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襲[重生]_分節閱讀_485
片刻后,他粗略收拾書桌,喝了杯水壓驚,拿出信箋,取最細的狼毫筆,提筆蘸墨,認真寫道: “趙三公子親啟:前日曾奉一函,至感盛意,但因諸事繁纏,未及奉復,深以為歉……翹企示復?!?/br> 此信寄達京城時,已是孟夏四月初。 慶王閱信畢,仔細折疊信箋,眼里寵愛之意滿滿。 郭達一看便明白了,湊近問:“是容哥兒來信吧?” “嗯?!睉c王把信箋收進抽屜。 “他說什么啦?喜州好不好玩???”郭達饒有興致地打聽。 慶王莞爾,目若朗星,嘆道:“他接手前任知府們丟下的亂攤子,負債累累?!?/br> “???”郭達很是同情,皺眉說:“那怎么辦?” 慶王后靠椅背,難掩自豪,篤定答:“什么怎么辦?我相信他可以還清債務?!?/br> “萬一呢?萬一他被債主追得抱頭躲藏呢?說不定此刻他正躲在被窩里哭鼻子!”郭達壞笑著,促狹追問。 慶王啞然失笑:“不可能——”話音未落,門外親兵忽然焦急稟報:“殿下,宮里急報!” “進來?!睉c王忙問:“何事?” “皇后娘娘……薨了!” 第194章 爭礦 皇后薨逝,在京文武百官和皇室宗親必須遵守喪期的繁瑣禮儀,平民百姓按例需穿素服三日。 “皇后娘娘昨日薨了?!比蓍_濟身穿素服,嚴肅叮囑管家:“老李,你提醒著點兒里里外外,切勿犯忌, 護城司官兵日夜帶刀監督巡視呢?!?/br> “哎, 好嘞?!崩铐樕らT洪亮,手腳麻利,仔細清點堆積半桌的包袱,爽快道:“您放心, 我們雖是平頭老百姓,但好歹在皇城根下討日子,大規矩錯不了, 個個穿著素服呢?!?/br> “鋪子里呢?”容開濟關切問。 “鋪子里老江管得挺好的。昨兒消息一傳出來,咱家布莊的鮮亮顏色衣料立即收進倉庫了, 等過了這陣子再掛出去?!崩铐槾?。 “那就好?!比蓍_濟滿意點點頭。他手上動作不停,將一套雪青、一套墨藍的綢袍包進包袱皮扎好, 牽腸掛肚,鄭重其事,安排道:“這些東西裝成兩箱吧,一箱子衣褲鞋襪,一箱子食物和雜物,盡快給哥兒托船送去。唉,眼看天熱了,他赴任時只帶了幾套換洗衣衫,全是厚毛料子,沒法穿吶?!?/br> “今兒個上午收拾裝箱,下午我去渡口打聽清楚,明兒一早給少爺送去!”李順語氣歡快。 “咳咳,咳咳咳~”季節交替,乍暖還寒,容開濟犯了咳疾,彎腰咳嗽好一陣才直起腰,沖關切湊近的管家擺擺手:“我沒事?!彼c點布莊繡娘為兒子趕制的衣袍,和藹囑咐:“老李呀,回頭你悄悄提醒老江幾句,哥兒不比從前了,他在喜州當知府,言行舉止必須穩重,衣褲鞋襪得盡量給他做得老成些,別過于鮮亮。假如拿捏不準,可以留神瞧瞧京官的穿戴,那樣就差不遠了?!?/br> “正是呢!”李順深以為然,贊同道:“我一定提醒他,少爺是一州父母官,確實不好穿得太鮮亮。哦,對了,瑫公子昨日下學送來幾本字帖,說是替他叔父大人轉達的,托船一齊送去喜州,給少爺閑時賞玩?!?/br> “是嗎?”容開濟笑逐顏開,愉快說:“既然是哥兒叔父的心意,那可千萬別忘了,一定記得裝箱啊?!?/br> “忘不了,我現在就去拿來包好,擱箱底正好?!崩铐樥f干就干,一陣風地忙碌著,主仆二人高高興興整理要給容佑棠送去的東西。 ——只要不是皇帝駕崩、只要日子太平安穩,那么無論皇后薨還是其他皇親國戚逝世,與普通百姓關系都不大。 皇后薨,老百姓頂多私底下議論幾句儲君人選,最關心的還是自家柴米油鹽醬醋茶。 但,皇后的逝世對文武百官和皇親國戚而言,意義就非同小可了。 貴為一國之后,只要她生前沒被廢除,則其喪禮毫無疑問是最高規格的。 但楊皇后的喪禮卻異常中規中矩,承天帝沒有旨意,故毫無增添之處,外人看著隆重,內行明眼人心里卻犯了嘀咕。 自長公主去世后,皇宮再一次迎來喪禮,一溜溜的白色燈籠取代了大紅。尤其停尸的彌泰殿,更是喪樂肅穆哀切、哭泣哽咽聲不止、披麻戴孝的人來來往往。 哀悼悲緬,皇親國戚奔波忙碌。其中,韓貴妃母子較別人更忙得腳打后腦勺,但他們的心情格外暢快,堪稱忙得不亦樂乎。 與此同時,承天帝再度休養,將朝政交由長子代理、把發妻的喪葬事宜交由禮部負責,后宮自然由韓貴妃掌管。 乾明宮內 承天帝仰躺,閉著眼睛,明黃綾被蓋到胸口,身穿同色寢衣,兩手交握擱在腹部,手背十分枯瘦,脈絡凸起。 “父皇?”大皇子輕聲呼喚,他躬身探頭,凝視年老衰弱的父親,眼神幽深晦暗,屏息等候半晌,又輕喚:“父皇?” “嗯?啊,何事?”狀似入眠的承天帝如夢初醒,睜開渾濁無神的眼睛,慢吞吞扭頭。 大皇子急忙跪下,跪在腳踏前,畢恭畢敬稟報:“父皇,兒臣方才說:由于皇后娘娘薨了,皇兄南下的隊伍停在距京城一千里外的運門渡口,他憂心如焚,病倒了。而且按禮制,皇子理應奔喪,但明旨分了封地的親王須有圣旨傳召才能回京,兒臣請您的示下?!?/br> “什么、什么渡口?”承天帝茫然疑惑,昏昏沉沉,嗓音沙啞無力。 “運門渡口。自那兒上岸后,皇兄就要改行陸路了,倘若沒發生變故,估計五月上旬能抵達廣南州?!贝蠡首幽椭宰又貜?,時刻告誡自己繃緊臉皮、保持哀切。事實上,他歡欣雀躍,激動興奮,竭盡全力才勉強壓下狂喜之情。 “哦??瓤?,咳咳咳……”承天帝發出一串咳嗽聲,鬢發灰白的老人深陷明黃被褥堆里,散發濃烈衰弱氣息。 “父皇?父皇您沒事吧?”大皇子目不轉睛,俯身湊近關切詢問,骨子里隱秘陰暗的渴盼卻壓抑不住,尖聲叫囂著朝外噴涌,令其焦慮忐忑,心如擂鼓。 “陛下?陛下?求您節哀,千萬保重龍體呀?!崩畹掠⒀劭舴杭t,驚恐請示:“大殿下,老奴去請御醫吧?” “唔?!贝蠡首油酪粨]手,李德英垂眸,快步行至屏風外吩咐御前太監迅速傳太醫,他仍返回里間,與禁軍統領曹立群及其手下忠心耿耿地守護老皇帝。 “朕、朕無礙,暫且撐得住?!背刑斓燮綇秃粑?,抬起枯瘦的右手,大口大口喘息,憂愁問:“你、你剛才說、說澤祥已經平安抵達廣南州啦?唉,他怎么又病了?病得厲害嗎?” 大皇子一臉錯愕,怔住了,暗忖:什么亂七八糟的?我何曾那樣說? 嘖嘖~ 父皇老了,真是老了,耳聾眼花,病得稀里糊涂。 電光石火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