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嗯,高興的?!便涫骜好蛄艘活w櫻桃,淺笑著彎眸,像她那樣表達自己的心情。 第65章 【窈meimei7】論人生哲理 沅舒窈覺得自己已經觸碰到了完成執念的方向了。 下山的路上, 李桃花閑來無事, 扯了片竹葉含到口中嗚嗚噗噗地一陣亂吹。 偏偏她吹的時候還搖頭晃腦, 作沉醉狀,逗得沅舒窈咯咯笑個不停。 李桃花“云吹”了一首曲子, 嘴巴都吹木了, 挑眉調戲白月光:“窈妹, 我送你的情歌你都已經聽完了, 是不是也要回送我一首情歌?” 沅舒窈是不懂她那一陣噗噗嗚嗚到底是什么情歌, 不過也確實來了興致, 擦了擦手, 從衣兜里掏出口琴, 抬眸斜睨她, 眼中滿是不自知的風情:“那我送你一首, 你且自己體會去?!?/br> 語氣是難得地俏皮伶俐, 惹得李桃花還沒聽就海豹式呱呱故障, 嘴巴上還自帶“呱唧呱唧”配音:“好聽好聽,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好聽好聽!” 一本正經的樣子,活似真聽到了什么絕世佳樂。 沅舒窈口琴都湊到唇邊了,被她這樣古怪又逗趣的行為引得又是一陣掩唇晃肩地笑,當真是笑如春花燦爛,哪里還有她眼角眉梢自帶的幾縷輕愁。 調戲完了男主及十幾萬男讀者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李桃花心滿意足地瞇著眼,雙手往腰上綁著的“包袱”里一揣, 摸出櫻桃做足了“吃桃聽眾”的架勢。 調整好氣息,大約是因為跟李桃花相處太過輕松愉悅了,吹響第一個音符時,沅舒窈心頭一動,改了原本想吹的曲子,換成一首熱情奔放的異國小調。 因為小眾,也不怕被人聽出來是國外的,只覺得有股異域特有的火熱舒展,完全不同于國內目前流行的含蓄委婉。 李桃花穿書前就是個累到吐血的社畜,哪里享受過這種專人獨奏啊。 看著遠處的青山綠水,聽著活潑可愛的口琴小曲,身邊還有十數萬男人的夢中姑娘,再吃上一把酸甜可口的小櫻桃。 李桃花咧嘴傻笑,心想:嘿,穿書真他媽爽! 山下,正四處轉悠著試圖找人的趙言誠聽著忽然傳來的口琴聲,愣愣站住了腳,豎著耳朵認真聽著。 不多時,一曲吹罷,一個女音扯著嗓子唱起了歌:“天涯呀海角,覓呀覓知音,小meimei唱歌郎奏琴,郎呀咱們倆是一條心……” 五音不全,不堪入耳。 可等到口琴音伴奏,硬生生把跑到天上的調給拉了下來,勉強不止于太傷人耳。 趙言誠站在那里聽了半晌,歌聲琴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兩個姑娘家說說笑笑走近的聲音。 李桃花一個抬眼,就看見了前面土坎邊大樹下站著的趙言誠。 跟昨晚半夜以及今天早上摩拳擦掌躊躇滿志要拿下未來大佬搶占女主番位不同,現在李桃花一心覺得只有潔身自好,有權有勢后也沒變壞的男主大佬配得上窈妹。 看見趙言誠明顯是在等沅舒窈,不等兩人說什么,李桃花就朝沅舒窈好一番擠眉弄眼,“趙隊肯定是來找你的,這么大日頭都不急著回去吃飯休息,多辛苦啊。窈妹,你分點櫻桃給他,其他的你帶回去自己吃,我就先回去了,我媽肯定要找我吃飯了!” 說完就把兜櫻桃的衣服整個塞到沅舒窈懷里,自己小跑著路過趙言誠時笑著打了個招呼,就蹦蹦跳跳地跑了,徒留沅舒窈在原地尷尬又窘迫。 ——她剛才說話的時候一點都沒收聲,趙言誠也聽了個清清楚楚。 兩人對視一眼,又像是被燙了一樣倏然別開臉錯開視線。 最后還是趙言誠干咳一聲,試圖恢復正常的交流氣氛:“我看你這么久了都沒回去,怕你出事?!?/br> 沅舒窈小幅度撇嘴,耳朵卻燒紅:“有什么好擔心的?!?/br> 垂眸看見自己懷里抱著的櫻桃,沅舒窈好心情的余韻尚在,對待趙言誠也沒無緣無故鬧小脾氣了,展顏笑著展示了一下自己跟朋友的成果:“這些是桃妹帶我去摘的野櫻桃,可好吃了!” 就算有點偏酸,那也是自己親手摘的呀。 趙言誠心里酸了一下,繼而松了口氣:“挺好的,李解放的meimei對山里能吃的東西最熟悉?!?/br> 小沅同志能高興,當然是最好的。 原本是擔心她心情不好才想著來找她說說話,后來變成擔心她一個人不知道去了哪里,所以到處找人。 最后卻是捧著一兜野櫻桃回去了。 到家的時候趙言誠直接把櫻桃放進院子里水井邊的桶里,里面本身就有半桶水。 撩水洗了手臉,去廚房外面墻壁上取下個干凈的小竹筐,把櫻桃裝了帶進堂屋里。 廚房里,趙母看見兒子回來,趕緊把大鐵鍋里悶著的四季豆悶干飯打出來端進堂屋。 看見他放桌子上的櫻桃,趙母不由詫異:“哪得來的?咱們家不是還有嗎?” 蜀地鄉下多在自己房前屋后隨便種些個櫻桃樹桔子樹桃樹之類的,趙言誠家就后院前屋都種了果樹,不缺這幾口吃的。 趙言誠瞥著櫻桃,嘴角不由掛上一抹淺笑:“是小沅同志跟李解放他妹一起去山里摘的,嘗了一顆,挺甜的?!?/br> 趙母表情一愣,哦了一聲,原本是不想說的,可看兒子那副模樣,趙母還是忍不住說:“老大,你對她,到底是怎么個意思?” 趙言誠是家里唯一的兒子,下面原本有個比他小十來歲的弟弟,但是出了意外,沒了。 這也是為什么從戰場上活下來后,趙言誠選擇退役回來。 以前還有弟弟替他孝順父母,現在只有他一個人了,既然沒死在戰場上,趙言誠總是要背負起屬于自己的責任跟義務。 趙母對沅舒窈倒是沒什么意見,只要是兒子喜歡,又能給她生大孫子就成。 可她介意的是沅舒窈知青的身份。 這些知青,終歸是不屬于這里的。 雖然現在還沒發生大規模拋妻/夫棄子返程知青,可也不是沒有想盡辦法弄到回城機會后就一走了之,再沒音訊的事。 用老人們的話來說,就是知青的根,沒扎在這片兒紅土地里。 兒子是個牛脾氣,平時看起來沉穩可靠好說話,可認定了的事,幾頭牛都拉不回來。萬一娶回來這么個兒媳婦,以后出個什么意外,兒媳婦跑了,那她兒子豈不是一輩子都毀了? 趙言誠臉上的淺笑一點點收起,坐在長條凳上,側身胳膊搭在桌沿,看著橘紅的櫻桃出神。半晌趙言誠都沒吭聲。 趙母就率先受不住了,搖頭嘆氣地轉身去廚房拿碗筷:“快去后院叫你爸吃飯去!” 到底舍不得讓兒子難受。 趙言誠“嗯”了一聲,站起身的時候捻了一顆櫻桃塞進嘴里,有點酸。 他決定再找個機會,好好跟小沅同志說說話。 讓他放棄,太難了。 人都走了,又陰差陽錯地被那家人氣了回來,這就是上天注定的。 大隊有名的懶姑娘李桃花居然開始出門上工了! 這可是紅星大隊的大消息! 連沅知青是不是為了趙隊長才回來的都被它壓成了“舊聞”。 “瞧著是跟沅知青玩得好,干啥子都在一堆兒!” “看來這個就是啥子、啥子先進分子帶動后進分子是不是?” “你是不曉得,李家的人現在到處夸沅知青!說桃花交了個好朋友,人就跟到學好了!” 沅舒窈不怎么跟隊里的婦女打交道,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因為新朋友李桃花,就這么莫名其妙刷高了全大隊的好感度。 李桃花倒是知道,可她又不關心這些,就是有點煩惱。 因為她開始上工,似乎是改了懶病,所以有人開始給她說親了。 “我才十八歲!窈妹你能想象嗎?才十八哎!剛長成一個花骨朵兒,居然就有人想讓我嫁人了!” 李桃花一邊拔花生地里的草,一邊憤憤不平地巴拉巴拉。 沅舒窈有些茫然,畢竟現在就連國家規定的法定結婚年齡也是男方二十女方十八,所以為什么桃妹要這么難以置信地激動? 不過她不愿意,當然就是不好的,沅舒窈點頭:“你不想嫁人,就不嫁!” 李桃花看她認真點頭贊同自己堪稱“驚世駭俗”的觀念想法,不由好笑,干脆一轉屁股,伸手往屬于她的那一行花生苗里拔草:“窈妹,你不覺得我反應太過了嗎?我跟我媽他們這么說的時候,我媽眼珠子都差點瞪脫框了,我奶更是拍著大腿說我腦子有病,盡想起烏七八糟的,還說她那時候十三四歲就嫁人當娘?!?/br> 沅舒窈思忖片刻,皺眉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覺得既然你不想做,那當然是要堅持,就像我不想嫁人,我就跑回來了?!?/br> 其實沅舒窈回城以后又馬上回來的原因,大隊里已經有人在傳了,畢竟沅舒窈告訴知青點起他五個人時也沒想著要保密。 出于真心想要幫沅舒窈擺脫謠言也好,暗含惡意也罷,知青點的其他幾人都跟人認真解釋過了。 還在傳沅舒窈是要回來跟趙隊長扯證的人,那都是閑得沒事干,就喜歡瞎說八道傳些個與眾不同的桃色消息。 李桃花舒了口氣,重重點頭:“你說得對!好不容易活這一回,當然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活出自由,過得自在!” 她也不是不婚主義,就是堅持要找個看對眼的喜歡的人結婚。 至于結婚以后愛情也要被柴米油鹽搓磨干凈?從沒有過真能比曾經擁有更好?她可不認為。 沅舒窈揪著雜草的纖細手指一頓,抬眸看著她:“你說你要活得自由自在?”李 桃花不明所以:“???對??!人生在世短則幾年長則幾十年,不活得自由隨心點,那不是白來世上走一遭嗎?” 沅舒窈來了興致,認認真真注視著她:“那到底什么是自由自在的活?” 李桃花笑了,白月光不愧是白月光,聽個吐槽都能思考起人生來。 雖然她沒思考過,可好歹各種雞湯喝過不少。 李桃花清清嗓子,正兒八經侃起大山來:“這個說來簡單,就四個字兒,可要具體解說起來,那可就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了?!?/br> “咱們就從具體實例來說吧,比如說咱們嫁人,嫁不嫁,嫁給誰,生不生孩子,這些都涉及到自由。你別以為這些事情里保持自我意識的自由多簡單!” “要知道,咱們人類是社會性生物,特別是我們華國人,注重家庭血緣親族,以家庭為單位存在于這個社會,這個國家……” 最后總結起來,自由自在的人生,就是要選自己想選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在不損害他人利益,不觸犯法律法規,不與道德沖突的前提條件下,不在乎別人的眼光議論,堅持本心,活出自我。 看她聽得認真,像是真聽進去的了,李桃花還連忙補充說明了一下:“我說的不與道德沖突,這里的道德只是美好的,正面的,積極的,像是那種封建思想殘留思想,不屬于道德范疇,大眾的主流言論也不一定就是正對的?!?/br> “比如說現在有些地方還重男輕女得厲害,那誰家,生了五個女兒了,還在使勁生,就為了要個兒子,這種確實符合主流思想,可并不是說重男輕女就是道德了......” 撓了撓額頭,李桃花犯愁了,發現自己好像不是很能解釋清楚啊。 “反正你別被人以道德的名義綁架了就行!” “道德綁架?”沅舒窈重復著這個新鮮詞匯,越咀嚼越覺得這四個字簡單,卻意味深長。 “桃妹,你真聰明,這樣的詞匯都能創造出來,很貼切?!?/br> 李桃花訕笑,“哪是我創造的,就是聽別人隨口一說,也不知道在哪兒聽來的?!?/br> 這可真是穿越認識的煩惱啊,極其考驗個人思想道德水平。 摸著無法裝逼滿懷遺憾的小心臟,李桃花感慨自己的思想道德水平居然如此之高,感謝祖國mama以及全體教師的培養與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