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襲[重生]_分節閱讀_166
“什么?!”衣衫不整的周仁霖臉色突變,驚疑不定,劈頭蓋臉地斥責:“無知蠢婦!我早早便告誡過你:那不是你我的人,也不是楊家的人,他是……你比我更清楚,卻一而再再而三以公謀私,為非作歹,狂妄肆意——” “你罵夠了沒有?”楊若芳毫不示弱,焦躁命令:“告訴你是叫你想辦法,先解決那人要緊,若叫他供出主謀來,咱倆就一起死?!?/br> “要死你死,與我何干?”周仁霖冷酷蔑視,嗤道:“你楊家大計,卻被你拿來報私仇、為難個小太監,此番若被慶王揪出包鋒,你可要一人做事一人當,別連累我!” 他甚至沒有提到三個孩子,只擔心自己被牽連。 “你、你——”楊若芳傷心欲絕,踉蹌后退幾步,直到后腰靠書桌,渾身無力,睜大眼睛,想從丈夫身上尋找當年俊美絕倫風度翩翩探花郎的影子。 然而,眼前的周郎早已不是當年的周郎。 楊若芳連連搖頭,冷笑不止,慢慢扶著書桌,傲然站直,從牙縫里擠出字,同樣嗤道:“周仁霖,你當初貪慕我楊家權勢富貴,拋棄定下親約的恩師女兒,父親看不上你,本意招婿的,我卻執意下嫁,為你生兒育女cao持家務——” “難道是我逼你的?難道不是你死活要嫁的?”周仁霖不耐煩地打斷。 楊若芳淚眼迷蒙,點點頭,質問:“你后悔了是嗎?不過弄死一對鄉下母子而已,你就要記恨我一輩子?” “夠了!”周仁霖爆喝,抬手踹翻一個陳設高幾,顫抖道:“你還有臉提瑾娘和棠兒?當年為了你,我負了她;為了你,我又狠心趕她回娘家。你卻那般歹毒狠辣,派人追殺,致使其母子尸骨無尋長眠荒郊湖底!這幾年,我無顏面對來自家鄉的貢生、地方官,連祖墳也不敢回去祭拜,派人代祭都不敢!恩師一家怨毒了我、恨不得吃了我,你還想怎樣?” “哼?!睏钊舴碱l頻冷笑,譏諷反問:“誰逼你娶我了?難道不是你死皮賴臉三天兩頭跑我楊家大獻殷勤?你就一吃軟飯的窩囊廢,還想三妻四妾不成?美死了你!” 二人足足爭吵對罵半個時辰。 可畢竟是夫妻,周仁霖心知自己脫不了干系,不得不連夜套車,火速趕去平南侯府報信求助。 夫妻相看兩相厭,背對而坐,但馬車行至半路時,突然劇烈顛簸“嘭”的一聲,車夫拽緊韁繩,拉車的兩匹馬前蹄高高揚起,響亮嘶鳴跺蹄,險些傾翻。 第72章 “哎呀!啊——”楊若芳猝不及防,先被甩向車廂壁、而后跌到丈夫身上,下意識牢牢抱住其胳膊,驚慌失色。 周仁霖腦袋也磕了一下,他迅速張開兩手撐住兩壁,穩住身形,生氣質問:“你怎么趕車的?!” 楊若芳也后怕不已地罵:“混帳東西,想摔死人吶?” 跟車隨從們忙穩住馬車,亂哄哄爭先恐后地說: “大人沒事吧?” “夫人,您怎么樣?” “你們哪兒的?竟敢攔我們的馬車!” “活膩歪了吧?若磕著我們大人夫人半點,你們幾條命賠?” 有人攔車? 夫妻二人面面相覷,彼此眼中都有忐忑和疑慮。周仁霖深呼吸幾下,略定定神,右手剝開抱住自己左胳膊的妻子,掀開一小條簾縫查看:一小隊十個刀甲齊備的九門巡衛,正威風凜凜擋住去路:“我等戍衛此片城區,奉旨例行公事夜查,你敢抗旨?”那小頭領“唰”一聲拔出半截佩刀,寒光閃現,氣氛頓時緊張僵硬。 “我們是周府的,因二公子突發急病,現趕著去平南侯府請良醫。這還用得著查么?”跟車長隨神氣活現表明身份。 豈料那頭領卻格外鐵面無私,硬梆梆道:“我等只負責夜查,其余無權過問。你們何方人士?地方的有路引嗎?京城的有廂冊嗎?里面的人請出來,車內可有違禁物品?若外出尋醫問藥,可有大夫開具的——” “哎哎哎!”周府長隨簡直氣得發笑了,匪夷所思問:“這位大人,照您這么說,夜間竟不得上街了?誰出門辦急事身上還揣著一堆文書的?” “你這些話跟我們當差的說沒用,我們只是聽命行事,有意見請到相關衙門反應?!蹦侨瞬槐安豢旱?。 楊若芳耐著性子聽了幾句,忍無可忍,一把擠開擋在門口的丈夫,憤怒掀開簾子,探頭出去厲聲斥責:“瞎了你們的眼睛了!別說是你們,就算是護城司的府尹高鑫來了,本夫人今兒也得過去!哼,要是有意見,只管去平南侯府反應。走!”語畢,重重摔下簾子,一肚子悶氣。 “遵命,夫人?!备囬L隨趾高氣揚,用鼻子看十名巡衛,得意洋洋道:“幾位大人,我們當真有要事在身,請趕緊讓開吧?!?/br> “唰啦”一片尖銳兵器出鞘聲,巡衛們悍然拔刀,迅速將馬車包圍起來,那頭領當機立斷,兩刀砍斷馬車車轅、再削斷套索韁繩,引發周家人一陣不敢置信的抽氣聲,目瞪口呆。 巡衛小隊長冷冷道:“我們位卑微末,既不認識周府相關人,更高攀不起平南侯府。這位夫人拒不下車,又搬出平南侯府來擋,我們不得不懷疑車內有見不得人的東西?!?/br> 楊若芳再度掀開簾子,定睛一看:車轅與馬車套索韁繩俱已毀壞,想走也走不了了。 “你、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阻攔損壞我的車駕?!”楊若芳氣得哆嗦,她橫行半輩子,還沒受過這種氣。 然而對方根本不理會,徑直喝令:“弟兄們上,搜!” 這下疑慮重重的周仁霖坐不住了,他連忙下車,心知對方有意阻攔,可卻打著堂堂正正例行公事的旗號!他有急事趕時間,只能好聲好氣地解釋說明,還要安撫勸住激動傲慢的妻子,真真焦頭爛額! 足足交涉快半個時辰,對方才勉為其難接過快步跑回周家取來的相應文書,慢吞吞,一個字一個字地研究,同僚間低聲討論,再細致入微地搜查被毀壞的馬車、以及新趕來的馬車。 楊若芳脂米分未施,裹著披風站在夜風里,面若寒霜,發誓事后定要整治眼前的巡衛小隊。 當楊家馬車終于被放行時,已是丑時末,但霉運仍未結束:回家新趕來的馬車剛走沒多遠,車轅就斷了! 一行人愣住,無措站在周府和平南侯府兩頭中間。 此時,那十名巡衛在前面巷口悄悄觀察,興致勃勃,小頭領滿意一揮手:“圓滿完成任務!走嘍?!?/br> “那群該殺千刀的混帳,一定是他們動的手腳!”楊若芳臉色鐵青,胸腔劇烈起伏。 “多說無益。你們還不趕緊回去趕車來?!”周仁霖氣急敗壞催促小廝,連連拍大腿,壓低聲音嘆息:“芳卿,這次你真是捋了虎須了!他是好招惹的嗎?那是臉硬心硬鐵腕冷血的主!如今發現他有斷袖的癖好,對你們是極有利的,他能多愛幾個男寵,沉迷色欲,不是更好?” 一聲久違的“芳卿”,楊若芳的心剎那軟了。當年濃情蜜意時:她喚他“周郎”,他直呼“卿卿”,她嬌羞嗔不像話,他便折中改為“芳卿”,專在床衾歡好時用。 “我只是為了宏兒?!睏钊舴茧y得說幾句軟話:“周郎,咱們宏兒最近糟大罪了,傷成那樣,又被逐出國子監,躺在家中茶飯不思,做娘的能不擔憂嗎?想對方不過是個小太監,卻因傍上貴主就那般狂妄!我所做的一切,全是為孩子,難道還能為了我自己?”楊若芳垂首,發絲掩映,依稀有當年美貌世家女的風情。 周仁霖看得微微一怔,難得伸手輕撫妻子手背,語重心長道:“夫人,我也十分心疼宏兒、也為他擔憂著急,但宏兒為人不甚上進,整日結交些狐朋狗友,我督促他跟著兄長學辦事,他卻‘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屢次讓杰兒在二殿下跟前沒臉!家世就算再顯赫,可他畢竟是兒子、不是女兒,是一份嫁妝能送走的嗎?你愛子,我很理解,但不能總跟在宏兒后頭收拾爛攤子啊,他快二十了,究竟要父母護到幾時?” 楊若芳心神蕩漾,反手握住丈夫的手,無奈道:“你說的我不是不明白,知子莫若母,宏兒是不及杰兒懂事上進。今后你教子,我再不維護,定要宏兒也謀一份好前程!” 周仁霖欣慰頷首:“只要他聽勸,大了不敢說,出眾是沒有問題的。至于今后那位主的男寵,管他是太監還是什么,很不與咱們相干,撂開吧?!鳖D了頓,周仁霖神情凝重,微不可聞道:“圣心難測,陛下已有了春秋,儲君之位卻仍虛懸。慶王今年留京出任北營指揮使,且兼任西北統帥……陛下此舉難以琢磨,甚有深意。夫人,如今朝局復雜,你切忌再自作主張,岳父大人的脾氣,你難道不知? 想起父親,楊若芳一個寒顫,流露恐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