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割舍不去
楚淺萱出生時楚慈已經亡故,她沒有見過楚慈也實屬正常。 白墨看著楚淺萱,開口道:“我父親的書房里全是楚慈公主的畫像,不過都是她年輕時單位模樣,我看她倒是和你挺像?!?/br> 楚淺萱此時也想起來了白老將軍對楚慈的一生癡情,又想到他這般癡情楚慈,那白墨的母親定然在府中處境很尷尬。 白墨倒不覺得有什么,他笑笑說:“我母親和父親本就是不是因為相愛才走在一起的,父親雖然不愛母親,但對她足夠尊敬,也沒有納妾給母親添堵。母親過的很開心?!?/br> 楚淺萱笑笑,感嘆道:“白老將軍當真是癡情人!” 白墨緩緩勾唇,他們白家素來出情種。不管是他父親還是他,都是愛上一人后心意再難改。 “呀,雞快燒糊了!”鼻中飄進一道糊味兒,楚淺萱突然想起還在火上烤的雞,急急忙忙的叫道。 她急忙伸出手想要把雞拿下來,還有碰到,已經有另一只手先她一步拿下雞,把它放在地上。隨即白墨忍不住揮了揮手,想要祛除手上的guntang。 楚淺萱握住白墨的手仔細檢查。 白墨臉色微紅,頗有些不好意思。 他忍不住蜷縮手指,然后開口道:“我沒事,不過就是有點燙,現在已經好了?!?/br> 楚淺萱不打算聽他的,執意的確定了他沒事后才堪堪放下他的手,然后道:“這只雞給你吃?!?/br> 白墨不愿,剛想開口拒絕,便聽見楚淺萱又道:“我方才吃那些果子都吃飽了,你若是強逼著我吃這些rou,怕是晚上積食,定會睡不好覺!” 白墨在這一點上也不愿讓步,他開口道:“無妨,你少吃一些,吃完散個步就好了!”頓了頓,白墨抬手指著楚淺萱,“不許拒絕!” 甚是霸道的語氣并未讓楚淺萱反感,她談了口氣,妥協道:“就一點點!” 白墨點頭。 靜謐的夜晚,森林里不時傳來蟬鳴聲,聲聲入耳,大約是心境的問題,這般略有些吵雜的聲音,聽在二人的耳中也仿佛是最美妙絕倫的樂曲,讓人忍不住的沉迷淪陷! 二人分食了一只雞,吃完后果然有些腹脹,白墨便帶著楚淺萱一起在附近散步。因為擔心白墨的身體,二人也沒有走很快,一步一步,步履緩緩,看起來甚是悠閑,一點兒也不像是逃難的樣子。 走了一會兒,楚淺萱忍不住感嘆道:“果然宮外的夜晚很迷人!” 白墨勾唇,笑道:“這才不過是國都附近的郊外都能讓你這般歡喜,委實容易滿足了些!” 楚淺萱不服氣的看著白墨:“容易滿足些不好嗎?”說著,她危險的瞇起眼睛,“難道說,你如今和我在一起覺得不滿足?” 白墨舉雙手以證清白,無辜的開口:“哪里的事,我現在覺得甚是滿足!” 楚淺萱哼哼一聲,心想這還差不多! 二人又靜靜地走了一段,談天說地,白墨為她講大漠黃沙,為她講沙場狼煙,告訴她民生疾苦,也告訴她小戶人家的簡樸生活。 這些,都是楚淺萱十分向往,但卻未曾經歷過的! 她想去走一走,去走一走白墨走過的路,去看一看白墨看過的風景。喜歡一個人喜歡到了心坎兒里,就想了解他了解的更多!楚淺萱的這種思想,恰應了這個道理。 走著走著,白墨忽然開口:“萱萱,若不然我帶你走吧!” 遠離宮城,遠離勾心斗角、陰謀詭計,遠離政治朝堂,遠離異國聯姻。 我帶你走,走到天涯海角,找到你喜歡的地方,安家落戶,朝看晨曦,晚觀暮靄,看小橋流水,看萬家燈火。 楚淺萱的笑容忽然凝滯了下來,氣氛有一瞬間的僵硬。 白墨心中的希冀,一點一點的破滅。 楚淺萱抿唇,眼眸微沉:“白墨,我們現在還不能走!” 楚淺萱看著白墨的眼神略帶歉意。 白墨包容的輕柔她的發絲,然后緩緩的開口:“我知道?!?/br> 他方才是沖動所言,他當然知道這個時候他們不能離開。 白墨忽然想起下午的情景。 他一覺醒來,發現和楚淺萱相擁而眠,他心愛的女子近在咫尺,眉眼俱是溫柔寧靜。她的唇角微微翹起,像是在夢中遇到了什么開心的事情,極是輕松。 眉似遠山之黛,眼睫長長,鼻子高挺,小巧精致的臉頰輕敷粉黛,雙唇不點而朱,這張容顏,是他夢寐以求、心心念念了許久的! 他曾經擁有過。 可是因為不察,他又失去了! 白墨沉默不語的看了楚淺萱許久,察覺到外面似有異動,然后眉心一擰,輕輕松開了楚淺萱的手,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他腰上的手臂拿開,輕柔的放在一邊。 然后他悄無聲息的站起來,走到破廟的門外。 門口處,身著錦衣的男子正負手而站,微風輕拂,吹起他的發絲和輕軟的衣袍,頗似天外謫仙人! 白墨看到楚輕辰,忽然覺得自己方才的夢想一下子破碎,破碎成渣!不!或許連渣都不剩! 他沉了口氣,緩緩走到楚輕辰身邊,輕喚道:“殿下?!?/br> 楚輕辰沒有轉身,對著白墨道:“我們出去說吧!” 白墨擔心的看向了破廟里,有些不放心把熟睡的楚淺萱一人留在這里。 楚輕辰沒有回頭,也知道白墨心中所想,他輕緩一笑:“這里有侍衛守著,淺萱無事?!?/br> 白墨聞言心安,跟著楚輕辰往外走。 似乎知道白墨受了傷,楚輕辰走的很慢,很遷就白墨走路的速度。 一路無言,走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楚輕辰才堪堪停住,關切的問道:“白墨,你的傷怎么樣了?” “勞殿下掛念,屬下無礙?!卑啄鬼?,恭敬的回道。 楚輕辰放心的點頭:“無礙便好?!?/br> 說著,他突然問道:“這些人為何一直沖著淺萱?他們是什么來歷?” 白墨抿唇,他心里有個隱隱的猜測。 白墨素來不會隱藏心事,他知道這個秘密對楚淺萱來說極為重要,若是告訴楚輕辰,他夾在皇后和楚淺萱之間必然難以抉擇。語氣讓他陷入兩難的境地,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說。 他想,楚淺萱定然也是這個想法。 盡管白墨已經小心翼翼的隱藏心里的想法,但還是被楚輕辰看出了端倪。 楚輕辰深深的看著白墨,然后眼神微閃,道:“白墨,怎么算我們二人也算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了,若論了解你,我想這世上沒人抵得上我,怕是連淺萱都不及我了解你?!?/br> 白墨心中咯噔一下。 楚輕辰忽然笑了,拍了拍白墨的肩膀:“不用這么緊張?!?/br> 白墨神情不變,只是微微蹙了蹙眉。 楚輕辰笑道:“白墨,你自小便不會隱藏心事,我與你相處時間甚長,知道你怕是心中已有了猜測,但是不愿告訴我而已?!?/br> 白墨羞愧的低下頭。 他一直都和楚輕辰沒有隱瞞,這次涉及楚淺萱和皇后,他著實不知道怎么開口。 楚輕辰見他委實不想說,也不為難他,只是道:“你既不愿意說,便也罷了吧!總歸此番帶淺萱回宮里,便也安全了?!?/br> 白墨忽然抬頭,速度之快令人訝然,他猛的開口:“殿下,若是想讓淺萱公主安全一些,殿下不妨多注意注意宮里的人!” 話一出口,白墨便知失言,可既然說了,他便也坦蕩的應了。 楚輕辰聞言倒是很驚訝,不由重復了一遍:“宮里?” 語氣半信半疑。 宮里能有這樣權力的人也就父皇母后了,可父皇整日忙于政事,而且甚是疼愛淺萱,怎么會無聊的外出派人刺殺淺萱?他本就是皇帝,生殺予奪,沒必要這般興師動眾的費盡心思,所以自然不是父皇。 至于母后,那就更不可能了!她雖然對淺萱幼時趕走淺音一事頗有微詞,可到底是陪了她這么多年的女兒,母女倆怎會有隔夜仇? 楚輕辰失笑,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想到楚淺萱曾經暗示過他皇后的事情,難道…… 楚輕辰抬眼看著白墨,猶豫著問道:“你是說,母后?” 白墨點點頭。 楚輕辰默然,嘆了口氣,不解的問道:“可是為什么呢?” 白墨道:“我也不知是為何,我只知道皇后想要淺萱公主和淺音公主的命,至于其他的,我還沒查到!” “你查過?” 白墨點頭:“此前殿下和淺萱公主吵架時,我聽到她偶然提起到皇后,當時殿下正在氣頭上,并未在意,可我卻想淺萱公主雖然有時為了達到目的說些小謊,可卻從來不會牽扯無辜的人。故而屬下回去之后特意去探查了一番!” “你那么早就查到了?”楚輕辰皺眉,“那你為何不告訴我?” “殿下連淺萱公主都不相信,豈會相信屬下?” 楚輕辰扶額,白墨說的有理,當時沒有證據,白墨貿然告訴他他反而會覺得白墨與楚淺萱沆瀣一氣,污蔑母后! “殿下,屬下請求殿下回宮后不要去質問皇后,以免對淺萱公主造成困擾和傷害?!卑啄行n心的提醒道。 楚輕辰點點頭:“好,我知道了?!?/br> 見楚輕辰答應,白墨才松了口氣。 “白墨,我們回去吧,待淺萱睡醒了就回宮吧!”楚輕辰道。 白墨一動也不動。 楚輕辰走了兩步,見白墨沒有跟上來,疑惑的回頭問道:“怎么了?” 白墨垂眸站了一會兒,半晌才緩緩的低聲開口:“殿下,屬下想,能不能……”白墨抬起頭,堅定的開口,“能不能讓我們二人晚一些回去?” 楚輕辰忽然緘默。 他找來的早,先進了廟里,見二人睡的正熟又退出來了。雖然只是看了一眼,卻也看見了二人緊緊握著的手,看到了淺萱臉上沉靜安穩的神色,這是淺萱這么多年來從來沒有過的放松。 他曾經親眼看著楚淺萱和白墨二人如膠似漆,看過他們二人相愛時的模樣,所以后來淺萱突然要和白墨斷絕關系他才不解,也甚為惋惜。 這么些年,他知道白墨仍舊一直心心念念楚淺萱,到了議親的年紀,也不想著去結識官家小姐。明明有機會飛黃騰達,早升高位,可他卻為了能常??吹匠\萱,不惜這么多年甘愿留在他的身邊,做一個小小的禁軍統領! 他深知他的情深,如今,他也明了她的無奈,所以白墨能有這般要求也是情理之中,他不忍拒絕。 可是,淺萱畢竟是待嫁之身??! 楚輕辰心中百轉千回,暗嘆造化弄人,若是當初云國皇帝沒有遞國書表達想要替云文逸求娶淺萱的意愿,若是白墨曾不顧一切上書求娶楚淺萱,那他們二人也不會走到如今地步! 讓他這個局外人都看得心疼。 楚輕辰嘆了口氣,拍了兩下白墨的肩膀,道:“何必呢!白墨,若是淺萱最終都要嫁到云國去,你們單獨相處反而會讓你更割舍不下!” 如果楚淺萱最終要嫁作他人婦,與其空給自己念想,倒不如斷的干脆些。既然都是痛苦,那長痛不如短痛! “殿下?!卑啄粗p辰,一字一字,認真的吐口,“我對淺萱公主,從來都割舍不下!” 楚輕辰又是一聲嘆息,白家出情種! 他復雜的看著白墨,而后妥協:“那好,我在皇宮等著你們二人回去!” 白墨從回憶中抽離出來,看著楚淺萱一臉苦笑。 他們二人的身份決定了,他們不能隨心所欲。 他不能棄對楚輕辰的承諾于不顧,所以不論如何,他一定要帶楚淺萱回去! 他也不會在楚淺萱還有婚約的時候帶著她私奔,他們要在一起,也要坦坦蕩蕩,而不是為了在一起把爛攤子扔給家人! 做人要負責任,不管是對人還是對己! 楚淺萱此時更不會輕易離開,楚淺音回了皇宮,她現如今都不到她的狀況如何。 她還身有婚約,她不能帶著婚約和白墨走,那會給白墨惹上污名,這不是她想要的! 要在一起,也必須要光明正大,而不是不顧一切! 幸好,他們二人都能互相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