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襲[重生]_分節閱讀_497
容佑棠提筆蘸墨,在公文上批了一行,正色問:“這樁水寇案子已過了堂,主謀從犯俱已認罪,可否趕在年前結案?若是拖到明年,刑部可能會抽問?!?/br> “哦!原本是可以的,但因為其中兩名從犯被關州捕快抓獲,在那邊也立了案卷,他們要求商量一番?!鼻鹣龌春罱忉?。 容佑棠心平氣和,沉吟半晌,冷靜囑咐:“此案主犯乃清河大營派兵搜山擒獲,喜州前后耗時兩月才蕩平匪窩,何須與關州商量?你們動作快點兒,整理清楚案卷和供詞,結了案直接把相關人物移交巡撫衙門!” “是?!鼻鹣龌葱念I神會,雙手捧了批文返回自己的座位。 隨后,知州孫騏上前請示:“府臺,陂州提出追加三萬斤生鐵、合計七萬斤,分兩年四次付清余款,仍按最低價嗎?” 容佑棠微微皺眉,抬手揉捏眉心,字斟句酌道:“遠親不如近鄰,咱們前兩年多虧了陂州的幫扶,仍按最低價給它。但是,朝廷已經快馬加鞭下達了明年的生鐵數量,二十萬斤吶!所以,你解釋與彭知府聽:無論誰都得讓朝廷優先。所以,陂州那份兒明年下半年開始供給,若有意外,可能延至后年?!?/br> “下官明白了?!睂O騏疾步離開。 年末諸事繁多,各縣各部均忙于完結年內公務,接連有下屬請示超出權力范圍的問題,容佑棠耐著性子,嚴謹縝密,批示了大半個時辰,才得以空閑跨上馬背出城。 天陰沉沉,雪花停止,雪珠子顆粒分明,街上行人稀少,步履匆匆,大多頭戴笠帽身披蓑衣。 馬蹄裹了鐵,踩著薄薄的積雪,咯吱作響,容佑棠率眾策馬緩行,沿途百姓習以為常,自發恭謹垂手,目迎目送,甚至口頭慣常拿知府教導自家子孫: “個懶東西,容大人都出門辦事了你還不起床,究竟知不知道害臊?” “娘!您又來了!我豈能與知府大人相比?” 婦人望子成龍,劈手拍打兒子幾下,叉腰怒斥:“成日不思進取,還敢犟嘴?你瞧瞧知府,年輕有為,勤勤懇懇,你卻只顧吃吃睡睡,縱使天上掉餡餅也撿不到!” …… 容佑棠并未聽見,這些年他從未松懈,堪稱殫精竭慮嘔心瀝血,埋頭苦干,硬是把喜州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喜”州。 主城前往清河灣的大道,經屢次擴修后,十分平坦,可供六輛大馬車并轡而行,騎馬更是暢通無阻。 午時,容佑棠趕到清河灣,抬眼眺望: 寬闊山坳內,昔日山村已消失,以清河為界,北面是齊整肅穆的清河大營,南面是渡口,河灣停泊著數十艘大小貨船,清河街商鋪林立,吃喝玩樂一應俱全,專做客商的生意。 容佑棠下馬,徑直邁進營門。 “大人!”卓愷快步相迎,他與衛杰一道,均升了參將,現為大營副手,主帥則為朝廷欽派:出自關中軍的宣武將軍,黃瑞偉。 “嘶,外頭忒冷了,進去說話?!比萦犹膬龅帽羌馔t,一陣風般刮進營房,半晌才緩過勁兒。 卓愷親自奉茶,笑著解釋:“此茶是黃將軍特別囑咐我給你沏的,說是難得的上品烏龍?!?/br> “哦?”容佑棠接過,品了兩口,贊道:“確實不錯。黃將軍人呢?” “天冷,他舊疾復發,咳嗽不止,正臥床休息?!?/br> 容佑棠皺眉,關切問:“不日咱們三人就要回京述職了,他的病不礙事吧?” “應該不礙事?!弊繍鹇渥?,一聽見“回京”,瞬間喜憂參半,忐忑不安。 “我來是準備找他商議糧餉的問題?!比萦犹闹毖员硎?。 “我這就去通報請示下?!弊繍鹆⒓雌鹕?。 事關公務,無需客套,容佑棠頷首道:“行!將軍若是起不來,我們就去他屋里談?!?/br> “好的?!?/br> 因返程遙遠,容佑棠留宿清河灣,準備接連兩日談妥來年的糧餉供給。 夜晚·喜州后衙 宋慎神態冷漠,胡亂裹著容佑棠的披風,靠坐床頭,大口大口喝酒,地上已散落許多空壺。 ——他醉中死死抱著的藍色包袱端正放在床里側,其中一樣東西是個鐵箱,裝著他師姐夏小曼的骨灰。 半月前,夏小曼死于承天帝的雷霆震怒,若非慶王力保,宋慎也難逃一死。 第201章 歸京 愁緒萬千, 憂思深重。 宋慎仰脖猛灌了一口,咕嘟咕嘟吞咽有聲,而后隨手一甩,“當啷”一下,空酒壺應聲碎裂。 屏住呼吸,宋慎仰臉, 雙目緊閉, 煩躁不堪,半晌,他閉著眼睛伸手摸索,將藍色包袱拽近, 熟練打開,默默凝視盛著師姐骨灰的鐵盒,隨即取出另一樣東西: 扁平狀物, 外裹檀色綢布,布料花紋古樸典雅, 一層層揭開后,現出一本裝幀精美的名赫然是《龍陽三十六式》! 醉醺醺的宋慎驀然笑了,笑得十分溫柔,下意識借衣襟使勁擦干凈手,小心翼翼掀開:此書雖名為《龍陽三十六式》,扉頁卻是一幅寫意蒼遠的潑墨畫,內有山石云水、疾風摧彎腰的花草等, 舒緩大氣,隨心自在,足以現作畫者筆力非凡,但并無題詞和落款。 “嘁~”醉中的宋慎撇撇嘴,得意洋洋,珍愛異常,舍不得觸摸扉頁,喃喃嘟囔:“明明畫得這樣好,卻不肯幫我畫幾幅,真、真小氣!從前承諾會給我一個賞,你卻耍賴,哼,幸好我藏了幾幅……” 三更半夜,寂寥無人。 宋慎獨處一室,半醉半醒,嘀嘀咕咕許久,唯有窗外的北風怒號與其一唱一和。 次日傍晚,容佑棠談妥了公務,趕在天黑前回城,鵝毛大雪把一行人凍得臉頰發白甚至發青,四肢僵著踏進后衙。 “凍死了!”衛杰大力揉搓手掌,鼻尖一點紅彤彤。 容佑棠瑟瑟發抖,飛快靠近熏籠取暖,邊走邊問:“冬子,宋大夫怎么樣了?” “唉,他昨天只吃了一頓飯,倒喝了三頓酒?!睆埗H為苦惱,細細稟報:“今天他起得挺早,洗漱用早膳,賞雪片刻后,又開始喝酒!一直喝到中午,醉得昏睡,現在——”他話音未落,書房門口忽然響起宋慎懶洋洋的質問: “冬子,在說誰的壞話呢?” “呃?”張冬飽受驚嚇,慌忙扭頭,呆了呆,賠笑道:“宋大夫,您醒啦,餓了吧?大人,您二位請喝茶,小的馬上去準備晚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