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襲[重生]_分節閱讀_257
翌日 新官上任,容佑棠的官袍洗得干干凈凈,舒展熨貼,穿戴整齊,攜誥書,提前半個時辰趕到翰林院。 “賢弟!進來?!毙炝柙铺筋^招呼。 “徐兄?慚愧慚愧,小弟來晚了嗎?”容佑棠登時心虛得發飄,忐忑踏進翰林院平常待客用的偏廳。 徐凌云笑瞇瞇:“你沒晚,是我心急來得早。坐吧,喝茶?!?/br> “我來我來?!比萦犹拿舆^茶壺,打聽道:“徐兄可見到前輩了?” 徐凌云搖頭:“沒有。據門房說,前輩一般辰時中才到值?!?/br> “這就好,提前總沒錯,遲到才失禮?!比萦犹挠趿丝跉?。 剛坐定,探花鄧奎也到了,他仍是謙和寬厚的模樣,只是有些憔悴,眼袋青黑。 “年兄早啊,快請坐?!比萦犹臎]多想,順手執壺過去給倒了杯茶。 “多謝?!编嚳姥月渥?,寒暄道:“二位賢弟到得可真早,愚兄汗顏?!?/br> 二位賢弟? 容佑棠和徐凌云不約而同抬頭,驚奇望向鄧奎,心想:你不是一直稱“年兄”嗎?我們不好勉強套近乎,才隨著你稱呼的。 “怎么了?”鄧奎也驚奇,狀似一無所察,抬手正了正官帽,緊張詢問:“莫非愚兄儀表不妥?” 徐凌云訥訥搖頭。 “沒有,年、鄧兄儀表堂堂?!比萦犹挠行﹦e扭,被迫隨著改了稱呼。 ——有緣成為同年,至少應該互稱年兄,關系親密的同年私底下往往更隨意些。鄧奎是探花,且年長一輪,閑聊時他主動稱“賢弟”,容佑棠就不好客氣疏離稱“年兄”,以免被世人誤以為狀元孤高狂傲。 “愚兄僥幸金榜題名后,立即去信通知家小入京,這幾日一直忙于尋合適宅院安頓家眷,奔波勞累,顧此失彼,倘若有失禮之處,還望二位賢弟海涵?!编嚳\懇道。 徐凌云一頭霧水,下意識望向容佑棠:哎,他到底想說什么? “此話從何說起?鄧兄多慮了?!比萦犹目蜌饣貞?。他不是書呆子,生意場上闖蕩多時,早就看出探花眼里隱藏的不服,佯裝不知而已。 鄧奎干笑,垂首,笑意立刻消失,他這兩天都沒睡好,極悔恨因自持年長、有多年主簿辦事經驗而不服年輕的狀元榜眼。 一開始沒處理好關系,以后想交好就難了。 “哎?對了!”徐凌云琢磨出些意思,打圓場談起:“其余同年怎么還沒到?按律,他們中不少人會在翰林院學習的?!?/br> “他們在另外地方等候,我進門時看見有同年往西院去了?!比萦犹捻槃莶黹_話題。 “咱們會負責什么呢?我有些緊張?!毙炝柙沏枫凡话?。 容佑棠寬慰道:“翰林日常主要負責編輯??睍?,另有考選教習庶吉士、監督科舉、稽查案冊錄書等職責。我們剛來,肯定會有前輩帶領,放心?!?/br> “那就好,那就好?!毙炝柙凄c頭,坐得筆直。 閑聊間,鄧奎也時有發言,但情誼無法作偽,無形中他總會被隔出小圈外,不由得挫敗又焦急。 等候兩刻鐘后,其余翰林開始上值。 第一個出現在容佑棠眼前的人身穿青色官服,須發灰白,衣袍整潔,神態端方穩重,斯文內斂。 容佑棠立即迎出去,拱手施禮,恭謹道:“新科進士、直隸容佑棠,奉旨到任,拜見前輩?!?/br> 徐凌云和鄧奎緊隨其后,拱手說明來意。無論來人是誰,他們都不敢絲毫傲慢失禮,翰林院是全天下讀書人向往的清貴地,每個翰林本身必定有過人之處。 侍講孟維廷愣了愣,止步,略側身,并不受全禮,和藹笑問:“你們是今科一甲?” 容佑棠稱是,不好意思道:“晚輩們初來乍到,請前輩多多賜教?!?/br> “十七歲的狀元郎,古往今來不多見?!泵暇S廷捻須微笑,贊道:“老朽看過你的文章,非常不錯,簡練通達,很有見地!不愧是路大人的弟子,名師出高徒?!?/br> “前輩謬贊,實不敢當?!倍Y多人不怪,容佑棠愈發恭謹:“晚輩之前是埋頭讀書的學生,如今到翰林院,少不得給諸位前輩添麻煩了?!?/br> 徐凌云和鄧奎也時不時聊上幾句。 孟維廷愉悅輕笑,對謙虛有禮的俊美小狀元印象不錯,囑咐道:“你們別在客廳等,隨我來,今日新科進士入學,掌院大人應會抽空到場?!?/br> “多謝前輩提點?!?/br> 于是,容佑棠三人擺脫了枯坐干喝茶的窘境。 片刻后,他們跟隨孟維廷踏入翰林院辦事堂。 容佑棠屏息凝神邁過門檻,快速掃視: 偌大高敞廳堂,濃郁墨香撲面而來,深約六七丈、目測等寬,幾面墻高的籍壘得滿滿當當,梯子立在墻角。大插屏隔開若干區域,隔間內整齊擺放書案,案上筆架一字排開大小狼毫筆。 “誥書放在東三間,左老待會兒就到,他負責錄入新翰林?!泵暇S廷告知,他是侍講,落座即忙碌準備今日教習進士的內容。 容佑棠三人依言照辦后,眼看又要陷入束手干等的困境,容佑棠掃視四周,不敢擅動,主動上前詢問:“前輩,晚輩有什么能為您效勞的?” 孟維廷抬頭,想了想,遙指東面墻大書架前敞開的木箱,溫和道:“那兩箱是新送上來的地方志,預備錄入造冊存檔??上?,因運送時保管不當,部分書頁霉變,你們可愿意逐份清查分類?” “晚輩求之不得!本就是進來幫忙的?!比萦犹臍g喜樂意至極。 孟維廷好感又添了幾分,囑咐道:“去吧,有不懂隨時問?!?/br> “是?!?/br> 徐凌云秉著“說少錯少”的原則,全程謙和順從,不功不過,四平八穩。 不消片刻,他三人各拿了小馬扎,圍坐木箱,挽起袖子清查書籍。 時辰還早,寬敞辦事堂內只有四人,且相距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