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在下[重生]_分節閱讀_66
經歷過南山一戰后,時啟章明白了,自己必須有足夠的地位才能占據戰場的主動權。否則他一個千夫長、一個小兵最后還是要聽上頭人的意思。 于是他開始準備求考順和二十七年的武狀元。 他滿懷信心地去—但是結果卻是名落孫山,榜上無名。 他不明白—他明明第一場文試第一、二三場的武試也第一、為什么他不是狀元?甚至連一個名次都沒有。 后來他明白了—在他看到武狀元名字的時候。 曹莊—司禮監掌印太監曹振的義子。 在上京臭名昭著、橫行霸道的曹莊。 莫非當真到了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地步? 不,還有一人—九門提督王鉉。祖上三代皆為將,其祖父王賀更是當初追隨文□□一同打下天下的一等功臣。曹振動不了王鉉,因為他不敢,朝中雖已布滿自己的爪牙可并不是所有,再加上文煬帝懦弱的性子,他絕不敢殺自己父親的功臣。但王鉉能做的也僅僅只能是牽制住曹振,而不能鏟除這個毒瘤,因為這顆毒瘤的背后是文煬帝。 王鉉需要另外的新的一雙手幫他除掉曹振,而時啟章需要一個人幫他爬上權力高峰,讓他得以實現報仇雪恨的夙愿。 這場交易的開始是公平的,王鉉與時啟章彼此都清楚對方的目的和自己的需求。 然而誰又能知道,王鳳歌的出現打破了這場交易的平衡。 “胡鬧!你明知他已有妻,你仍要嫁?!”王鉉氣得渾身發抖。 王鳳歌跪在地上,眉眼低垂,聲音雖輕卻仍是堅定:“是?!?/br> “好啊,好啊?!蓖蹉C怒極,反倒笑了起來:“來人,把我的馬鞭拿來?!?/br> 第一道鞭子甩出,王鳳歌被打得整個人撲倒在地。 “還嫁?” 王鳳歌慢慢爬起身子,挺直脊背:“是?!?/br> 第二道鞭子接著落下。 “還嫁?”王鉉還是這兩個字。 “是?!蓖貘P歌這一次沒有力氣起身,趴在地上??煽谥姓f出的答案卻仍是不改。 王鉉第三次高高地揚起鞭子,卻再也沒了氣力落下去,他看著跪爬在地上的自己曾經當做心頭rou手心寶疼著女兒,濁淚落下,聲線顫抖:“你當真死也不悔?” 跪爬在地上的王鳳歌許久才答,卻仍是最初的答案:“是?!?/br> 烏黑的馬鞭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空氣里血液的香甜慢慢散開。 “既你不悔,為父無話可說?!?/br> 眼淚奪眶而出,跪在地上一直緊咬著嘴唇的嬌弱女子終于松了口,聲音嗚咽,身子發抖:“不孝女……謝父親成全?!?/br> 執念成魔。 泰安十一年,十七歲的王鳳歌一匹馬、一頂鳳冠、一身紅裝嫁入時家。 為她打開時家大門的是時何弱的母親—何弱水。 “你知道他現在最缺甚么,而我又能為他帶來甚么,不是么?” 何弱水看著杯中沉浮的葉子,不語。 “沒有我,父親照樣會看重提拔他不錯。但是等除了曹振之后呢?我王氏為何要將手中緊握的權力分出去?他沒有靠山,又屢立戰功,別人會放過他?” 何弱水終于抬起眼,打量著眼前這個容顏姝麗的十七歲的少女。 王鳳歌將手中的茶舉起一點點在何弱水的面前倒盡:“即使現在父親極力反對我和他在一起,甚至還要與我斷絕父女關系那又怎樣?我終究是他的親生女兒,是他這一生最愛的女人唯一給他留下的東西。我賭他舍不得、放不下!” 白玉的茶盞重重地被擲在桌上。 何弱水的神情依舊平靜而淡定,她看著少女緊緊抓著白玉茶盞的手,半晌,才問了一句:“那么,王姑娘你想甚么時候嫁進來?” 她嫁進來了,嫁給了那個在春雨中伸手扶住要跌倒的她,輕聲跟她說姑娘當心的人,嫁給了在父親手下在中營里無數士兵敬佩仰慕的指揮使,嫁給了收復邊境失地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當然—她還嫁給了一個不愛她的人。 他不愛她,她以為只要付出,只要在他身邊,只要不放棄,總有有辦法,總會有一天,她能得到一點點他的愛。 可她沒有,這個男人對她有感激、有愧疚、有憐憫,唯獨沒有愛。 沒有愛。 那個女人不能生孩子,但自己可以。如果生了孩子,這個男人會不會就能愛自己一點點? 混著催情與迷藥的酒灌了下去,他們有了第一次肌膚之親。醒來男人卻沉默著不說話,她問他怎么了。他卻說:“若你有一日想和離……” 她捂住自己的耳朵,崩潰地尖聲叫了起來:“我既然已嫁入你們時家,那便是生是你們時家的人,死是你們時家的鬼!你怎么還能想著趕我走,你怎么能……” 淚水一時間決堤而出,那已經是嫁入時家的第四個月了。然而這個男人還是想著趕自己走…… “你別哭,你別哭?!蹦腥思绷?,把她抱在懷里,手忙腳亂,他伸手去擦懷中姑娘臉上的眼淚—卻發現根本就擦不完。這邊的眼淚擦去了,那邊又落下新的來。 “我不趕你走了,不趕你走了,你別哭,別哭?!?/br> 那是那個男人第一次抱她,可她沒有從對方寬廣的胸膛里感受到半分溫暖,卻反而覺得自己猶如墜入了最深的冰淵—萬劫不復。 男人第二次抱她的時候,是她剩下他們第一個孩子的時候。 他低頭親吻著他們的孩子的額頭一遍又一遍,直到產婆開玩笑說他再這么親下去,恐怕時府的大少爺以后腦門就有一個印了,他才不好意思地停了下來,慢慢走到她的床邊,也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溫柔的吻:“你辛苦了?!?/br> 生產的疼痛并沒有完全散去,可她還是高興無比,于是她笑,對他眨眼:“我可以問你討一樣東西么?” “甚么?”他笑著問她,然后伸手貼心地輕輕拂去她落在額前微微遮擋住眼睛的碎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