒問一句。 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在鄭璧玉心頭,她輾轉反側,不敢安眠,每天派人打聽前線的消息,生怕李玄貞出了什么意外。 半個月間,三路大軍先后出發,分三道攻向西蜀。 南楚君臣果然短視,答應和大魏聯手攻打西蜀,很快派出兩路大軍走水路攻打西蜀最南邊的重鎮。 兩國突然夾擊,西蜀倉促應對,孟氏不得不分兵迎敵。 李玄貞身先士卒,率三萬大軍猛攻西蜀北邊哨卡,勢如破竹,戰風彪悍,于一個月內連破十余座城池,成都府告急,城中王公貴族紛紛收拾細軟出逃,蜀中很快發生內亂。 半個月后,兵臨城下,蜀王絕望之下斬殺姬妾,一把火燒了他親自主持修建的王宮,以身殉國。 李玄貞浴血奮戰,帶領飛騎隊攔腰截斷蜀軍的最后一道防線,沖上山崖,橫刀立馬,一身沾血的戎裝,鎧甲殘破,臉上皮開rou綻,遙望城中沖天的熊熊大火,鳳眸里似有兩道冰冷火苗搖曳。 秦非幾人一路砍殺,來到他身后,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心里驟起鼓點。 太子怕火,這是將領們心照不宣的秘密。 幾人面面相覷,秦非笑了笑,打馬上前半個馬身,道:“殿下,天快黑了,將士們砍殺了幾天幾夜,不如先原地修整?明天一早再進城吧?!?/br> 李玄貞低頭,長刀在袖子上擦了擦,抹去黏稠的血跡。 “傳令下去,立刻進城?!?/br> 秦非一愣,不敢多問,回頭朝其他人使了個眼色。 兩天后,露布捷報傳回長安,李德大喜,嘉獎三軍,滿朝文武山呼萬歲。 普天同慶。 半個月后,李玄貞還朝。 長安百姓笑容滿面,眾人還沉浸在大軍獲勝的喜悅之中,盼著飛騎隊早日歸來。 李玄貞一身尋常軍士裝扮,穿過擁擠的人群,出現在宮門前。 禁衛認出他,嚇了一跳。 李玄貞示意禁衛不要驚動其他人,徑自回東宮。 鄭璧玉正領著太孫在庭院里踢蹴鞠玩。 李玄貞走下長廊,宮女、太監們看到他,正要屈身行禮,他搖搖手,眾人不敢吭聲,悄無聲息地退下。 太孫站在廊下踢球,一下沒踢準,蹴鞠滴溜溜滾了個大圈,正好滾到李玄貞腳下。 李玄貞看著腳下的蹴鞠,神情有些恍惚。 鄭璧玉笑著抬起頭,看到李玄貞,一怔。 李玄貞撿起蹴鞠,走到兒子跟前,摸了摸他的腦袋。 兒子和他不怎么親近,幾個月不見,他又穿著將士的衣裳,一時有些不敢認他,怯怯地后退兩步,躲到鄭璧玉身后。 李玄貞搖頭失笑。 鄭璧玉心有所覺,渾身一震,閉了閉眼睛,接過丈夫遞過來的蹴鞠。 李玄貞看著她,嘴唇蠕動了幾下,不知道該說什么,嘴角一扯:“玉娘,保重?!?/br> 鄭璧玉眼眶霎時紅了,笑了笑:“大郎,保重?!?/br> 夫妻幾年,他們之間沒有愛意,但這世上大概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對方。 鄭璧玉早就看出李玄貞的打算,只是不敢相信罷了,現在李玄貞攻克西蜀,攪亂了南楚,提拔了一批勇將,舉薦了數十個寒門子弟,為兒子做好了安排,他盡到自己的責任,是該為自己而活的時候了。 她百感交集,想說的話有千言萬語,最后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李玄貞朝她笑了笑,轉身離去。 這個笑容,是鄭璧玉認識他這么久一來,頭一次看到他真心發笑。 她望著他的背影,淚落紛紛。 第63章 解脫 長安, 太極宮。 已近遲暮,光線昏暗, 太監手秉短燭, 一一點亮鎏金燈樹上的蠟燭,挪到御案前, 狻猊獸香爐里噴吐著一陣陣清淡的綠郁金香。 李德低頭批閱奏章,正看到西蜀孟氏獻上的降表,珠簾輕晃, 屏風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陛下!” 太監臉色發白,一頭的汗,飛奔至內室,膝蓋一軟,滑跪至御案前。 “太子殿下回來了!” 李德一怔, 眉頭輕皺, 放下降表:“他怎么提前回來了?” 太監渾身哆嗦, 語無倫次地道:“陛下……金吾衛右衛說請您暫避至后堂,太子殿下……殿下……” 李德臉色一沉:“太子怎么了?” 太監面無血色,跪伏于地, 小心地斟酌用詞,聲音輕顫:“陛下, 太子殿下無詔入宮, 金吾衛不敢放他進殿,太子殿下是硬闖進來的!” 李德僵住,沉著臉站起身, 太監忙上前攙扶他去后堂,被他一把甩開。 太監摔在地上,不敢吱聲,一骨碌又爬起來,踉踉蹌蹌跟上李德。 燭光搖曳,殿門前人影幢幢,一片吵嚷聲,金吾衛手執長刀,守在階前,正在大聲呵斥著誰,腳步聲紛亂。 李德走出內室,守在門前的金吾衛驚恐萬分,跪地道:“陛下,請您暫避……” 一句話還沒說完,李德已經從他跟前走了過去。 金吾衛心驚rou跳,滿頭冷汗,對視一眼,無奈地跟上前。 李德立在廊前,負手而立。 階下,一道高大的身影逆著人流一步一步踏上月臺,一襲玄衣,冷冽如刀,手里提了把劍。 只需要一眼,李德就能認出兒子的輪廓。 李玄貞孤身一人前來,雖是冒犯之舉,但又罪不至死,金吾衛知道李德對他的看重,不敢出手傷他,只能將人重重包圍起來,以防他暴起傷人。 金吾衛苦勸李德:“陛下,太子殿下似有癲狂之狀,請陛下暫避!” 李德目光陰沉。 “拿下他,不要傷人?!?/br> 金吾衛得了吩咐,底氣略壯了點,抱拳應是,棄了刀劍,改用長槍,飛撲上前,先試著挑開李玄貞手上的長劍。 李玄貞臉上神情平靜,鳳眸望著人群之后的李德,揮劍斬斷長槍,繼續往前走。 劍光飛舞,他并不傷人,但守勢如銅墻鐵壁,風雨不透,一步步靠近長廊。 金吾衛無奈,做了個手勢,殿前殿后的近衛得令,咬牙沖上前,如潮水般涌向李玄貞,如銀的劍光中,十幾雙蒲扇似的大手同時抓向他的胳膊和雙腿。 李玄貞動彈不得,哐當一聲,長劍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