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云飛渡_分節閱讀_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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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谷刑退下,北堂戎渡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面前的報紙模版,然后叫人取了酒來,自己用托盤盛著酒壺并兩個小杯回到園中,北堂尊越這時還在兀自熟睡,北堂戎渡看見他時,倒是微微有片刻的出神,但見鳥語花香中,北堂尊越睡得正沉,劍眉微舒,不知是不是夢見了什么,片片落花停在衣上,靜雅無聲,北堂戎渡看了一時,將手里的托盤放下,輕輕坐在北堂尊越身邊,只覺得北堂尊越這個樣子,實在說不出地動人,遂解了他衣襟,露出大半個胸膛來,目光在上面豆粒大小的殷紅乳珠上停了停,便忍不住低頭含住,柔柔地吮吸親吻起來。 北堂尊越被這么一弄,哪有不醒的道理,眉頭一動,狹長的眼睛便睜了開來,一下子就變得清明了,一只手按在北堂戎渡的頭上,微微打了個呵欠,磁性的聲音里還帶著些初醒時的慵懶,道:“……松開?!北碧萌侄煽诤瑵皲蹁醯娜橹?,嘴里含糊道:“讓我親一會兒……”一面說,一面干脆跨坐在北堂尊越身上,北堂尊越用五指筢了筢自己睡散了的幾綹墨發,被北堂戎渡吸得很不適應,又不好硬把他扒拉下去,因此只得忍著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之感,道:“你好了沒……”北堂戎渡埋頭在男人胸前,一邊貪婪地親吮撫摩,一邊模糊說道:“你知不知道,我有時候,真的不愿意是你兒子……如果我不是你的兒子,我就可以時時刻刻都這么跟你親熱,在大庭廣眾之下,在天下人的面前,都隨時隨地毫無顧忌抱著你,親著你,跟每一個人說,你是我的男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有在沒人的時候,才能跟你好,等到了人前,就得做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正經模樣……” “我想要跟你有砍不斷割不下的骨rou親緣,又想堂堂正正地牽著你的手……二郎……” 二百五.帝王思 這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北堂尊越不覺微微動容,懷擁著北堂戎渡,一手撫摩著兒子的頭發,和顏悅色地道:“……怎么忽然說起這些了?!北碧萌侄缮钌盥耦^在男人胸前,語氣不明,只道:“你喜歡我不喜歡?”北堂尊越笑著拍了一下北堂戎渡的腦袋,好笑道:“你說呢?朕要是對你沒有情意,現在身上抱著的又是哪個!”北堂戎渡用力吸著男人身上的氣息,手指一味揉搓著對方強健的胸脯,將那雪白的皮膚揉得發紅,一條柔軟舌頭不斷地舔逗著北堂尊越已經堅硬起來的乳首,柔聲問道:“二郎……那么,如果我犯了什么過錯,你會原諒我么?” 北堂尊越被他弄得胸前發麻,卻還強自耐住那種古怪的感覺,揉了揉北堂戎渡的耳朵,然后用雙手托著他的臀側,往自己的大腿上坐得更朝前些,一面懶洋洋地放軟了身體,無奈嘆息道:“……你從小到大,哪次犯了錯朕沒有原諒你?”雖說男子的胸脯不比女子那樣敏感,但被北堂戎渡這么不住地撩撥挑逗,也到底還是漸漸有了感覺,被勾起了情欲,北堂尊越只覺得小腹微熱,對這樣的行為自然而然地開始起了反應,那里漸漸就有幾分硬了,欲望如潮而至,北堂戎渡親昵地挨著父親,長長的眼睫在日光花影下微顫,手上也不安分,直把個北堂尊越揉搓得面團兒一般,北堂尊越抬起一只手按在北堂戎渡后頸上,扳起他的頭看他。 那張臉就這么抬了起來,雙眸波光流轉,說不清是不是動了情,將滿天滿地的日光都攝進了那兩汪蔚藍的深海里,及腰的黑發整齊垂下,衣上落著一兩片花瓣,只是抬眸轉目的瞬間,就勝過了一切的春光,成了一種致命的誘惑。其實這張面孔與北堂尊越是很像的,但北堂尊越三十多年來雖然在鏡子里瞧著自己早就習以為常,可是當看著這個人的時候,卻就覺得這張十分相似的臉有著無窮的魅力,正當北堂尊越伸手要去摸那黑亮柔順的長發時,一陣風過,拂起縷縷青絲,吹在他的面上,就像一只小手在心尖兒上撓,讓人sao動不已,似乎是癢在心里而不是臉上,北堂尊越喉嚨里仿佛發出了某種不加掩飾的聲音,面前北堂戎渡薄潤的雙唇與優美的下巴使他顯得極具挑逗性,同時從身上傳來淡淡的香氣,也不知道是不是花香,北堂尊越握住兒子的手腕,只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一時間周圍靜悄悄的,兩人誰也不作聲,但很快,北堂尊越就突然大力攬住了北堂戎渡的腰,讓他緊密地貼住自己,隨即將唇湊至對方面前,北堂戎渡只來得及含糊地嗚嚕了一聲,便被北堂尊越毫不客氣地嚴嚴實實堵住了雙唇。 躺椅并不很大,但兩個人仍然緊緊地挨著,哪怕此時還隔著幾層衣衫,也仍舊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對方身體的熱度,父子二人彼此深深親吻了一會兒,就好象是其中有著什么難以言喻的美妙滋味一般,一旦纏住了,就不舍得再放開,只能這么緊緊擁抱著,一遍遍地互相親吻,那種溫柔繾綣的感覺,很是叫人沉迷……北堂戎渡跨坐在北堂尊越的腿上,只覺得某處硬如堅鐵,隔著褲子都好象能感覺到灼人的熱度,顯然是已經被撩撥起了欲念,而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此刻小腹里面有一股燥熱也是逐漸地爬了上來,傳到四肢百骸,北堂戎渡低聲笑了一下,等兩人膠合在一起的嘴唇好歹分開了之后,便將玉透潔白的臉蛋兒輕輕挨著北堂尊越的頸窩,雙手攏在男人的腰間,去慢慢扯那腰帶,嘴里說道:“這里不會有人來……” 北堂尊越聽了,忽然間低聲笑著道:“……朕原本還以為,這幕天席地的,你應該不肯干這調調?!北碧米鹪叫ζ饋淼臅r候,臉上總會帶著些許狷狂之色,就似乎是滿滿溢出的致命誘惑,叫人忍不住沉迷,北堂戎渡一面解著他的腰帶,一面空出另一只手,從男人敞開的衣襟里一直摸索了下去,玉色的指尖反復揉弄著那兩處微微凸起的乳首,百般撩撥起來,口中輕緩說道:“我又不是什么沒經過人事的雛兒,哪有那么扭手扭腳的……你把腰稍微抬一抬?!?/br> 北堂尊越果真抬了一下腰,讓北堂戎渡把他的長褲褪下了一些,平日里穿著衣裳的北堂尊越已經看上去十分健美,然而真正脫下了身上的遮蔽物時,才知道什么叫美男子,那身軀堪稱完美,皮膚細膩光滑,肩寬腰窄,入手極富彈性,腰身生得極為好看,腰線流暢,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只優雅的獵豹,那強健起伏的肌理滑如凝脂,只怕是水珠在上面也停留不住的,此時北堂尊越半瞇縫著眼睛,黑發掩映的面容看上去桀驁中帶著三分風流笑色,明明眉宇間有著掩不住的凜然縱橫之氣,但落在北堂戎渡眼里,卻端地是風情萬種,十二分地勾魂,他貼上這漂亮無雙的強壯軀體,雙手摟著男人,輕輕地舔那胸膛,北堂尊越有些耐不住他這般搓揉,腹下如有火焚,嗓子里低低地吟嘆一聲,頭微微后仰,舒臂攬住北堂戎渡,說道:“朕在想,你是不是妖精變的,專門來消磨朕……”北堂戎渡用唇齒在北堂尊越的鎖骨上挨個啃出幾朵桃花瓣似的紅印,整個人依在他懷里,輕聲喃喃道:“是嗎,這也是我想對你說的……” 北堂戎渡說著,忽然抓住北堂尊越的肩,將他更近地拉向自己,只覺得男人的身體好聞得緊,遂從對方的胸前抬起頭來,一面伸手撫摸著北堂尊越俊美光潔的面孔,低低地笑著,雙眼微瞇,手指則慢慢往下,滑過父親的嘴唇,細膩的指尖掠過每一寸溫暖的肌膚,最后停留在臍部,繞著那圓渦輕輕打著圈兒,彼此之間呼吸之聲相聞,臉對著臉。北堂尊越長長吐出一口氣,一陣意亂情迷,只覺得身上有些燥熱不堪,突然間一把握住了北堂戎渡的下巴,壓低了聲音道:“……還作怪?!北碧萌侄擅嫔⑾?,一雙眼睛卻灼灼亮得出奇,漂亮的嘴角略微往上彎著,用手指輕輕劃弄著北堂尊越的肚臍,含笑道:“別告訴我你不想……二郎……”一面說著,一面拉住了北堂尊越的一只手,放在腰上,去引導著對方來解開自己腰間的帶子。 這一聲‘二郎’喚得婉轉纏綿之極,其中的親昵溫柔之意讓人連心都顫起來了,北堂尊越哪里還能再把持得住,幾下就利落地扯開了北堂戎渡的腰帶,把褲子一松,露出里面的性器,北堂戎渡任其動作,只別過臉去,把下巴擱在北堂尊越的肩頭,喘息著笑道:“……你知道不知道我眼下正在想什么?”北堂尊越大力撫摩著兒子修直的腰身,心不在焉地隨口道:“……什么?莫非在想朕?”北堂戎渡的長發絲絲縷縷被風撩起,道:“我在想,希望這躺椅足夠結實……唔!”北堂戎渡話還沒說完,便重重低喘了一聲,驀然貼在一起的火熱讓他禁不住打了個激靈,北堂尊越低聲一笑,箍住北堂戎渡的腰,一面用手撫弄著彼此的欲望。 北堂戎渡低聲喃了一句什么,然后湊過臉與北堂尊越的唇婉轉相接,密長的眼睫似有若無地掠過男人肌膚光滑的面頰,眼下彼此之間情真意切,連欲望也是毫不摻假,有著融化一切的熱度,修長的四肢纏繞在一處,男子的私密之地也是緊緊相貼,北堂尊越精壯有力的身體在日光下呈現出異樣的雄性美麗,裹住北堂戎渡,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可以牽引著對方點燃心底最深處的欲望,北堂戎渡承受著這種熱情,某種比情欲還要濃烈許多的感情主宰了他的心神,那唇齒之間偶爾發出的細碎低吟聲已經分不出到底是因為快樂還是因為心理上的滿足……北堂尊越牢牢把持著北堂戎渡柔韌的腰身,這樣親密的接觸令他極易亢奮,在此之前,他從不相信這世上真的有讓他動容并執著的愛戀,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有這么在乎某種事物的時候,會愛上一個人,可這一切還是就那么毫無征兆地來臨,這種感覺,就像是做夢一般,讓人生怕當有一天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這一切都只是一場空,那樣強烈的對比,一定會比剜開心肺還要痛苦,就如同屬于自己的寶物,被生生地奪走,摔得粉碎,再也看不見—— 所以要緊緊抓住,絕對不肯與這個人分開,一定要攥牢了,一起糾纏到死亡到來的那天。 園子里靜悄悄的,偶爾有鳥雀啼鳴,清風過處,地面上被鋪起一層顏色不一的花瓣,北堂戎渡呼吸微促,攀著北堂尊越的脖子,一面低聲道:“二郎……二郎……”他一遍遍地重復著這兩個字,身體有規律地搖晃著,那種暢美難言的感覺,只令他恨不得化在北堂尊越身上才好,沉醉欲死,唯一的感知就只有這個男人,他凝視著北堂尊越那雙灼亮逼人的眼睛,纏綿的吻一個接一個地雨點般落在對方的臉上,不住地喃語道:“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未幾,躺椅一直吱嘎作響的聲音終于停了下來,就見北堂戎渡長長哼了一聲,然后便綿軟地伏在北堂尊越的懷里,微微喘息,一面從袖中抽出錦帕,摸索著把兩人一直緊抵在一起的地方擦干凈,北堂尊越一只手慢慢撫摸著北堂戎渡的耳朵,面上逐漸褪去那一絲情欲引起的紅暈之色,低聲詢問正依在自己懷中的北堂戎渡,道:“……累了?”北堂戎渡一聲輕笑,手指輕輕地摩挲著父親的胸膛,說道:“一次而已,怎么會累……我只是喜歡你這么把我抱在懷里而已,我很喜歡這樣?!北碧米鹪經]作聲,只是動手替北堂戎渡將微亂的衣服理了理,系上褲帶,忽然間卻毫無預兆地嗤嗤笑了幾聲,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情,過了片刻,才說道:“下回朕和你倒是可以在別的地方也試試……比如說,你覺得朕的龍椅怎么樣?肯定比這竹椅舒服得多,起碼不會一直這么亂響?!北碧萌侄蓳溥暌宦曅Τ鰜?,道:“你可真能想……” 說著,翻身回到旁邊的躺椅上,順手取過北堂尊越放在一旁的扇子,打開來蓋在臉上,遮住了陽光,說道:“前時鶻祗正式建國,國號哲哲,如今那鶻祗王已經是名正言順的草原之主,雖然說自古外族即便是當真建了國,也只是草頭皇帝而已,在天下人看來,根本就不是正統,與中原不能相提并論,不過這到底還是……那么,爹你心里有什么打算?”北堂尊越慢條斯理地攏起衣襟,將衫褲略微整了整,徐徐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北堂戎渡‘唔’了一聲,他雖然與畢丹有些交情,但一旦牽涉到雙方的根本立場,這點交情就可以忽略不計,變得完全微不足道了,因此一面把玩著那柄遮臉的扇子上的玉墜,一面說道:“爹的意思……不過如今天下一統,人心思定,只怕在二三十年之內,都是不好擅動刀兵的?!?/br> 北堂尊越偏過頭,看向身邊的北堂戎渡,懶洋洋道:“……朕什么時候說要動武了?朕的意思,是要用兵不血刃的法子?!北碧萌侄陕犃诉@話,用手把臉上的扇子拿開,扭頭瞅著北堂尊越,微微挑眉說道:“哦?說說看?!北碧米鹪绞栈啬抗?,仰面倚靠在躺椅上,淡淡說道:“如今你手下的生意,朕雖然不知道具體有多少,但若說是遍布天下,也應該差不多罷?!北碧萌侄陕勓?,眸光微閃,心中在剎那之間就已經轉過了許多個念頭,口中只道:“爹你的意思是……”北堂尊越輕輕拍打著躺椅扶手,瞇起眼睛道:“朕會下令,加強管理邊境買賣,民間再不可隨意與哲哲交易,一概買賣都由朝廷經手管理,限制民間交易定量,提高稅率?!?/br> 北堂戎渡敏銳地從北堂尊越的話中捕捉到了什么,一時間眉心一跳,道:“……你是讓我走私?”北堂尊越神色沉靜,笑了笑道:“有何不可?草原每年都需要有大量中原物品流入,眼下朕限制民間交易定量,抽高稅,這么一來,還有多少商人會繼續這項買賣?貨物數量也遠遠不能讓哲哲滿足,當然,肯定有人暗地里私運,不過你手下的商行才是占大頭,用幾倍的價錢去和哲哲交易,絲綢,茶,鹽,瓷器等等,他們離不開這些……”北堂尊越說到這里,語氣漸覺冷然,面上漫不經心地道:“這么高的價錢,他們當然不能承擔太久,那就只能用牛羊馬匹來交易,時間一長,自然要多牧牛羊駿馬,大肆培育牲畜,等到這些牛馬多到從前想不到的數量時……嘿嘿?!北碧米鹪矫嫔下冻鲆唤z森冷笑意,對北堂戎渡道:“戎渡,朕十歲那年,你祖父曾給過朕一處不大的牧場,當時朕喜歡養馬,便在里面養了極多的馬匹,結果你猜怎么樣?在朕十四歲的時候,那牧場就已經毀了,再也長不出草來,朕后來才想明白,一處草場可以供養的牲畜數目應該是一定的,如果超出太多,牧草就沒有了再次生長的緩和機會,不出幾年,這草場就廢了?!北碧萌侄纱藭r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深深看了北堂尊越一眼,輕嘆道:“沒有了賴以生存的草原,他們還靠什么?爹,你這果然是用軟刀子放血?!?/br> 北堂尊越金目微闔,只似笑非笑地輕輕用指尖叩著扶手,此時此刻,他忽然想起了那個胡人王子畢丹,那是個挺不錯的英俊男子,有頭腦,身份也高貴,算是頗為優秀了,曾對他明確地表達了傾慕之意,對于北堂尊越這樣的人來說,這種經歷很是新鮮,不過這也不算什么,到了北堂尊越今天這個地位,天下之大,無數俊男美女,盡可坐擁,也許畢丹很不錯,也許對他確實有心,不過,那又怎么樣?……北堂尊越心中想著,微微轉首去看身邊,就見北堂戎渡閉著眼躺在竹椅上,似乎正在思量他剛才的那些話,北堂尊越一笑:這才是他想要的人。 一時兩人談著政事,北堂戎渡用扇子徐徐扇著風,道:“如今宗室當中人數不少,現在也還罷了,反正都不是什么近支嫡裔,官位之類的都靠他們自己去掙,不用朝廷白白用糧米養著,但以后等到咱們這一支繁衍下去,勢必就要分封諸王,定爵位,給俸祿,長年以往,這宗室里面吃白飯的越來越多,等過個一百年,只怕光王爺就有許多,國家養著這么多人,負擔實在不小?!北碧米鹪經]有睜眼,只悠然道:“……北堂家不養廢物,日后朕會下旨,皇子封爵之后,除了嫡子后人爵位一代減一等,其他普通皇子,后裔一代削兩等爵,如果自己沒有本事,沒有作為,那就等著一直削到平民罷,至于鐵帽子王,后代完全繼承爵位的,大慶朝不會出現,這么一來,即便宗室人口繁衍,也沒有多少真正白吃朝廷俸祿的,朕不養閑人?!?/br> 北堂戎渡聽了,點了點頭,沒說話,等到傍晚時分,北堂尊越便自己回宮去了,一時北堂戎渡在謝妃那里用過飯之后,在書房中處理公文,旁邊小太監端上茶來,靜悄悄地在側伺候。 桌上放著今天下午谷刑送來的報紙模版,北堂戎渡重新又看了一遍,一時間不由得眸光幽深,此物不過薄薄數張,作價幾文錢而已,然而,一旦掌控在手中,卻實是一件利器,由此可以掌握輿論,間接控制話語權,或許這世上政治嗅覺敏銳之人不在少數,但因為局限性的緣故,卻是很難看得出這其中的深意……北堂戎渡輕輕以手敲了敲桌面,讓小太監把窗戶開得大些,自己取了公文逐一批閱,不知過了多久,北堂戎渡一手丟下筆,將面前堆積的文書一推,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道:“什么時辰了?”有人忙答道:“回王爺的話,已經戌時三刻了?!北碧萌侄伞丁艘宦?,從桌角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便回到自己寢宮,命人伺候沐浴。 北堂戎渡沐浴既罷,披了一件象牙色薄綾長衣,看看時辰還早,加之月色尚好,便獨自一人出了寢宮,隨意走走,此時夜幕當中星子點點,月灑銀輝,北堂戎渡負手閑逛,見一路上花木扶疏,翠樹濃蔭,比白日里的景色另有一番味道,心中不免也覺得暢快,走了一會兒,忽見前面一彎清泉繞花經竹,潺潺流淌,仿若玉帶一般,望之生涼,便走過去尋了一塊平整的石頭坐了,隨手脫了鞋,把腳浸在水里,頓覺清涼舒服,格外爽快,連腦子也好象清明了些,于是便這么坐著,悠閑觀賞著夜景—— 夜幕中月色溫柔,牧傾寒將今夜輪值的侍衛分派妥當之后,正準備回去休息,待經過一處常走的小路時,卻忽然看見遠處的水畔,有人一身白衣,長發披垂,正坐在石上,將雙腳泡在水中,神情說不出地閑適散逸。 彼時四下寂靜,風吹花搖,竹葉簌簌,只聽得極輕微的流水潺潺之聲,周圍開滿了紛紛攘攘的花,淡淡的月光中,那人容色清絕,面上悠然自若,幾乎教人目眩神迷,牧傾寒頓時只覺得整個人就好象是被定住了一般,眼神陡然微微震蕩,此情此景,直令他視線都似乎逐漸模糊起來,這一副畫卷般的景致,漸漸化作再熟悉不過的那一幕——多年前,少女一身綠衣,坐在溪邊將兩只晶瑩光嫩的腳伸在水里,露出裙下一對雪白如玉琢的赤足,其時空山無人,水潺花綻,身邊花開肆恣,就那么定格成了記憶當中最鮮明的一抹綠意。 二百五十一.多情總被無情惱 此時北堂戎渡自然也察覺到了附近有人,遂扭頭去看,正見到遠處牧傾寒站在一叢四季海棠旁邊,北堂戎渡微微一怔,隨即便笑了笑,道:“……下值了?”這一句話一出,似乎打破了沉靜,牧傾寒頓時眼神一滯,仿佛是怔了怔,既而微瞇起雙眼,就好象是被什么刺到了一般,剎那間不能適應,既而才收回了心神,目光變得漸漸清明起來,方才的一幕確實讓他覺得很熟悉,甚至勾起了久遠的回憶,可是眼前這個人,卻畢竟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一個…… 牧傾寒閉了閉眼,將心頭的涌動壓下,然后朝前方走去,北堂戎渡隨意將兩只腳從水里拿出來,就要起身,一面笑著說道:“……方才喝了點兒酒,若不是你還在當值,倒是可以叫你來一起喝上幾杯?!币贿呎f話,一邊站了起來,卻不防他正踩著的那塊圓形石頭上生著些綠色的青苔,再加上有水,更是十分滑溜,北堂戎渡不經心之下,卻是腳下倏地一滑,頓時微微一個趔趄,因著本能之故,北堂戎渡下意識地順勢便一把抓向了剛走到旁邊的牧傾寒的左臂,到底讓他用手準確地抓住了一幅軟滑的衣料,只稍微這么一借力,就穩住了略傾斜的身體,站得直了,但同時卻只聽‘哧拉——’一聲絹帛裂開的聲響,似乎有什么東西被扯開了,北堂戎渡聞聲松開了牧傾寒的手臂,就見那左袖之上明顯撕開一道口子,因是天暖衣輕,那衣裳以極軟薄的料子所制,方才北堂戎渡隨手那么重重一扯,便將對方的袖子拽得裂了開來。 北堂戎渡見狀,不由得揚了一下眉梢,既而搖頭笑道:“……走罷,去本王宮里,讓人給你補一補?!蹦羶A寒方才在北堂戎渡借他穩住身子之際,只聞到一股醺然酒香撲面而至,北堂戎渡一瞬間靠得那樣近,連身上的熱度似乎都能夠隱隱感覺得到,牧傾寒頓時生出了某種奇怪之感,恍惚有些熟悉,卻又模模糊糊地辨不分明,遂不再去想,只看了一眼衣袖上被扯開的那道口子,說道:“……不必了,我回去換下就是了?!北碧萌侄蓞s只笑說道:“羅嗦什么,走罷,也不耽誤你什么工夫?!闭f話間把衣擺撩了撩,就要將兩只光腳伸進一旁的鞋里。 那赤足上還沾著水珠,肌膚雪白,凝若霜玉,濕漉漉地踩在草地上,仿若兩片潔白的蓮瓣,牧傾寒不經意間見了,心中登時一頓,竟是想起了從前曾經有人一手挽著淡綠色的裙角,露出裙下玉色秀足的模樣,何等眼熟,而面前這人分明是個男子,卻在今夜不止一次地令他想起了心愛的女人……牧傾寒心中有些滋味難明,也不出聲,此時北堂戎渡已經套上了鞋,隨意一扯他的手,示意其跟著自己走,一面在嘴角浮起一縷笑色,說道:“……想什么?走罷?!?/br> 北堂戎渡這么隨手一拉之下,牧傾寒只感覺到一只修長溫熱,肌膚細嫩瑩潤之極的手在自己掌上扯了一扯,依稀柔若無骨一般,那種舒適滑膩的觸感,他從前只在‘蓉蓉’的身上體會過,牧傾寒不知道為什么,下意識地就用目光在北堂戎渡的手上打量了幾眼,只見月光下,北堂戎渡袖中露出幾根修長的手指,瑩嫩得幾乎發粉,如同新剝雞蛋一般,連指甲也剔透如玉,牧傾寒腦海中隱隱閃過了什么,卻捉摸不住,只隨著北堂戎渡朝著他寢宮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清風拂面,身旁有幽醺的酒香陣陣傳來,夾雜著一股人體清新的氣息,牧傾寒微微偏首,可以看見北堂戎渡面上的神情在月光下顯得十分慵倦閑適,一時兩人回到北堂戎渡寢宮,北堂戎渡讓人替牧傾寒脫下外衣,指著袖子上那道口子,吩咐道:“……叫人給縫補整齊了?!?/br> 那內侍答應一聲,拿了衣裳退下,北堂戎渡又對另一人道:“把本王方才喝的那種酒取些過來,再添幾個小菜?!闭f罷,轉臉對牧傾寒笑道:“那酒可不多見,你酒量雖然普通些,也應該嘗嘗?!蹦羶A寒沒說什么,在北堂戎渡對面坐下,不多時,酒菜上齊,兩人果真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來,一面喝著,一面隨意說著話,也不拘談些什么,無非是海闊天空地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