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雨田園箬笠新_分節閱讀_2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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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著“錦上添花”的念頭,嚴澈拉過藤子都兩人嘀咕一陣,第二天,大伙兒就發現草亭又變了。 原本草亭里那一米高的欄桿被加高了,加高到約莫近兩米不說,欄桿還向魚塘外伸展出四十厘米寬的木質平臺,平臺圍著草亭的三個方向擺了三個長長的木槽,木槽里都存了土,土中更有不少移植的青藤掛在欄桿外圍。 這樣一來,若是青藤全部移栽成功,活過來后,這些青藤將攀在欄桿上做了一堵簡易的藤墻,雖說不能如數擋住寒風,怎么也能擋下不少寒意吧?! 就算到了夏天……只怕經如此改造過的草亭會比院子里的那葡萄架下更吸引人,因為到了那個時候,天氣一暖和,這些移栽之后存活的青藤,該是生機勃勃地爬滿草亭了吧! 咳嗯,嚴澈自然會叫這些青藤活得更好——你見過才移栽的植物這個生機盎然么?嚴澈就是在移栽好之后,悄悄給這些青藤澆了一些碧水。 草亭這般改造,即便是雨雪紛紛的大冬天來臨,人們過去亭子下也不會覺得太過寒冷。 又想到方才嚴國盛回來時的情形,嚴澈安下了心,三人在房間里你看我,我看你,一發間整個屋里倒是安靜了下來,氣氛有些詭異逼仄。 藤子都偷瞄了一眼嚴澈,張了張嘴,一些到了嘴邊的話,不得不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藤子都覺得難受,覺得委屈,心里也有些發悶發堵,叫他十分的不舒服。 狠狠揪了一把衣角,兩指用力,直到感覺到衣料紋路快要嵌入皮rou時,藤子都這才松開,撇開眼,目光正好落在嚴澈床頭的那個竹籃上,心下一滯……藤子都嘴角抽抽,想起這事誰“下的蛋”后,不由發現那股悶氣似乎消散了不少。 想來,能把付梓趕走,藤子都不自主地想到了那個蛋的“爹媽”,如此一來,更想到他和付梓的條件……是,雖然說他現在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廢柴,但是,比起方才嚴澈對付梓的態度,藤子都想著想著就咧嘴笑了,笑入眼底,一雙眼睛熠熠閃爍。 趁嚴澈與嚴江沒注意,藤子都悄悄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個圓滾滾的巨蛋,腹誹道:蛋蛋啊蛋蛋,快點出來吧,回頭給干爹(?)看看你長啥樣,到底是像你爹媽,還是壓根就是你老娘(?)爬墻的意外收獲呢?嘎嘎,嘎嘎嘎嘎…… 啪嗒—— 嚴江嘆了一口氣,側身伸手拉開了燈。 冬天了,天冷不說,天也黑得特別的早。這不,天氣熱那會兒,估計這個時間一家人正在各自納涼閑聊呢。 現在呢? 望了一眼外面漆墨一般的世界,嚴江從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煙,給嚴澈藤子都各自遞了一根后,也叼了一根在嘴上。 看到嚴澈盯著自己看,嚴江眼角抽抽,道:“抽吧抽吧,我知道你會。咱不許嗲抽是擔心他身體,這會兒咱想著事兒呢,抽一支無礙?!闭f著說著,還好似特別開化一般,大開大合地揮了揮手……只是,那動作,怎么看怎么覺得有些掩飾心虛的嫌疑。 嚴澈拿著那支煙,看了看自己古怪的大哥,最后斜了一眼一旁悄悄竊窺自己的藤子都,橫過去一個白眼兒。 得到嚴澈的白眼兒,藤子都撓撓頭,咧嘴傻樂,笑開了一口白花花的老牙,晃得嚴澈抬手就把手里那支“不知如何處置”的煙塞進了藤子都的嘴里。 假裝看不到自家弟弟與藤子都的互動,嚴江在背對燈光的地方狠狠抽了抽嘴角,心底又狠狠地用對男人最惡毒的詛咒咒了藤子都一個囫圇后,這才覺得心里舒坦一些,拿出火機,給自己嘴上的香煙點燃。 只是。 嚴江發現,那火機明明點燃,可是一到嘴邊的香煙前,那火焰就猶如憑空被什么東西吞噬掉一般,別說火苗,連火星子都看不到一點。 不信邪地反復打燃火機幾次,但是結果完全和前面的遭遇一樣……嚴江仔細看了看火機,塑料制的火機里,明明還有滿滿的一罐汽油啊……能點燃啊……難道是煙的問題? 想到這里,嚴江抬頭,正好看到叼著點燃香煙的藤子都,一臉猥瑣(他自己的感覺)地沖著自家弟弟Y笑,狠狠擰了擰眉頭,暗道:一包煙,那混蛋小子的能點燃,沒可能我的點不燃??? 這么一想,嚴江便“再接再厲”繼續點煙,不過,情況照舊:火機的火苗很正常,但是一旦火機的火苗靠近嘴上的香煙寸許,不管多大的火苗,也頃刻熄滅無蹤。 嚴江不鉆這個牛角尖了,不可察地聳聳肩,心里泰然想到:呵,點不燃?點不燃就算了,老子正好戒煙! 思及如此,干脆把嘴上的香煙拋給藤子都,絲毫不理會藤子都看到那煙是從他嘴上拿下來,不知道是不是沾了口水而抽搐的眉毛,把火機往口袋一揣,對嚴澈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說,我去看看你嫂子燒好熱水沒有,一會洗個熱水澡早點休息……嗯,這個季節洗熱水澡很舒服,還是三兒想得周到,給家里弄上了一個浴霸?!?/br> 說著,嚴江顧自走出了房間,留下嚴澈獨自面對兩眼綠光閃爍,笑得一臉YD的藤子都而愁得眉毛打結。 藤子都占到便宜,吃到奢望久時的豆腐了嗎? 哼哼,在趙翠花告訴嚴澈熱水弄好了,可以洗澡時,藤子都跟出來那一臉欠抽的滿足,已能窺見一二了。 當然,與藤子都的得逞相對的模樣,卻是嚴澈在朦朧燈光下,散發著絲絲赫意兼閃躲的目光,嚴江氣得巴不得扇自己一耳光,暗咒:MD,混蛋!干嘛我就這么早跑出來了?! 倒是準備今晚在霧戌山莊留宿的曾燕,因著兄弟三個的詭異氛圍,狠狠看了三人幾眼,眼底猛地多出了幾分憂慮的目光,最終停留在嚴澈的臉上……末了,看著藤子都的殷勤,曾燕也只得跟著嘆了一口氣,別開了頭,跟在毫無察覺的張超英身后,一人抱(帶)一個孩子,一同去張羅她姐兒倆和孩子們今晚的房間。 趙翠花在曾燕和張超英帶著春秋兄妹離開口,像一只護崽兒的老母雞一般,惡狠狠地剜了一眼藤子都,把嚴澈從藤子都身邊拉離。 經過嚴江時,趙翠花抬腳就往自己男人的腳上狠狠踩了一腳,似是還不能解氣,便變成了再在上面碾了幾轉才罷休,心滿意足地帶著自家小叔去試看熱水夠不夠熱,嗯,夠不夠多。 從頭到尾,嚴澈對這一切都不知曉,嗯,抑或是佯裝不知曉,他的腦子還沉浸在方才藤子都的溫柔深情的眼神與放肆誘^惑的動作中,心思恍惚,還未能完全歸位。 直到趙翠花將他推進竹樓拐角,七八平米,開著浴霸,一室暖氣氤氳的浴室,并塞給他一條又大又軟乎的干燥毛巾時,嚴澈才堪堪回神。 看著手中的毛巾,嚴澈眼中漾開的情思迷亂一凝,眉毛不自覺地擰在了一起:藤子都,似乎有些不對勁,最近,都很不對勁,到底……這家伙又在胡思亂想什么?或者,這家伙,要……做些什么糊涂事嗎?還是…… 想到最后,嚴澈泛粉的臉陡然轉為蒼白,微啟的雙唇由先前的紅腫變成深紅,繼而也緊緊抿了起來,心里有些悸怕,卻又咬牙切齒地發著誓:藤子都,你要是敢……我決不……我……我能做什么?有什么資格做什么?殺了他?廢了他? “呵呵……”慘淡自嘲一笑,嚴澈甩了甩頭,將腦子中那些繚亂甩出腦海:我才是那個愛胡思亂想的人是吧?瞧我,又在亂想些什么???現在是該亂想的時候嗎?對哦,我如今該想的,是莊暮生頭前提及的二哥的事才對吧?二哥……莊暮生怎么認識二哥的呢?二哥,你到底在哪里???為什么一點音訊都沒有呢?! 嚴澈一個人在水汽氤氳的洗浴室顧自哀傷時,坐在堂屋的嚴江和藤子都正在看電視,然而,兩人的心思都不在電視節目上,任那電視里的人說得唱得多歡,但他們的眼神都是迷蒙的。 自打平梁山被劃為自然保護區,平梁山一帶,以嚴家灣為中心的旅游業日趨繁榮后,隨之而來的軟件配套也“投懷送抱”迎了上來。 現代化信息產業在不與保護環境產生沖突的基礎上,數據信息進而在鄉村得到普及。比如:電信的電話與互聯網寬帶,還有數字電視等。 嚴家灣就是當初的測試村,如今以嚴家灣為中心,周鄰鄉村也都普及了電話外,數字電視也落實到了各家各戶。 可以這么說,經過這短短的一年時間,如今飛速發展起來后的嚴家灣乃至靈渠鎮的配套設施,比一般市級城市毫不遜色,若不是顧忌旅游景點的“環境保護緩速發展計劃”,估計不顧后果的發展之后,絕對有超越的趨勢。 相對娛樂生活也豐富起來的鄉村,莊稼人們晚上的生活模式不再是“吹燈上床”、“蓋被造娃”這般狹隘,且違反基本國策的單調生活,一家人晚飯后圍坐電視前看電視之外,有條件的家庭還能開放家庭影院和卡拉OK,看上一段碟片,或是吼上幾嗓子。 竹樓里雖然沒有配備家庭影院和卡拉OK,那是因為霧戌山莊有更多的,健康陶冶身心的消遣方式。如草亭里天熱時下棋品安神茶,天冷時烤火煮暖身茶,都可以一邊聊天一邊娛樂;如竹樓里看看電視聊聊天,新鮮的,焙干的天然無污染的果子果干甘甜可口,止渴解毒不上火,還能消食健胃;實在是大伙兒興致高昂不減,還能喝上幾口自家釀制的安全衛生,像飲料,卻比飲料更養生的果酒……這,實在是一大人生樂事,愜意恬寧,真是用神仙也不樂意換的小日子。 然而,這一會兒堂屋里的嚴江和藤子都卻絲毫不覺,各自揣著各自的心思,擰著眉頭對著精彩繽紛的電視發呆。 嚴江蹙眉緊擰,一是想到藤子都與自家弟弟的關系,雖然覺得自家弟弟有藤子都這么對待,興許是不錯的,但是想到自家弟弟跟個男人在一起后,就不會有自己的子嗣,難免糾結,且為自家弟弟不甘;再來,就是聽到今天莊暮生那些話,和嚴澈一樣,心思沉悶地想到了自己另外一個弟弟——嚴河。 說起來,嚴河這個與嚴江同父同母的弟弟,嚴江應該是最擔心的,但是自嚴河出世,身體健康,腦子也不笨,倒是同父異母的嚴澈這個弟弟更讓嚴江有作為兄長的成就感……嗯,不是說嚴江與嚴河關系不親近,相反的,兄弟倆雖然rou麻不多,卻有著一般兄弟沒有的默契感。 對,就是默契感。 但是,那種兄弟間的默契感,自產生以來,無一不是針對他們最小的弟弟——嚴澈。是了,就是保護弟弟,與身居來,血緣親近的默契感。 所以,在嚴江的記憶里,嚴河這個弟弟需要他這個大哥出馬保護的時候,少到幾乎沒有,他們攜手保護的,都只有小弟嚴澈。 或是年幼就失去母親,讓跟隨嚴國強這個粗糙大男人長大的他們,感情內斂到就連對母愛的渴望也不自知,也正是因為這樣的他們不明白的情愫,導致兄弟倆后來能快速接受年輕的后媽萬俟姝瑜之外,對萬俟姝瑜誕下的嚴澈,也是格外的緊張、溺愛(嗯,這大概就是兄弟倆弟控情節的初步形成過程)。 不過,即便如此,怎么也不能改變嚴河是嚴江弟弟的事實,因此,在從莊暮生口中聽到嚴河的一絲信息后,嚴江,他怎么可能泰然處之,安然無恙呢? 嚴江在心里責怪一向懂事的嚴河不懂事,所謂“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嗲就算再怎么也做不出其他人家嗲的關心愛護,但是嗲對他們三個孩子的愛護,怎么可能偏袒……嗯,雖然確實對三兒的疼愛過猶,可他們兄弟不也都這樣么? 三兒都回家了,嚴河,你怎么還不回來呢?你真的任性地不要這個家了么?嚴江越想越黯然,眼睛也變得晶亮起來。 這樣的嚴江,正好被琢磨完自己的心事,扭過頭的藤子都看到。 硬漢嚴江的這般模樣,著實嚇到了藤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