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若若怎么了?”她將臉埋在手心,哭得肩膀一顫一顫的?!爸挥兴秊槲艺f話,她是不是也因為我受傷了……會不會出事?!?/br> 周攻玉發現她的身子都在顫抖,似乎真的是怕極了,哄道:“江若若不會有事,你若不放心,我們一起去就是了,她平日里身子那么好,斷不會一跪就出事,不要瞎想?!?/br> 見到小滿為江若若擔心受怕到這種地步,周攻玉心里也忍不住有了一絲嫉妒。 好似在小滿心里,他的分量遠遠不及江若若,也比不得韓拾。 皇后見到小滿被扶起來,起身要來攔住他們,周攻玉回眸,眼中只剩令人發寒的冷漠,不見半點母子溫情。這一眼讓她的腳步生生止住,沒有再往前。 若強行去攔住周攻玉,最后也是在這么多人面前丟了自己皇后的臉面。 起初帶頭說污蔑小滿的尚書夫人,看到周攻玉對小滿的愛護,此時也忍不住心虛起來。 * 太醫趕到的時候,江若若才悠悠轉醒,小滿盯著江若若,緊張地問:“若若你感覺如何?可有不適,這些時日有沒有亂吃東西?” 她自己是被人下過毒的,也害怕江若若是和人結了仇,被暗中設計,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太醫凝眉沉默許久,突然撩起袍子跪在地上。 小滿見他一跪,眼淚險些又要奪眶而出。 而太醫說的不是“無能為力”的話,而是“王妃已有兩月的身孕了”,硬生生將她的眼淚憋了回去。 小滿的腦子空了一瞬,才呆呆地問:“你說什么?” 周攻玉松了一口氣,拍拍她,笑道:“沒事,是她要有孩子了?!?/br> 江若若捂著嘴,不敢置信地看著小滿?!拔矣猩碓辛??!” 小滿覺得一切都很不可思議,似乎若若還是當初在益州時的樣子,與她一樣都是個小姑娘,怎么突然間就有孩子了。 她看向江若若尚且平坦的小腹,遲疑了片刻,問道:“你要做母親了嗎?” 江若若滿眼的歡喜,語氣都是輕快愉悅的?!笆前?,你以后可是他的嬸母了?!?/br> 罰跪的事最后波及了許多,溫家夫人本是想將臟水潑給小滿,最后見真的開始追究,又連忙轉了風向。好在溫錦思從一開始便說了不是小滿推她入水,也不算誣陷,正好將一切錯事推到王尚書的夫人身上。有幾位當日可憐小滿,缺沒敢為她說話的,等事后想將自己擇干凈,也紛紛附和,稱太子妃并未推人,只是被人混淆黑白給誣陷了。 在李遇入仕上,王尚書是反對最為激烈的幾人之一,也曾多次上書給皇上,對周攻玉多有批評不滿。這些折子最終還是沒有到皇上手上,直接送入了東宮。 以王夫人為首的幾位,最后都因污蔑太子妃,被掌嘴五十,罰跪四個時辰。 不止如此,小滿想起王夫人對她的說教,又讓人出宮去查探王尚書,最后將他養在府外的美貌外室給抬進了府,以太子妃的名義,吩咐臉頰腫脹的王夫人要大度,氣得王夫人一口氣上不來,當日便昏了過去。 因為江若若懷有身孕還被罰跪,惠貴妃第一個去找皇后討說法,最后還鬧到了皇帝那處。 自此后,小滿稱病久居不出,旁人的花帖也一概不收。 對于給周攻玉惹麻煩這件事,她也總算是看開了。 興許是從前不被人喜歡,她就更加想做個乖巧聽話的孩子,害怕自己讓人覺得是個麻煩。即便是做了太子妃,她也希望安分一點,不要讓人煩心。 可她日后是要走的,周攻玉還會有太子妃,會娶側妃,也會有良娣和美人。 旁人若認為她不是個好的太子妃,那換了新的太子妃,興許在兩相對比之下,就會顯得那一位更加賢德,也不算什么壞事。 她總歸是不能永遠做他的太子妃。 * 盛夏的熱氣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周攻玉整整一個夏日,都沒有再去過皇后宮中。 許家和太子的關系已經僵冷,本來供本家人上位,也是由于當今天子平庸無為,一心情愛,讓他們野心愈發膨脹,想要把控皇權。 誰知道被他們一手培養的周攻玉,最后會因為一個女子,硬生生將許家探入朝政的手給撕出來,連帶著自己也要傷筋動骨,勢力因此受損。 許家是百年的名門,先后出了幾位皇后貴妃。以周攻玉如今的能力,雖能暫時除去許家對朝政伸出的手,卻也不得不顧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許家若要與他抗衡,并非毫無可能。 太子是身上有許家的血脈,本能互相依存,硬要撕下這塊盔甲,也使自己也鮮血淋漓。 入秋后,小滿又去找了林秋霜,為她把過脈后,林秋霜如往常一樣,又勸了她幾句。拗不過她,還是抓了藥讓她帶進宮。 自從江若若有了身孕后,周攻玉也有意無意地問過她是否喜歡孩子。 她總是敷衍地搪塞了過去,自那以后,周攻玉似乎生了別的心思。 雖然往日里他和正人君子也扯不上什么關系,卻也不像如今這般不知節制,幾乎除了來月事的幾天,都少不了要在她身上耕耘一番。 只要周攻玉不在床笫之事上說些羞人的話,她對房事其實很看得開,也不會有什么抗拒。 就是腰有些酸痛,夜里沒睡好,白日再補覺就是了,況且周攻玉在這種事上,總是十分照顧她的感受,除了偶爾幾次會讓她不適,大多時候都是歡愉要多。 她不像周攻玉,過于熱衷這些,就算再有精氣也會被榨干的。她思量一番,想到那位因縱欲過度而在朝上暈倒,被人嘲笑至今的官員,便開始推拒周攻玉。 若是堂堂太子殿下,哪日也忽然暈過去,被太醫診出是不知節制,房事過多而導致的,那他們的臉面都要丟凈了。 待到夜里,周攻玉輕車熟路的去解她衣帶,手從衣衫下擺伸入,卻被緊緊抓住。 小滿煞風景地問道:“你不累嗎?” “你困了嗎?”周攻玉停頓了一下,又哄勸地說:“一次就好,然后再睡,好不好?” “我不困,我是說你整日這樣,都不覺得累嗎?我見你眼下都泛了青?!毙M說得很是真誠,周攻玉聽完卻沉默了。 小滿見他臉色逐漸不對,似乎是有些生氣,問道:“我是擔憂你身子會虛,要是……” “虛?”周攻玉咬字十分用力,緩緩俯下身子逼近她?!澳憔谷挥X得我會虛?” “我只是說說?!?/br> 周攻玉的手往下移了幾寸,忽然笑了一聲,湊到她耳側,氣息溫熱,如羽毛掃過,激得她發癢。 “是不是昨晚太輕了些,竟讓你覺得我會虛,看來還是不該心軟,今夜無論你如何哭著求饒,我也不能放過?!?/br> 周攻玉在這種事上,向來是說到做到,也當真如他所說,即便小滿啞著嗓子哭出聲,也不肯再心軟地放過她, 而因為此事頻繁,她的藥卻不敢停,若身子無礙,卻總是當著周攻玉的面喝藥,必定會被他猜到,只能偷偷喝下避子藥,再命人將藥渣拿到東宮外的地方丟棄。 醒來后,小滿起身去沐浴,卻被他抱了回去。這幾日都是如此,每當事后她要沐浴,都會被按回懷里,等到早晨才洗漱一次。 * 走出東宮一段距離,周攻玉又想起一些事,便折返了回去,本想朝書房走去,卻聞到了苦澀的藥香。 宮女手里端著一個陶罐,見到周攻玉立刻跪下行禮。 苦澀的藥香便是從她手中的陶罐里散發出來。 “這是太子妃的藥?” 宮女出于心虛,低頭不敢看他,只能點了點頭。 “是什么藥?”周攻玉心中冒出了一個念頭,又不愿意相信,面色冷了下去。 宮女不敢回答,只能說:“奴婢也不知道,太子妃并未說過?!?/br> 周攻玉看向陶罐的眼神逐漸冰冷,一想到那個可能,胸口處憋著一團悶氣,火燒火燎一般的疼痛。 “阿肆,把藥渣送去給徐太醫,問仔細些?!闭f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語氣冷寒得像是要凝結出冰來。 周攻玉推門而入的時候,小滿正放下藥碗,皺眉擦去唇邊苦澀的藥汁,見到他微微一愣,問道:“怎么回來了?” “有些事忘記了?!彼樕线€保持著溫柔的笑意,似乎什么也不曾發覺?!安皇钦f好了,怎么又開始喝藥?” 小滿看了眼碗底的藥渣,面色如常,回答道:“近日食欲不振,才讓太醫抓了藥來?!?/br> 周攻玉眼眸沉靜地看著她,笑意未達眼底?!霸趺礇]聽你說起過?” “都是小事,不必讓你煩心?!毙M的手指輕敲著桌子,輕一下重一下,心中也有幾分焦慮?!安皇沁€要上朝?不要緊嗎?” 周攻玉走近她,白芫自覺端著藥碗退下。他目光掃過藥碗,眸光微暗,俯身吻住了她的唇,從她口舌中,嘗到了殘留的苦澀。 * 小滿一直在防備周攻玉,也是因此才不愿告訴他避子藥的事。 若周攻玉知道了,才會想盡辦法破壞。 而她猜得沒有錯,他的確是這種人。 也是因此,在太醫告訴他,那些藥渣是避子藥的時候,他幾乎是立刻,便想到了應對之法。 “徐太醫,你可有辦法,開一出補身子的藥,讓它的味道和避子藥一般?!敝芄ビ裾f完后,又問道:“避子藥喝太多,可會損害她的身子?” “自然是有?!?/br> 周攻玉沉思片刻,終是沒有再說什么。 * 當日喝避子藥被周攻玉撞見,小滿以為此事并不算什么,如往常一般,隨意兩句便能將此事打發過去。 而等她再次喝避子藥的時候,卻查出了不對勁。 味道其實沒什么不同,也許只是熬的久了些,可她卻對此耿耿于懷,始終放不下心。 等宮女想去倒掉藥渣的時候,她讓白芫叫住了人,并留下了藥渣,全部倒在地上,拿著一根筷子翻找,終于找出了不對勁。 她喝了這么多藥,對藥里加了什么東西,自己也是知道一些的,可這堆藥渣,明顯不是藥方上寫的藥材,不過是味道相似。 小滿傻傻地看著,良久后才對白芫說:“他知道了?!?/br> 周攻玉知道了,還將她的藥給換了。 原來他們都是在彼此算計。 小滿僵硬地起身,緩緩走到案前坐下,也沒讓人收拾地上的藥渣,只悶聲道:“我還以為自己能瞞過他,原來他早就知道了?!?/br> 周攻玉根本沒有要讓她離開的意思,他換了這些藥,無非就是想要她能有身孕,用孩子讓她心軟,讓她不愿意離開。 他以為將避子湯換了,她不會知道,直到有了身孕才會明白……何必如此,若她真的有了身孕,也斷不會留下孩子。 白芫看她沉默不語,更覺得此事不小?!疤渝蝗绾吞拥钕略俸煤蒙套h一番?!?/br> “我要出宮?!?/br> 白芫疑惑:“什么?” “出宮?!?/br> 第9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