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失望而返

    風華朝燕九霄瞥了眼，似乎在思考該不該說。

    的確，燕九霄將那些事情忘得一干二凈，可他卻記得清清楚楚，從千年前記到現在，更是從千年前一直守候在這，等待阿嫵、阿蠻的歸來。

    想了會，他便看向云凰，定定的道：“在阿蠻死后，玄九又在一本古籍上看到復活人的辦法，而想要復活者必須為雙生，古籍記載，雙生女極有可能會共用一個靈魂?！?/br>
    “這樣也就可以解釋你死之后阿蠻不再癡傻，玄九根據復活之法以你心臟為引，可不知道為何，你終是沒醒過來，之后我們又碰上一個巫師，他說你和阿蠻已入了輪回?！?/br>
    “還說你同玄九若還想再遇得要玄九用命去試?！憋L華頓了頓，說的話讓人匪夷所思，可眾人看向燕九霄和云凰、呆呆又覺得這件事本該是這樣。

    “玄九試過后便變得很奇怪，每隔一段時間會失去一次記憶，之后又會來這找我恢復，基本上五十年一次，我都已經習慣，我在這里守著，只是想等阿蠻回來罷了?！?/br>
    “其實我知道阿嫵能重生應當還有呆呆的功勞，它畢竟是南朝萬年難遇的輪回蠱?！?/br>
    這些事情都是后來他們查到的，那個時候只要有半點復活人的希望，他和玄九就敢去嘗試，只是通常是以失望而返。

    或許是因為巫師的藥丸，亦或者是后來的經歷。

    讓他們活到現在。

    甚至連容貌都不曾改變，風華幾乎都要喪失希望，沒想到居然真的還能碰上重回的阿嫵，他見過阿嫵的尸身，自然清楚她長什么樣。

    她與阿蠻。

    容貌幾乎一模一樣。

    要不是有燕九霄在，他幾乎要以為她就是阿蠻。

    既然玄九都還能再遇上阿嫵，那么離他遇上阿蠻肯定就不會再遠！

    云凰走過來，往后的暗室看去：“那冰棺里的人就是阿蠻嗎？”

    “嗯?！?/br>
    “我想去看看?！?/br>
    此時，云凰已經同阿蠻的記憶融為一體，她方才切身體會過阿嫵的痛不欲生，幾乎要沉寂在那個世界，對于阿蠻這個最為親密的meimei，她終是放不下心來。

    暗室內，冰棺中，阿蠻的眼睛緊閉，面容姣好。

    要不是沒有生機，普通人根本看不出她已死了上千年，云凰的手隔著冰棺覆上去，似乎還能聽到阿蠻的笑鬧聲：“阿蠻，阿姐在這，你什么時候才會回來？”

    門外，燕九霄看著她，眼神微黯。

    呆呆說的沒錯，他才是那個罪魁禍首，明知道君上和皇后是在利用阿嫵，卻還要將她送到姜部，讓她體會被親人背叛的滋味，明知道她想要隱居山內，卻還是將她帶回宮中。

    是他將她們送上絕路。

    阿娘逼迫他，他就來逼迫阿嫵，呵，倒終是諷刺。

    即便后來他已經放棄心中打算，想要和她歸隱，但已經徹底來不及，阿嫵已經死了。

    呆呆靠在旁邊，一直處于冷嘲熱諷的狀態：“現在擺出這種臉色給誰看，還不是你害死的阿嫵，別說玄九是玄九，你是你這種話，在我看來，你就是他，他就是你?！?/br>
    燕九霄沒有反駁，只是掃了它一眼：“為什么我和她到現在才遇上，我記得巫師說過，百年就可?！?/br>
    呆呆輕哼，心虛的道：“也許是其中出了差錯也說不定，不過我覺得最重要的肯定是你心不誠，若你真誠些，哪里有這么多事，你說是不是？”

    風華在旁邊拽了拽呆呆。

    其實，呆呆和他們在后來找尋方法的路上碰上過，那個時候呆呆有所小成，正控制著人到處修煉，雖不至于傷人，但也影響到不少平民百姓。

    他和玄九正好路過那個城池，碰見呆呆，沒想到呆呆看見玄九就像瘋了似的沖過來動刀動劍，那個時候呆呆還不會說話，也打不過玄九。

    露出真身后就被玄九認出，玄九自然因為愧疚自然不會對呆呆做什么，直接將它給放走。

    之后，玄九失蹤，呆呆又找上他，兩人相處過一段時間，還算比較熟稔的。

    再后來，呆呆也失蹤不見。

    風華瞇起眼，懷疑的問道：“你為何也失蹤這么久才回來，而且找到殿主也不對我們說，有何居心？”

    呆呆別過頭，冷笑道：“我為什么要對你們說，阿嫵是我的，又不是你們的，再者，他比我先遇上阿嫵，你怎么不問他，我沉睡上千年，你問我干什么?！?/br>
    風華看了看燕九霄，徹底沒話可說，畢竟這人犯病失憶又不是秘密，他也怪不到他頭上。

    “呵——”

    占了上風，呆呆自然要好好嘲諷出聲，之后便轉頭看向燕九霄，挑了挑眉梢道：“你將阿嫵的心臟放哪了，你該還給她，不然會害了她的?！?/br>
    風華也看過去，他也不知道玄九將心臟藏哪了，只知道玄九得到阿嫵的心臟后并沒有交給他阿娘，而是藏到了某處寒冰洞內。

    可世上寒冰洞這般多，誰又知道究竟在哪。

    “心臟為引，也在天山?！?/br>
    云凰看過阿蠻后，燕九霄就帶著親信去了寒冰洞，外面根本看不出什么，只不過剛走進，就能察覺里頭設有陣法，云凰興許是有了阿嫵的記憶才這般體會深切。

    除了呆呆和她，其他人根本感覺不到陣法的存在。

    這陣法是玄九親自設置，高深莫測，神鬼不知，察覺不出的人只會以為自己在走再尋常不過的路。

    燕九霄打開陣法，緩步走入寒冰洞內，里面同樣是冰棺，阿嫵躺在里面栩栩如生，呆呆看到她后，眼眶瞬間紅了，連忙走到冰棺前面。

    以前，它也找過阿嫵，可玄九將人藏得太深，它根本找不到。

    沒想到居然就在這。

    而心臟也擺在阿嫵的身邊，翡翠盒也是阿嫵交給玄九的那個，什么都沒有變。

    云凰莫名心悸，看了眼呆呆：“交給你了?！?/br>
    “嗯！”

    呆呆自然明白，古籍記載過，只要攜出心頭血，再補以現身，再以輪回蠱為引，現身自會長出新的心臟，恢復生機，一般蠱蟲是被人挑選，而呆呆則是自己跟了阿嫵。

    除了阿嫵和阿蠻，誰都不知道呆呆真正的身份，只知道是只特別通人性的蠱蟲罷了。

    第660章 合二為一

    翡翠盒被取出，呆呆直接從蘭陵羽的身子里鉆了出來入了心臟內，蘭陵羽就這般暈倒在地，云凰將她扶到旁邊之后去了阿嫵的冰棺旁。

    興許是有阿蠻的緣故，她這般看著，到也不覺得詭異。

    “阿嫵?！?/br>
    她轉過身盯著燕九霄看，那雙眼睛的疑惑似乎是在問他，燕九霄握住她的手：“這輩子我不會再犯錯?！?/br>
    云凰抿唇輕笑：“好?！?/br>
    她的笑容里多少有些言不由衷，燕九霄看在眼里，自然知道她是因為前世之事有了心結，心中說不出滋味，他想道歉卻沒有資格，她的確該恨他。

    等呆呆攜了心頭血直接進了云凰的心脈。

    云凰渾身僵了僵，便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云凰眼神之中似乎多了阿嫵的影子，一舉一動都和阿嫵別無二致，她看著燕九霄的目光里似乎時時刻刻都透著悲憫，還有痛楚。

    每每看到如此的她，燕九霄心頭都會為之一顫。

    周遭的人似乎都察覺兩位主子的變化，伺候在旁時都將頭低的很低，誰都不敢多說半句，就怕引來兩位主子的怒火。

    倒是呆呆對這種情況簡直太樂見其成，高興的不行。

    它從云凰心脈處出來后又給阿蠻的身體帶去心頭血，算是立了頭功，至于蘭陵羽，被呆呆占用身子那般久，也昏迷了三天才醒過來，阿離在旁伺候擔心的不行。

    要不是有圣蠱在旁邊保證，她都要將天山給掀了不成。

    在天山上一住便是兩個月。

    兩個主子了也冷戰了兩個月，這兩個月來眾人將風華的存糧都吃的差不多，米缸和山里的果樹都見了底，不能讓兩個主子和好，他們就只能對食物撒火。

    風華飛身上了屋檐，看見燕九霄正坐在那，低眉順眼的模樣安靜的不像話。

    “你們兩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憋L華坐下來，翹起二郎腿，吊兒郎當的道：“還是有什么說什么吧，其實你也沒傷害過她，都是i你情我愿罷了，再者……”

    說到這，風華覺得自己真不是個東西，能將人命關天的事情說成這般輕描淡寫。

    其實還是因為那不是阿蠻罷了。

    突地，風華想到阿嫵是阿蠻最愛的阿姐，他不該這么混賬，立即翻了臉：“做都做了，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去承認錯誤，若她不原諒你，那你就用你這一輩子去祈求她的原諒?！?/br>
    “而且她這一世的二哥都在這，你再不和好如初，恐怕她二哥就要從中作梗讓她踹了你?！彼戳丝刺炜?，長嘆一口氣道：“能重新遇上也不容易，你真的想要再次錯過？”

    燕九霄抬眸，盯著風華看了半晌，許久才吐出兩個字：“閉嘴?！?/br>
    風華：“……”

    好吧好吧，好心當成驢肝肺。

    當晚，燕九霄進了云凰的臥房，還讓幾個丫鬟都退了出去，眾人見狀都在門口等著，耳朵豎起，做洗耳恭聽的模樣。

    云凰看到他眼神隨之落下，抿著唇道：“你怎么來了？”

    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燕九霄沉默了會，便悶聲悶氣的道：“你想說的就是這個？”

    一句話堵住了嘴巴。

    云凰心中緊張，或許是因為阿嫵那些事的緣故，她背過身去道：“其實我沒有恨你，更沒生氣，只是想不通阿蠻死時你為什么沒有阻止?！?/br>
    燕九霄朝她看了眼，擰了擰眉頭，他阻止過，但阿蠻根本不可能聽他的話，而且阿嫵肯定也知。

    是以，她想說的定然不是這個。

    “對不起?！边@句話卻不是燕九霄說的，而是云凰自己，她抬眸，突地擁住燕九霄，泣不成聲：“我沒想到阿蠻會跟著我一起走，沒想到她會如此?！?/br>
    燕九霄全身僵住，他就知道，她心中藏了事：“這不怪你?！?/br>
    ……

    經過那夜，兩個主子關系似乎有所緩和，眾人驚喜交加。

    收拾東西準備下山時，問了風華是否同行，風華說是該下去走走了，去見了阿蠻最后一面，便將全山的陣法啟動，這次卻開啟了殺招。

    上山快，下山卻慢。

    蘭陵羽央求云凰等人去南疆一次，而赫連青則詢問了風華幾個問題，風華的確算得上隱士高人，逐一解答后，他就下山朝東陵的方向出發。

    南疆以最高的禮節迎接了云凰等人，喝過酒吃過酒宴，才妥妥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