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云飛渡_分節閱讀_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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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向來記仇,又怎么會輕易忘了?!北碧米鹪狡鹕碜叩奖碧萌侄缮砗?,摟上情人的腰肢:“……那老和尚當年若是真的得手,將你軟禁,那朕現在豈不是孤家寡人一個,要到哪里尋你去?”說著,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問道:“對了,這禿驢現在怎么樣了?若不是你當初說他不過是受人挑唆,沒必要傷他性命的話,朕早就一掌結果了這個多管閑事的老家伙?!北碧萌侄苫剡^頭來,看了北堂尊越一眼,道:“去年夏天的時候,空真就在牢里圓寂了,他已經那么大的年紀了,壽數已盡?!北碧米鹪铰犃?,挑一挑眉,哼了一聲道:“……倒是便宜了他?!?/br> 北堂戎渡笑道:“好了,其實他也不是什么惡人,無非是立場不同而已,一個已經圓寂了的老僧而已,你何必還念叨著從前的事情?!闭f著,理一理北堂尊越的領口,問道:“既然說到這里,那你準備怎么做?如今天下安定未久,實在不適合動什么干戈,雖說打壓這些僧人是必然的,可也沒必要弄得血淋淋的,再說了,那些都是佛門中人,還是留些余地才好?!北碧米鹪捷p咬了一下情人的嘴唇,似笑非笑道:“朕又不是嗜殺之人,難道一有事就打打殺殺的不成?……朕已經想過,這些寺院必須限田,既然是出家人,自然四大兼空,給他們留下自給自足,夠吃飽飯的土地就行了,叫他們自己種地去,剩下的,全部造冊按人頭撥給貧民,也不許香客捐獻土地田產,只準布施香油錢,如何?這么一來,這些和尚再沒法大手大腳過日子,哪怕以后有人想逃避徭役賦稅去當和尚,朕看他們又能收下幾個?也不怕飯不夠吃!”北堂戎渡聽罷,忍不住笑道:“你可真夠壞的……不過,現在不少寺院歷年來都積累了許多財物,雖然田地減少,但是一段時間內也可能不受多少影響,既然如此,我有個想法,你看怎么樣?!?/br> 北堂戎渡眼波微轉,嘴角泛起一絲笑容,道:“以往想當和尚很簡單,幾乎什么人都可以,那么,以后就給他們設個限制,但凡要出家的人,必須統一設立考試,有專人審查這些人是否懂得佛經典籍,所考的題目必須有一定的難度,能夠通過的,才可以發給度牒,允許出家,乃是合法的僧人,凡是沒有度牒的,就是假僧,一旦發現,立刻逮捕為奴?!边@一番話說出來,其實基本就斷絕了九成以上的僧人來源,一個熟悉佛典經文的人,自然是識文斷字的,讀過一定的書,這類人已經有了去參加科舉考試的資格,既然如此,還會有幾個想去出家做和尚? 北堂尊越聽了情人的這個主意,不覺大笑,抬手刮一刮北堂戎渡的鼻梁,揶揄道:“還說朕夠壞的,莫非你這不是比朕還壞得多?朕只不過是明著限制些,你卻用的是軟刀子,來個釜底抽薪?!北碧萌侄舌袜托χ?,道:“我這不是學的你么,你是我爹,自然就是你把我生成這樣的?!眱扇苏f笑了一回,一時到了中午,北堂戎渡陪北堂尊越用過午膳之后,這才返回東宮。 下午雪已經停了,北堂戎渡睡過一會兒午覺,便起來開始著手處理公文,待日頭漸漸落山,天色暗下來之后,便讓人掌上了燈,一時北堂戎渡站在長窗前,見外面零零星星地又開始有小雪飄落,便伸出手去,很快點點雪花落到白皙的掌心里,頓時就融化成了水滴,北堂戎渡站了片刻,忽然回過頭,對一個伺候的太監道:“……今日有傾寒當值么?”那太監微微欠身,恭敬應道:“回殿下的話,牧大人今日確實當值?!北碧萌侄陕勓?,點了點頭,道:“既然這樣,你去讓他到孤這里來罷,眼下天冷下雪,讓廚房支個火鍋,留他在這里吃飯,也暖暖身子?!?/br> 那太監答應一聲,即刻便轉身出去,半晌,就見牧傾寒裹著一襲黑狐大氅,自外面走了進來,北堂戎渡指著桌上正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的鍋子,笑了笑說道:“天氣冷,還是吃點火鍋最舒坦,孤已經讓人給你燙了一壺酒,你等會兒多少喝些,至于孤自己,冬天不宜飲酒,所以就不跟你一起喝了?!蹦羶A寒面上帶著笑意,道:“…… 好?!眱扇艘粫r便分了主次,落座動筷。 窗外細雪靜落,炭盆里上好的銀炭燒得直冒出熱氣,配合著火鍋的蒸霧,弄得暖閣里熱騰騰的,北堂戎渡穿著家常的平緞團龍長袍,越發顯得面若冠玉,兩人邊吃邊聊,倒也暢快,正值此時,外面只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臨近,谷刑未經通報便直接掀簾進來,沉聲說道:“……爺,方才有消息傳回來,那人已經現身,眼下在那落腳處安插的眼線正盯著動靜,等爺定奪?!?/br> 此言一出,北堂戎渡手中的筷子登時一頓,隨即眼內精光微閃,嘿然冷笑道:“很好,此人于孤而言,無異如鯁在喉,不除不快……今夜,孤便去會一會他罷?!?/br> 三百零六. 雪夜 北堂戎渡手中的筷子登時一頓,隨即眼內精光微閃,嘿然冷笑道:“很好,此人于孤而言,無異如鯁在喉,不除不快……今夜,孤便去會一會他罷?!蹦羶A寒亦是知道北堂戎渡與那灰衣人一事,此時在一旁聽了這番對話,哪里還有不明白的,當即便起身道:“……我與你同去?!?/br> 北堂戎渡原本是打算獨自前往的,只因對于他這樣的絕頂高手而言,人數的多少已經不能夠成為什么有效的倚仗,甚至往往還會是累贅,但牧傾寒如今武功雖不及他,可修為卻也已經是一等一的,絕對是一個有力的臂助,因此當下再不遲疑,微微點一點頭,道:“……好?!闭f罷,即刻去取了待會兒要用上的東西,既然那人已經出現,自然事不宜遲,只怕略作耽擱就會情況有變,于是不過轉眼之間,二人已匆匆出了北堂戎渡的寢宮,迅速消失在夜色當中。 外面靜雪凄凄,皇城內外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北堂戎渡與牧傾寒身形如電,在夜色中迅速穿行,約莫一刻鐘左右之后,兩人便來到了一處不大的院落前,此時雪花靜靜從天上飄下來,屋內一個面目普通的中年人坐在暖炕上,面前站著一個身材修長,渾身上下都裹在黑色裘衣當中的年輕男子,兩人正在說話,下首五六個男子垂手立在一旁,神色恭敬,就在這時,那中年人的耳根忽然動了動,既而回頭望向窗外,同時眼神微微一閃,驀地笑了起來,揚聲道:“……風雪之夜,忽有客至,倒是出人意料?!闭f著,長身而起,便走向屋外,室中幾人見狀,臉色登時一肅,立刻隨著那中年人而去,唯有那個渾身上下都嚴嚴實實圍在黑裘中的男子略一踟躇,隨即抬手籠上風帽,將整個人都裹得密不透風,這才跟在諸人身后,快步走了出去。 一群人來到屋外,剛剛站定,只聽‘吱嘎’一聲,虛掩的院門就被人從外面推了開來,此時夜色凄冷,雪花徐徐飄落無聲,就見一個身穿裘衣的男人走了進來,一把古樸的長劍被他握在右手當中,執劍的手修長干凈,穩如磐石,一張臉英俊而爽潔,面上表情平實,淡淡的月光中,一雙眼睛亮得似乎能夠筆直刺進人的心底,幾乎與此同時,他身后響起一個清朗的聲音:“……閣下真是行蹤飄渺得緊,讓孤找得辛苦,好在時隔多日,我們可總算是又見面了?!?/br> 那聲音動聽之極,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而已,就叫人覺得心動神搖,仿佛有著某種洗滌人心的力量,隨著這話音響起,一個身材頎長的年輕人自那執劍男子的身后緩緩步出,他步履優雅,帶著一種特有的從容與雍和,將骨子里的自矜與高傲絲毫不覺矛盾地糅合在一起,含笑站在淡淡的月色當中,肌膚如玉,身上穿著藍白兩色的長袍,松松綰一個簡單的男子發髻,戴著檀香木冠,腰間的絲絳上系著一塊美玉,除此之外,別無他飾,仿佛是一個尋常富貴人家的公子,但待到眾人看清他的模樣之際,卻登時只覺得心臟狂跳,眼前一時間云綻芳華,滿眼都是一張從容的笑顏,難描難畫,那副造化神秀的面孔上有著近乎于華麗的淺淺笑容,只鳳目一轉,但凡與他視線相接之人,明明并沒有被對方認真打量,但卻頓時就生出一種‘他在看我’的錯覺,情不自禁地就體味到了三分難言的歡喜興奮之意,但隨即心頭就閃出莫名的自慚形穢感覺,夜色中,這年輕人的一雙眼睛比劍鋒還要銳利,但只看著他那未語先笑的形容,就無一人覺得那目光刺心,只是當有人凝神細看之際,才發現那精致的衣面之間繡著團龍圖案,昭示出了對方的身份,此時中年人身旁的黑裘男子微微握拳,卻不發一言。 北堂戎渡之所以大大方方地進來,只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用什么偷襲之類的手段,這倒不是說他有多么光明磊落,依北堂戎渡的性子,只要能夠達到目的,就完全可以不擇手段,但對于中年人這樣的對手,偷襲暗殺等等行為都沒有什么實質性的作用,意義根本不大,像他們這種修為境界之人,一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就能夠感應得到,因此索性不如明著來。 “……孤今夜接到消息,說是發現閣下回到了這處落腳地點,所以就即刻過來,會一會熟人?!北碧萌侄梢琅f溫然微笑,風華卓然,可即便是聲音朗朗如珠,口吻十分柔和,但眉目之間卻毫不掩飾地帶上了一絲說不出來的戾氣,含笑的目光淡淡掠過對方數人的臉,最后停在了中間那名氣度從容的中年人身上,既而眼神一頓,凝眸注視了此人片刻,兀自保持著嘴角的笑容,悠悠道:“……閣下現在這個樣子,孤倒是沒有見過,想必也許會是真容?”中年人不置可否,只道:“太子爺倒是消息靈通得很,我的行蹤一向隱秘,卻也終究還是被察覺到了?!?/br> “……這天下間是沒有絕對的秘密的,不是么?”北堂戎渡說著,仰首看了看夜空,此時雪花紛揚而下,月色黯淡地灑向人間,一派安詳清冷,一時間心神不由自主地平靜下來,平靜得可怕,類似于暴風雨之前的寧靜,心中泛起無可抑制的殺機,但轉眼間他就又重新笑了起來,犀利的眼神轉為平淡,將一腔殺戮之意毫無保留地散發出去,微笑說道:“眼下倒也安靜,如此良夜,孤不免就想拔劍出手,殺得幾人,否則的話,豈不是白白辜負了這樣的夜晚?!?/br> 北堂戎渡說著,談笑無忌,那嗓音也從一開始的清朗柔和轉變成了宛若玉石相擊,當中隱隱帶著兩三分凜冽殺意的音調,中年人見狀,面色不動,他身邊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看不到面目的那人卻仿佛隱隱有些不安,此時北堂戎渡忽然輕輕吐出一口氣,轉瞬之間,忽然向前踏出了一步,這一舉動立刻便引得對陣一方的警惕,周圍立時鴉雀無聲,只聽到微小的瑟瑟風鳴,與此同時,北堂戎渡陡然心中一驚,背后密密麻麻地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可抑制地自心頭升騰起一股強烈的危險之感,就仿佛自己被什么東西盯住了一樣,剎那間便只見半空中閃過一絲銀色光華,有如一道電光,撕裂了沉寂的夜色,朝著北堂戎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飛刺而來,北堂戎渡臉色微動,抬頭看去,他身旁牧傾寒卻是劍眉一凜,一雙恍如寒星般冷亮的眸子中精光如電,下一刻,只聽‘鏘啷’一聲響,劍已出鞘,牧傾寒人劍合一,無聲無息地掠至半空,手中長劍一轉,只聽‘叮?!瘍陕?,頓時正正撞上了那飛刺而來的銀光。 一時間只見劍光大盛,將牧傾寒團團籠罩,須臾,就見牧傾寒飛步落地,反手便一劍斬出,只聽‘當’地一聲,不差毫厘地斬中了那道緊隨而來的銀芒,對接一記,直把那東西撞得連連顫晃,牧傾寒毫不遲疑,接連又是三劍出手,快得rou眼幾乎看不清楚,終于那物事咣當一聲響,被斬落于地,尚且在雪地當中微微地顫動,與此同時,屋后只聽有人悶哼一聲,似乎是受了傷,牧傾寒凝目一厲,足下微動之間,乘勝追擊,夜色中身形一閃,已是掠到了房后,不過片刻之間,兩道人影便一前一后飛縱而來,前方一名二十三四歲的青年人頭挽單髻,容貌生得溫潤俊秀,但嘴角卻沾著醒目的血跡,面色蒼白地朝這邊縱來,身后牧傾寒緊緊追趕。 那人腳下不停,胸口起伏不定,口中道:“……師尊!”中年人負手在身后,冷聲道:“我已說過你所學未精,氣性浮躁,你都聽在了哪里?連我也未有把握必殺北堂戎渡此人,你倒來逞強!”那青年臉色一變,有些蒼白的面孔上露出羞愧不甘之色,突然旋身向后,袖中銀芒一閃,與牧傾寒斗在一處,此時北堂戎渡卻一步上前,彎腰拾起了自己面前那個方才被牧傾寒斬落在雪地里的東西,只見那物事約有將近兩尺的長度,卻是一柄短劍,打造得鋒利無比,綴著一條杏色劍穗,劍身寒光閃閃,北堂戎渡用手掂了掂這把短劍,眸光略略一轉,突然間兩手一合,當即就將這把劍從中間折斷,幾乎在同一時間,忽聽‘哇’地一聲,正與牧傾寒比拼的那年青人頓時胸口如遭大錘重擊一般,一口鮮血噴出,隨即再不耽擱,向后飛速而退。 此人方才所用的手法,便是那御劍之術,先前那飛劍被他馭使得有如活物,氣息相連,但同時彼此之間的聯系也是不可隨意切斷的,先前牧傾寒一番重擊之下,將劍斬落,已使這人的內腑受了傷,北堂戎渡的眼光何等毒辣,自這一點就已經知道此人的御劍術還并未大成,本身與這飛劍之間雖有一種聯系,但同時也要受到飛劍本身的牽連,一旦所馭的飛劍受創,自己也必然要受傷,因此干脆一下就將此劍完全毀去,果然立時就重創了這年輕人,而若換作是那中年男子,只怕御劍之術已經大成,即便是劍身受損被毀,也不會對自己有什么傷害。 那青年一口鮮血噴出之后,便迅速飛退,北堂戎渡這一下毀了他的劍,也相當于重重擊傷了他的五臟六腑,登時氣血翻騰,胸口憋悶無比,好不難受,哪知他剛退了兩步,卻見人影一閃,北堂戎渡的身體已經在原地消失不見,出現在了幾丈外,已是截住了他的退路,北堂戎渡這一下蹂身而出,在場的都是高手,但真正完全看清楚了他的動作的,不過只有那中年人與牧傾寒而已,其余人都只覺得眼前一花,北堂戎渡的整個人就已出現在了年輕男子的背后兩丈距離處,這個突然的舉動令在場所有人都微微一驚,那青年亦是眼光一聚,感覺到了什么,隨后便立時轉身,看向北堂戎渡,冷笑了起來,一手擦去嘴角的鮮血,道:“你待如何?” “…… 孤不想怎么樣,只是要殺你而已?!北碧萌侄纱蛄苛艘幌逻@個面容俊秀的年輕男子,淡淡地說道,年輕人聽見對方這番話之后,頓時冷冷一笑,面帶桀驁之色,眼角的余光卻看向了不遠處的中年人,心中并不慌亂,他雖然無數次聽說過北堂戎渡的兇名,但心中其實并不服氣,況且眼前這個容貌絕倫的貴公子分明不到二十歲的模樣,即便武功再高強,又能夠強到哪里去?他深信以自己師尊的武功,擒下這北堂戎渡并不會怎么困難,因此雖然眼下受了重傷,也并不如何擔心,只看著北堂戎渡,冷笑道:“……殺我?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br> “孤沒有必要在這里跟你浪費口水?!北碧萌侄刹粸樗鶆?,只是面帶一絲微笑,眼內精光一閃,就好像是在看著一個必死之人:“……現在孤距離你不過兩丈,你且看天下究竟有誰還能從孤手上救得了你?!痹捯粑绰?,整個人已經消失在當地,就在北堂戎渡起步的這一瞬,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里,這個俊秀青年的雙腳就已經離開了地面,只因他的整個身體已經被北堂戎渡抓住脖子完全提了起來,此人重傷之下,竟是被北堂戎渡一擊得手,一招便掌握住了性命! 青年頭上青筋浮現,喉嚨里面發出‘咯咯’的古怪聲音,滿臉青紫,再也掙扎不得,北堂戎渡右手持著他的脖子,將人舉在半空,緩緩地收緊了修長的五指,看著青年眼睛里已經冒出的細密血絲,薄薄的嘴角卻綻開了優雅的笑容,那笑容再干凈清透不過,不含有任何的雜質,是由衷而發的笑意,如同孩子一樣沒有多余的復雜成分,眼中只是一片要完成某件事情的專注,就好象年紀不大的幼童用手一只一只地碾死螞蟻,用彈弓打碎麻雀的腦袋,用小刀割去野貓的尾巴,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依舊還會保持著只有孩子才會具有的純真笑容,不含有任何邪惡與明確目的的殘忍行為,那才是真正的可怕,就如同北堂戎渡此刻的舉動一樣。 就在此時,北堂戎渡的手忽一使力,只聽‘咔嚓’一聲,這個在上一刻還自信滿滿的青年便頓時身體一軟,腦袋朝一邊歪去,被北堂戎渡當場殺死,說起來,能夠修行御劍之術,并且在這個年紀就已有了成果的人,的確已經是十分罕見的天才了,此人也確實有驕傲的資本,而這也是絕大多數天才所具有的共同特點與特權,然而,此人胸中的那種傲氣和優越感,那種驕橫與目空一切,卻使得他總想去證明自己,這也是他剛才突然暗中刺殺北堂戎渡的原因。 只可惜,一貫的經驗讓青年過高地評價了自己,也低估了北堂戎渡,此人僅僅聽說過有關北堂戎渡的一些事情,卻并不了解這個人,北堂戎渡平生哪里是什么按規矩行事的人物,他不是平日里那些唯唯諾諾的普通人,也不是會權衡利弊才作出決定的謹慎之輩,這樣一個殺人無數,從不手軟的殺神,在這種人的面前,根本沒有任何常理可言,無非是想殺便去殺了,管你什么天才資質,還是身份不凡,亦或是有人在旁虎視眈眈?但很可惜,這個過分自信的年輕男子,卻一定要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來再次用事實驗證了北堂家男人性情無常的說法。 “…… 啪!”北堂戎渡隨手一扔,那具還溫熱著的尸體被被一下子丟在了雪地里,濺起雪屑點點,如此隨手殺一個人,于他而言,就好比殺雞一樣簡單,連眼也不眨一下,北堂戎渡神色從容,既而目光看向遠處的中年人,微微一笑,說道:“……閣下的這個徒弟,倒是好資質,只可惜行事沖動了一些?!敝心耆搜垡娮约旱耐降鼙粴⑺?,卻好象完全不為所動一般,仍舊氣度閑穩,負手看著北堂戎渡,淡淡道:“……自己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這樣做事不經腦子的人,死了也怨不得旁人?!?nbsp;北堂戎渡眼神微動,笑道:“好了,現在也該做正事了?!彼f著,一手抽出腰間懸著的長劍,就朝著中年人走去,步履優雅如同漫步閑庭,與此同時,一直在旁默不出聲的牧傾寒忽然足下一動,劍光已奔向其余人等,以一人之力,正面硬撼對手。 一時間數人當即戰成一團,而那中年人對這一幕卻恍若未見,眼看著北堂戎渡一步步朝著自己走來,只眉心微微一垂,然后一手籠在袖中,另一只手伸出,五指一扣,捏出一個劍訣,頓時腰間的古樸長劍就隱隱顫動起來,依稀有風聲呼嘯,隨即劍鳴之聲越來越大,只聽得‘錚’地一聲響,劍身驀然跳出鞘中,劍氣仿佛刺透了周圍的空氣,凝而不發,北堂戎渡緩緩凝眉,嘴角卻還泛著一絲笑容,突然間腳下一蹬,剎那之間已如掣電一般飛躥向前,挺劍直撲對手。 說時遲那時快,中年人手上劍訣一變,長劍當即顫舞不定,霎時間劍光大漲,突然迅速飛旋起來,化作明晃晃的一團白光,上面猩紅色的劍穗飄散開來,如同一溜干涸的鮮血,朝北堂戎渡飛射而去,劍光如電,果然與方才那年輕人完全不同,還未至身前,離得三四丈處,那劍尖之上的凌厲勁氣便已經逼得人呼吸微止,北堂戎渡只覺得臉上的皮膚微微刺痛,此刻見這飛劍迎面刺來,也不閃避,只正面對攝其鋒,足下一蹬地面,已不見形影,同時右腕微微一翻,劍尖直指而前,此時中年人突然遙遙一聲清喝,五指疾變之余,隔空cao縱,以內力御劍,那劍光徒然一變,上下翻騰,毫厘之間將進退攻防四字發揮得淋漓盡致,一時間銀光大盛,‘嗤’地一聲朝北堂戎渡身側射了過去,立時鎖定了北堂戎渡的身影,與此同時,北堂戎渡手中長劍猛地一抖,發出一聲龍吟,毫無花俏地迎上,簡單而直接,絞殺在一起,兩道銀光夾雜著一條修長人影,飛騰矯夭,頓時叮叮當當一陣金戈交鳴之聲大作,聲音密如急雨。 北堂戎渡滿院游走,施展劍術,中年人見狀之下,五指運訣如飛,如臂使指,將一口飛劍指揮得緊緊繞住北堂戎渡身周,次次都是殺招,兇狠無已,劍鋒撕裂空氣,往復來去,嗤嗤作響,帶起道道銀光,盯住北堂戎渡的身影,緊咬不放,北堂戎渡厲嘯一聲,手中長劍吐力,‘錚’地一下將中年人的飛劍震開須臾,與此同時,身形飛速向后飄退,快得令人目不暇接,只這一眨眼的工夫,左手已向懷中一探,等到才將一件黑黢黢的硬物摸出之后,便猛一抬手,只是瞬間,就對準了正掣電般再次飛射而來的銀光,只聽‘砰’地一下,間不容發地爆出了一聲驟響,登時就見那道銀光一震,被不知道什么東西給正正打中,自半空當中直落了下來。 中年人見此情景,目光驟然一凝,立刻就已想起了當初自己曾經在北堂戎渡手里挨過的那一擊,就在他臉色有變的同時,此人已作出了行動,那反應何等快捷,幾乎是同一時間便閃身離開了原地,身體剛剛帶起殘影,突然之間‘砰!砰!砰!’三聲爆響,三顆小小的鐵丸已直接穿過空氣,分別射向了方才他所在的位置,凌空而去,根本沒有讓人眨眼的機會,但即便這速度幾乎已經超過了人類體力的巔峰,可是在像北堂戎渡這樣的高手相爭之間,除非在極近的距離,不然只要有一點點微不足道的間隙,也已經可以在剎那間反應過來,做出閃避,這個中年人便是如此,此人身法之快,反應之敏捷,直讓這三槍全部落空,一槍也不曾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