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車禍封堵了公路,救護車的鳴笛聲,指揮著的人聲,以及圍繞著貨車的群眾身影,然而不管怎樣,回天無力的人們也沒法從死神手里把人搶回來。 司機重傷昏迷,副駕駛的妻子一命嗚呼,慘案已然發生,僅僅是因為一時的大意。 相比之下,沈厭是撿了條命,被上天眷顧著了,他也被送進了醫院,手臂擦傷嚴重,醫生給他包扎著,楊稚靠著墻壁看。 沈厭抬頭,對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原本擔心的情緒就被這貨弄的不知所措了,楊稚白他一眼,醫生給處理好,開了藥,楊稚走過去接。 “命大啊,這么大車禍你只碰了個擦傷?!贬t生感慨道:“聽說有個女人死了?!?/br> 沈厭是被人及時拉住了,他也不知道是誰,人這么多,也是反應快的路人罷了,沈厭沒說話。 醫生指著他的傷口,道:“行,別碰水了這兩天,然后這個,三天換一次,上點藥,一個月內會恢復?!?/br> “謝謝?!鄙騾捳玖似饋?。 剩下的話醫生跟楊稚說了,楊稚擔當起了真大哥的角色,生平第一次陪人來醫院,照顧別人。 拿了藥,付了錢,楊稚和沈厭從醫院里回去,打了車,還沒到,這么大事也不敢通知韋楷,怕嚇著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爽了吧?!睏钪烧f。 “還好?!鄙騾拺?。 楊稚翻白眼:“真是夠了,怎么不撞死你?!?/br> 沈厭又想到了什么,便道:“稚哥,攝影機摔壞了?!?/br> 楊稚道:“嗯,怎么了?” “那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楊稚都沒怎么放在心上,“不要了就是,怎么辦,跟條人命比那算什么?” 都這份上了,也不知道他腦袋里在想什么,楊稚關愛智障的看著他,想著別是把腦袋一起摔壞了。 的確也沒法賠了,沈厭只是覺得可惜,一天一夜的成就,被他這一下就給搞沒了,不知道楊稚心里會不會記恨,他也是怕了。 說好給人做小助理的,結果事沒辦成一件,把人作品毀了。 “我明天去給你買?!?/br> 楊稚在等車,聽這么一句話,回頭看他,不解道:“買什么?” 沈厭應:“攝影機?!?/br> 楊稚不滿了:“你怎么老把心思往那兒放?” “那是你的命啊?!鄙騾捳f。 楊稚蹙眉,有點怒了:“你他媽不是我的命了?” 沈厭一怔,望著他。 “不是,”楊稚想解釋,他也就隨口飚的一句,糾正道:“我是說,跟人命比,攝影機不算什么?!?/br> 不聽他有什么解釋,沈厭不應他,視線火熱的,楊稚就知道自己禍從口出了,他轉頭回去,面對著大路等車,不愿意再開口了。 說多錯多。 今天被嚇到了,所以才這樣的…… 嗯,他自己給自己解釋。 一路上,兩個人坐上車,再也沒開口說一句話。 氣氛有點兒怪,回到酒店,楊稚在前面走著,沈厭在后面跟著,兩人沉默不語,進了門,沈厭還不開口,楊稚只好服軟了,先出聲道:“那什么……把衣服脫了?!?/br> 沈厭在原地不動,像是聽不懂話似的。 楊稚道:“洗澡休息啊?!?/br> 沈厭明了,聽話的開始脫衣服,他右手傷挺重,只能單手掀衣服,楊稚看他那副病殘的樣子,滑稽又可憐,他走過去,幫忙道:“真是服了你了?!?/br> 他把衣服從沈厭身上揭下來,不敢碰他的手臂,小心翼翼的,費勁的很。 “先去浴室等著,一會我過去幫你?!睏钪砂阉难澴右步忾_了,讓沈厭就這么進去,他轉頭脫了外套,搭在沙發上,開始生平第一次照顧人。 要不是看他差點被撞死的份上,他肯定不會伸手幫忙的,上哪兒找他這么體貼的人去對吧?楊稚自己腦補理由。 花灑開著,沈厭在旁邊站著,并沒有進去,他赤條條的穿著內褲,楊稚進來的時候他還在原地發愣,但見這么干凈敞亮的一人立在那,莫名其妙的,耳根就有點泛紅,楊稚不自知。 “你還……站著干嘛?”楊稚語句斷了,他也不知道自己那點害臊的心理從何而來。 又不是沒見過…… 他說完沈厭就順從的走進了花灑底下,楊稚急忙過來,感覺他傻乎乎的,他把他往外面推,“側點身?!?/br> 沈厭聽話照做。 一直也不說話是想干什么? 楊稚不去理會他什么心理,穿著短袖,被淋濕了,他低眸抬抬下巴,“不脫了?” 裝高冷的總算是開口了:“你脫啊?!?/br> 楊稚抬眸道:“你自己脫?!?/br> “我不方便?!鄙騾挼疟亲由夏?。 于是方便的楊稚就摸索了過去,幫他脫。 果然是病號,有撒潑的資本。 楊稚給他洗澡,他真沒覺得沈厭需要他幫忙,一只手也可以完成,可他耍無賴,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似乎連行動都不方便,楊稚手放在他的脊背上,溫熱的觸感折磨著彼此。 因為有過熱烈的接觸,這種事太讓人心猿意馬了,他甚至低下眸就能看到沈厭所有的光景,可他始終保持君子風度,并非他潔身自好,目不斜視只是因為尷尬。 他已經感覺到,浴室里尷尬的氛圍升到了最高點。 他放在沈厭腰上的手一頓,不再有所行動了,站在沈厭背后,臉漲紅的跟什么似的。 沈厭感到他的停頓,他自己也沒好受哪里去,忍無可忍的,他出聲道:“楊稚,我喜歡你?!?/br> 楊稚還在出神,沒聽清沈厭說什么,他剛“啊”了一聲,手腕就被人拽住了,沈厭把他從身后拽到自己身前,抵在濕淋淋的墻壁上,突然的動作讓人無從招架,楊稚看他的手臂浸濕,“喂,不能碰水的……” “別說話,”沈厭傾身,壓他更緊,他向前邁進,把人扣在臂彎里,疼痛感覺不到,他撐著墻壁,低著頭,濕漉漉的頭發滴著水,克制又壓抑不住的嗓音:“你今天,是不是在擔心我?” 好像是后知后覺,又好像一直的沉默不語就是在思考這件事,楊稚說他和自己在一起會膈應,沈厭便把自己擺在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位置,他出車禍的第一件事想的是攝影機,他總覺得在楊稚眼里,什么都比他重要,在當下,他是誰都比不上的。 可是他把楊稚嚇哭了,可是楊稚說他的命也是他的,叫沈厭怎么能不多想? 他沒有打算質問他的,沒有想讓自己這么按耐不住的,可他忍無可忍了,他急于證明他是擔心自己的,急于和他達到真正意義上的復合,急于得到他的答案,急于他的點頭。 可楊稚沒有給他回應,沉默著。 “稚哥,我喜歡你,我愛你了?!彼礂钪刹徽f話,只能去摸他的下巴,抬起來,他俯身吻住,楊稚沒躲,也沒給回應,沈厭變本加厲,越陷越深,吻的越來越粗重。 楊稚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腦子里徹底亂了,他該怎么回答沈厭?他又該怎么自欺欺人才好? 沈厭吻他了,他不反感,乖乖的承受著,即使這些天過去了,他們沒有做過類似的親熱的事情,他以為會很排斥,卻并沒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久違,一種溫馨,一種踏實的感覺。 他也有點兒弄不清自己的感情了。 熱氣騰騰的浴室里,這種感覺太要命了,沈厭扣著他吻,楊稚順從的接受,他們吻了相當長的時間,甚至忘記了原先的約定,沒有談感情,卻就直接開始了這種親熱的事。 “別……”楊稚推開人,扭過頭,突然回神了,他臉色漲紅,知道自己又陷進去了,他不敢去看沈厭的臉色,撥開人,快步出了浴室。 一分一秒的停留都不愿。 沈厭望著浴室的門,深深閉了下眼睛,不能碰水的手臂也全部淋濕了,醫生的叮囑被拋諸腦后,醫院里這一遭白走。 他掀起劉海,徹底沒入花灑底下,調成了冷水,盡情沖刷他燥熱的心緒。 深夜里,房間里死寂一般。 楊稚在床上躺著,無法入睡。 這些天的相處,他們不是情侶,甚比情侶,說了先處著不定關系,可心里誰還不清楚,隔閡在一點點消失,他跟沈厭處出了比情侶還高一級的感覺,那感覺像是家人,就好像全天下誰都不要他,他身后一定會站著沈厭。 他不知道哪來的自信。 他早已經相信了沈厭,原諒了沈厭,沒有點頭不是沈厭的問題,是他自己,是他覺得自己處理不好感情的事了,他才不想要碰了,可是今天一場意外,他除了擔心他,還有一個心理。 他在想,差一點,差一點就不能把答案給他了,差一點,沈厭就聽不到自己的回答了,差一點,他們就陰陽兩隔,差一點,沈厭就從他的世界里徹底消失了。 兜兜轉轉這一圈,最后身邊的人還是沈厭。 愛過疼過好過傷過,這些都暫且不提,只說當下,當下里,如果沒有沈厭,他一個人,才更會不安。 他已經不能再去確認別人的心意,他唯一相信的,是當下里最愛他的人就是沈厭。 腦袋里很亂,楊稚拍拍頭,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他一會想到這,一會想到百八十年的舊事,想到他跟沈厭的相識相知,想到最后的不歡而散。 后來,他又想到他的傷口,楊稚坐了起來。 浴室里,好像沈厭的手臂碰到水了。 他當時腦袋不清楚,太亂了,就這么走了,現在一想他睡在沙發上,還帶著傷,又被自己拒絕,那點同情心就收不住了。 黑乎乎的,他也沒下床,就坐在床上沖客廳喊:“沈厭……” 不知道他有沒有睡著,也不知道傷口是怎么處理的。 沒有回聲,楊稚就想要下床看看,然而黑夜里突然多出一只手擒住了他的下巴,他一愣,被嚇一跳,隨后反應過來這房間里還能有誰,他就這么被人扣在了床上,隨黑夜里的身影一起倒了下去。 “你有答案了吧?”一聲低啞的質問。 “沈厭……”楊稚摸到他的臉:“你怎么在我床邊……” “你有了對吧?”沈厭不讓他轉移話題,只這么問著他一句話,不要給他整虛的,他只要這一個答案。 從頭至尾就沒發現床邊有人,也沒聽到沈厭走進來的腳步聲,是自己想事情想的太著魔了嗎? 楊稚被擒住,拿捏在沈厭手里,他幾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壓了下來,楊稚只覺得難受:“你起來一點……” “稚哥,”沈厭黑夜里的語氣帶著沉沉的欲望和渴求,“求你了,給我一個答案吧,就算是……不好的?!?/br> 什么不好的呢?不點頭,不回答。 不接受的回應,都是于他而言不好的。 可他也要,他想要……跟他談感情。 他承認了,自己沒什么耐心。 楊稚躺著了,放棄了掙扎,他仰躺在床上,出聲道:“你想要什么樣的?” 他不會不知道。 問這一句,又有什么意思? 沈厭道:“我要你心里想的,不要瞞我,不管答案是什么,我都承受得了,我只是需要……你一個回答而已?!?/br> “你覺得呢?”楊稚反問。 沈厭沒有應,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怕今天的自己又猜錯了,自作多情了。 楊稚在黑夜里摸到他的臉,捧在手里,拇指動了動,擦過他的皮膚,“你已經知道了不是嗎?” 何需他來揭開謎底?他今天的表現,還藏得住嗎?還需要答案嗎? 沈厭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吻住了他的唇。 這一次,楊稚沒有阻擋,也沒有不給回應,他仰頭,與他癡纏,陷入綿長深情的接吻里,沈厭小心翼翼的放下手臂,手穿進楊稚的后腦勺,把他捧起來,深切熱烈的激吻與他。 不管這次的后果是什么,他都承受得起,他已經確定了,這個人深愛他,如若判斷錯了也無妨,他想他們的愛并非旗鼓相當,誰付出的多一些,誰就劣勢一點。 曾經是他,現在是沈厭。 他并不會被影響,他依然保持他愛他的那個百分比,盡管真實情況并非如此,可他呈現出來的,也只有那個百分比。 他要沈厭的投入,他要他這輩子的付出,他要他的補償,他要他明白,他隨時可以離開他。 他要他有危機意識。 并非想耍他,而是楊稚,就是喜歡玩。 “嗯……”他呻吟出聲。 “可以嗎?”沈厭蓄勢待發,卻還在問他,征求他的同意,明明自己已經快把他扒干凈了。 楊稚趴在枕頭上,呈一個半跪的姿勢,他偏頭,聲音動情:“別廢話……” 撈住他的腰,沈厭把他圈在懷里,失而復得的不止這個人,連帶余生的期待。 今天有一場意外,附帶的價值超出了這場意外的震撼,因禍得福嗎?他不知道,不想問,在當下里,他只有滿滿的熱情傳給他。 楊稚承受這份熱情,回應這份熱情,他給他一個甜頭,他獎勵他這場愛。 對,就是獎勵啊。 你以為這是結束?這不過是個開始,往后余生里,你最好接得住我的招。 不然,我可就跑了。 小朋友。 楊稚眼睛紅紅的,是釋放,是期待,是動情,是百感交集,是認不清,又清醒沉迷的甘愿。 我知道你愛我,無比清楚確認,但是我有多愛你,不會再讓你知道。 望你真的抓得住我,現在,和以后。 咱倆沒完。 ※※※※※※※※※※※※※※※※※※※※ 正文就寫到這里了,可能是動了結局,很多人不喜歡了,沒有辦法,沒有回頭的余地,且我偏愛這個結局。 關于其他該交代的會寫在番里,稚哥追求夢想的這條路還很長,也不能一直寫下去,沒完沒了的,狗子會陪伴著他,就夠了。 就是狗血文,也隨大家怎么說了,一開始進來寫文不知道虐不虐,非雙處,甜里有刀的話這些都要標出來的,文案也只放簡介,后來慢慢摸索到這些,有點什么都會標注出來,也覺得挺無奈的,我只是覺得寫個喜歡的故事而已,不知道有那些規矩,這點沒做到位,對不住。 一直在適當的去取悅大家,到后來迷失自己,我也不知道該把自己擺什么位置,后來這幾天調整了下,我就覺得我只是寫個文而已,我寫點小故事,寫我自己喜歡的內容,評論什么的,少看就行了。 你們喜歡什么樣的,就去找自己喜歡的,或者提筆寫自己喜歡的,兩本文累積,你們也懂了,就一狗血文作者,避雷就行。 這本文就到這里結束了,番外再說吧,也就這兩天,隨機掉落,不定時。 原本打算無縫銜接《被迫》的,但被自己搞砸了,暫且算了,再等等吧。 安下心來讀書,??荚嚨耐瑢W關關過,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學。 ——來自還是那個想要寫甜,但總愛帶刀的廢材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