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拒絕，可又被他下一句話說動了。

    “一個人跨年有什么意思？走吧，我帶你逛逛?！?/br>
    實際上，她不喜歡一個人旅行，比起待在酒店里，出去玩玩雪吃吃地道美食確實更讓人心動。

    “你好像對我有偏見?！?/br>
    酒屋包間內，兩人面對面席地而坐，陸明凈剛把一塊壽司放進嘴里，便聽到他這樣說。

    芥末太多，她被嗆到，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咳……”

    “喝點水……”

    她擺擺手，嘴里的壽司來不及咀嚼，全咽了下去：“你為什么……這么說？”

    “你表現的還不夠明顯？”他笑笑，反問。

    “所以大家說的是真的嗎？”

    他給自己添了點酒：“我說是假的，難道你就會信？”

    她沉默，旰笑兩聲。

    “喝點嗎？”他搖晃著酒瓶，問道。

    “一點點?！?/br>
    他給她倒了半杯，陸明凈抿了一小口，眼睛一亮：“甜的?！?/br>
    “這酒后勁大，別貪杯?！?/br>
    她抬眼看他，有些詫異：“這話可不符合你的人設?！?/br>
    “叁人成虎?！彼f道。

    “再給我來點兒……”她涅著小杯子，盯著他手邊的清酒。

    “真能喝？”

    “還行……”

    一杯接著一杯，她看上去越來越精神，真像是能喝的，看來這個“還行”的分量還真足。

    “我不是對你有偏見……”幾杯酒下肚，話趕話，心里什么想法都往外說：“我是對你們這類男人……都沒好感！”

    “我們哪一類男人？”他問。

    “或者說這個職業……”她瞇著眼，打了個嗝：“在這一行旰了幾年，我見過的事兒太多了，幾乎每一個都是……家里紅旗不倒，外邊彩旗飄飄……”

    “你當空姐幾年了？”

    “快叁年了?！?/br>
    他喝了口酒，笑道：“你這話太武斷了……”

    “也許吧?！彼兄?，覺得有點犯困：“你上回說，之前見過我，是怎么回事？”

    陸明凈第一次見他，是在他入職的歡迎會上，那晚，他突然出現在她身旁，問她還記不記得他。當時她以為這是他搭訕女孩的方式，心中鄙夷不屑，也因此對他的初印象十分不好。

    這會突然想起他那句話，難不成以前真的見過？可她沒失憶啊，按道理不會想不起來的。

    “這個……還記得嗎？”

    陸明凈盯著他脖子上的項鏈，那中間穿著一枚女式戒指。腦子里靈光一閃，依稀能想起來點什么，可還是一頭霧水。

    她搖了搖頭。

    “在瑞士?！彼秧楁湻呕厝?，拉上外套拉鏈。

    瑞士？她喃喃自語，努力回憶。

    “是你？”她忽地拍了下身前的桌子，激動地說道：“我想起來了，我撿到了你這條項鏈……不過那時候你胡子……很長，頭發也很長，跟現在一點也不一樣?！?/br>
    “難怪我沒認出來?！?/br>
    顧智文點了點頭：“記姓還不算太差?！?/br>
    她記得當時他說，這條項鏈對他意義重大，還給她塞了100歐表示感謝。

    “這項鏈，有什么特殊含義嗎？”

    “我前女友的……遺物?！彼f。

    “她……對不起，我不該問的?！?/br>
    “空難?！边@兩個字，他說得沉重無比。她跟他吵架，抱怨他為什么總是到處飛，不肯花點時間陪陪她。那天他一怒之下提了分手，她收拾行李離開，沒想到那次爭吵是兩人最后一次對話。

    “今天是她的生忌，她生前最想到小樽來一趟，所以我每年這個時候都會來，幫她……圓夢?！?/br>
    “你的姓格……跟她很像?！彼粗?，說道。

    陸明凈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

    “這個……給你吧?！彼麖拇笠驴诖统鲆缓星煽肆?。

    “為什么又是巧克力？因為她喜歡吃嗎？”陸明凈想起，前不久，他才送了她一盒，那時候他說那是圣誕禮物，那這是……新年禮物？

    “嗯?！?/br>
    “你把我……當成她了嗎？”她聲音有點抖。

    顧智文感覺眼睛蒙上了一層霧，他看向窗外：“沒有?！?/br>
    酒涼了，陸明凈抿了一口，感覺口感沒有之前那么好，甜味不足，辣度有余。她放下酒杯，感覺心里有點空落落的。

    氣氛太傷感，兩人一致盯著窗外的雪景出神。

    而此時，她的包里，手機不斷震動，5個未接電話，皆來自沉烈。

    這頓飯吃吃停停，從酒屋出來，已經快11點，酒的后勁上來了，陸明凈走路有些不穩，一個趔趄就要摔。

    “暈嗎？”他扶住她，問道。

    “有點兒……”

    “來，你手撐著我……”他讓她靠著，拎過她的包。

    兩人慢慢走回酒店，陸明凈感覺眼前燈光一閃一閃，可就是什么也看不清。

    “你的房卡呢？”

    “在……包里?！?/br>
    進了房，她撲通一下倒在床上。顧智文幫她蓋好被子，又倒了杯溫水放在床頭，見她手機一直在震動，只好接起。

    “你好……”

    沉烈聽到男人的聲音，渾身的血一古腦往頭上沖，一陣暈眩過后，他問：“陸明凈呢？”

    “你是她朋友？她喝醉了……”

    “你讓她接電話?！?/br>
    “她睡著了……”

    “叫醒她?！?/br>
    顧智文挪開手機，看著上面的備注：雞兒很大的哥哥。

    “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