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云飛渡_分節閱讀_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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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戎渡此時氣微體虛,意識早已松弛了下來,朦朦朧朧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昏迷,只模糊覺得身子一會兒浸在冰水里,一會兒又好象是被扔在火上烤,反反復復地不斷折騰著,體噤身軟,不見片刻的舒坦,唯有唇上似乎是有什么柔軟的東西在慢慢廝磨著,溫存多情,十分柔和親密,北堂戎渡雖然今夜被父親摧折得厲害,但他畢竟自幼習武,體格頗為結實,并不是什么柔弱不堪的身子,因此被北堂尊越這么一弄,迷糊了一會兒,便也逐漸醒轉過來,睫毛微顫了片刻之后,才徐徐撐開了眼皮。 北堂尊越眼見北堂戎渡睜開雙目,藍眸微轉,但同時目光卻是散的,一時間沒有聚焦,北堂戎渡原本形容極是風流,平時目光顧盼瞧人之際,那眼睛里就如同星子遍布,隱隱有波光流轉,再動人不過,但此時卻只見長眉鎖擰,滿是痛楚不勝的味道,眼角還殘余著迷離的濕潤之意,雙目似開似閉,幾乎沒有什么神采,北堂尊越見愛子如此,一時間不由得有些心痛后悔難禁,一只手環到少年的背后,抄住整個人,將兒子抱得略緊些,靜靜親吻著北堂戎渡的嘴唇,暗聲低語道:“是爹不好,做得過火了……咱們去收拾一下,嗯?”說著,從床腳邊隨便摸起著一件紫色外衫披在自己身上,又取了衣服簡單把北堂戎渡裹了裹,掩住身體,北堂戎渡沒出聲,努力控制自己將呼吸慢慢調整得平緩起來,有氣無力地任憑北堂尊越把他抱在懷里,下床朝著離這里最近的浴室方向走去。 北堂尊越抱著北堂戎渡,一路走來,所有值夜的宮女內監見了此情此景,無一不低眉垂首,連大氣也不敢出,低著頭不敢抬眼,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聽得見,細細看去,許多人甚至在瑟瑟發抖——只因今夜實在鬧得動靜太大,乾英宮內不少值守伺候的人都聽見了內殿中隱隱傳出的呻吟和哭叫,作為宮中之人,個個都人精也似,哪里還會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如今雖說漢王父子乃是骨rou血親,但向來天家就是世間最藏污納垢的所在,父子兄弟相殺,血親私通等等,自古暗中什么污糟事體都層出不窮,眾人大駭之余,心中亦是驚俱無已,這等宮闈秘事,若是誰敢傳出半點風聲,立時就是滅門的死罪。 因此一路北堂尊越懷抱少年走過長廊時,宮人也只是低頭挽起層層珠簾,不敢多看一眼,可任誰都已暗中覷見世子整個人正懨懨靠在漢王懷中,黑發凌亂,赤裸的雪白小腿自袍擺下露出,內側沾染著幾許猩紅,脖子上更是有醒目的斑斑紫紅痕跡,只看那模樣,顯然是被折磨得夠戧,眾人駭得心下狂跳,依北堂尊越素日里對北堂戎渡的寵愛,任誰也不敢相信,北堂尊越竟會對親生子如此行事,做下這等luanlun之舉。 一時北堂尊越抱兒子進了浴室,入水將兩人都清洗了一番,但眼看著水面散開縷縷嫣紅,懷里的北堂戎渡卻是微微掙扎著不肯讓自己為他清理內部,一碰那里就身子直顫,北堂尊越這才知道只怕是真的把北堂戎渡傷得厲害,因此好歹一邊哄著一邊半強迫地替北堂戎渡收拾了一下之后,便用浴袍把兒子裹起,匆匆返回內殿,此時殿中已被宮人收拾干凈,再看不出什么痕跡,北堂尊越把北堂戎渡放到床上,讓他伏躺著,自己取了傷藥,然后輕輕撥開那兩瓣白嫩的臀rou,就欲為少年上藥。 目光所及,饒是北堂尊越已料到北堂戎渡傷得不輕,卻也仍然心下一緊:難怪北堂戎渡方才連碰都不讓他碰一下,原來竟是傷到這等地步!北堂尊越見狀,也不敢再耽擱了,起身放下面前的晴絲萬花刨繡遮紗大帳,擋住了整張大床,然后便冷聲命人進來服侍。 未幾,腳步聲起,有宮人端著水盆毛巾熱茶等物進來,內侍則一一點起宮燈,照得殿內燈火通明,北堂尊越出來接了東西,又重新進到帳中,那廂北堂戎渡正閉目伏在床間,任由疲憊到極點的某種虛脫之感慢慢控制住整個身體之際,忽有人在他后頸上深深一吻,輕聲說道:“……戎渡,來,醒一醒?!北碧萌侄陕月話暝艘幌?,卻是不敢動,更別談能夠起身,嗓子也早就已經叫得沙啞,竟不愿說出一句話,他受創之后沒什么力氣,因此只能吃力地鎖緊了眉頭,慢慢呼吸著,北堂尊越一手滑到他的身后,柔和地輕撫那布滿青紫指印的臀部,意似安慰,道:“……戎渡,沒事了,嗯?”說話間,卻不防摸到一片濕漉漉的溫熱液體,原來那血卻是還沒有停住,北堂尊越眼神一沉,立刻命人取了止血的藥來,然后將藥粉輕輕灑在那處創口上,又用濕毛巾擦去肌膚上的血跡,這才輕柔地替北堂戎渡翻過身來,含了熱茶慢慢喂他。 北堂戎渡雙目半閉半闔間,發覺北堂尊越噙住自己的唇往里面渡水,便也不拒絕,微微張口,順從地咽下茶水,熱乎乎的汁液一口一口被哺進來,流進肚里,似乎多少好受了一些,等到喝過了茶,北堂尊越坐在床邊,沉默地輕輕握著北堂戎渡潮熱無力的手掌,卻發現那似乎并不是普通的熱,而更像是低燒的癥狀,北堂尊越微一沉吟,隨后便拽過毯子蓋住北堂戎渡的下半身,朝帳外道:“……傳太醫院令正過來?!?/br> 未幾,一名年老的太醫跟隨內侍進到殿中,此時已是下半夜,那太醫方一進到里面,就看見十余人或是端盆倒水,或是焚香遞巾,皆安靜侍立在其中,兩個內監從左右兩側將紗帳挽向旁邊,露出里面那張巨大的華床,一條毯子半垂在地面上,床頭點著一盞宮燈,靜靜燃著,照著旁邊只披了一件寬袍的高大男人,俊美的面孔上燭影昏昏,正是漢王北堂尊越,榻上則躺著面色委頓的少年,光著上身,腰下被毯子掩住,一眼便能看出里面必是什么也沒有穿,靜靜躺臥在柔軟的褥子間,冰玉般的雪白身子上或青或紫,其中又夾雜著曖昧的紅色痕跡,在燈光下格外明顯,而旁邊北堂尊越衣袍松散,半露的結實胸膛上,赫然有幾道摳抓出來的血痕。年老的太醫眼見如此,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后背瞬間就已被冷汗濕得透了,此情此景,他如何還能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正冷汗涔涔間,卻聽北堂尊越道:“……上前來!”太醫聞言,戰戰兢兢地走上前去,北堂尊越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對北堂戎渡柔聲道:“戎渡,再喝些水……聽話?!闭f著,含了一口剛煮好的安神湯,北堂戎渡只覺得唇上一暖,北堂尊越已輕輕壓上他的嘴唇,把湯汁慢慢往里渡,這動作甚是親昵,殿中諸人都看得一個個心下生寒膽戰,卻又不敢流露出半分,權且把自己當作泥塑木雕一般,太醫伏身跪在榻前,頭深深低著,不敢往床上看一眼,只以指尖搭上北堂戎渡的手腕,細細診脈,過了一時,方顫聲道:“……世子眼下燒熱尚不算很重,臣開個方子,喝上兩劑……便應無事了?!北碧米鹪铰犃?,不置可否,只道:“……世子另有傷處,你細細看來?!闭f著,就要揭開北堂戎渡腰上的毯子。 一只手卻突然按住了北堂尊越的手背,只見北堂戎渡吃力地略略撐著身子,張了張口,依稀還有些息微之意,眼中閃過凌厲之色,頓了頓,終于嘶啞地發出聲音,緩緩道:“……你嫌我還不夠沒臉么?”殿內眾人聽了,立時跪了一地,深深垂頭,以額抵地,沒人敢稍微抬頭往大床方向看上一眼,北堂尊越伸手扶他在懷,一只手將北堂戎渡穩穩圈在胸前,語氣軟和,輕嘆道:“傻孩子,怕什么,沒人敢說出去的……”北堂戎渡掃了一眼殿中那些戰戰兢兢的宮人,心里涌起某種復雜之感,層層浮上心頭,雖然并不是覺得羞恥,但畢竟誰愿意自己與親生父親之間的秘事被人知道?因此北堂戎渡皺了皺眉,剛想說些什么,卻牽動了身下的傷口,頓時額上汗水涔涔,實在有些難忍,只得咬緊牙關不說話,北堂尊越見狀,卻以為他是覺得羞恥難堪,于是便輕輕地撫摸北堂戎渡的肩頭,柔聲安慰道:“好了,戎渡,有爹在,沒人能壞你的名聲……爹保證?!?/br> 北堂尊越的語氣雖溫和,但任誰都能夠聽得出里面的殺意,殿中眾人心知北堂尊越要滅口,以他向來的性情,定是會殺光整個乾英宮里的人,因此無不手足發軟,全身都微微顫抖起來,噤若寒蟬,卻又不敢有絲毫異動,更別說逃走,但北堂戎渡卻只是閉上眼,淡淡道:“……這宮里都是跟你多年的人了,沒有敢嚼舌的,你殺他們做什么?!贝搜约瘸?,眾人頓時一松,隨即汗出如漿,濕透了衣物,知道乾英宮上下幾百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北堂尊越聽了,也不在意,反正宮規森嚴,決不是說笑的,哪個敢私下傳出絲毫風聲,一家子生都是死活兩難,因此只對北堂戎渡道:“……好了,讓人給你看看,嗯?別任性?!北碧萌侄赡樕⒔?,但終究還是沒有堅持不肯。 一時太醫看過傷勢,又調配了藥膏,讓北堂尊越為北堂戎渡抹了,這才小心地半吞半吐道:“世子受創非淺,需精心調理,臣這就開方子……只是……近來再不可、不可行房事了……”說罷,小心翼翼地窺視著北堂尊越的臉色,脊背上早汗透了一片,北堂尊越聽罷,神情不動,只命人煮藥煎湯,一時間直到凌晨卯時初,才漸漸安靜下來。 殿內只剩下父子兩人,北堂戎渡閉目臥床,身上已被換上干凈衣物,他現在身體十分虛弱,需要有人悉心照顧,北堂尊越側身摟著他,心中也自痛悔,低聲道:“是本王不好,不該這般折騰你……下回再不會了,好不好?”北堂戎渡沒應聲,半晌,忽開口道:“……我要回青宮?!?/br> 二百三.莽漢王愧慰親子,沈少君入宮探疾 北堂戎渡沒應聲,半晌,忽開口道:“……我要回青宮?!彼哉Z之間似乎有些費力,開口十分艱難,北堂尊越聽了,心下驀地一動,不意北堂戎渡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于是握住北堂戎渡的手,語氣切切道:“說什么孩子話,你眼下這個狀況,能上哪里去?……戎渡,乖乖躺著休息,別讓本王擔心你,嗯?”北堂戎渡此時只覺得下身傳來一陣陣割裂般的疼痛,像是有什么鋒利的東西在不斷地刺,雖然剛才北堂尊越給他上的藥里有止痛的作用,但依然是疼得很,與之相比,發燒就已經完全不算什么了,那持續不斷的疼痛,甚至還逐漸讓他更清醒了些,北堂戎渡如今整個身體都軟綿綿的,面上也是一副一蹶不振的模樣,臉色原本微微蒼白著,但因為眼下低燒的緣故,于是便將肌膚也燒成了粉紅色,兩顴紅赤,聽了北堂尊越的話,卻只是哂了一下,淡淡道:“我說了,我要回城東,回我自己宮里……” 北堂尊越聽出他口氣不對,心中知道自己今夜的粗暴讓北堂戎渡生出了極度的排斥之心,懊惱之余,自己也是后悔,不該這般毫無節制,給北堂戎渡留下一段惡劣的回憶,只怕比起當初兩人第一次交歡時的印象,更要壞上十倍,原本男子之間歡好就不容易,不像男女那樣彼此天生契合,況且自己今夜又沒有什么分寸,將北堂戎渡弄傷,依少年素日里的脾性,只怕是但凡下回再想與北堂戎渡親近一次,會比登天還難,因此北堂尊越眼見北堂戎渡如今萎靡不振的模樣,理虧之余,心下亦是無盡的憐惜,一時間默默不語,半晌方道:“……是本王不好,戎渡,你是在生爹的氣么?”北堂戎渡只覺得下體絞著難以言喻的痛楚,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讓自己暫時忽略那股難忍的異樣感覺,眼睛微微睜著,突然間卻苦笑了一下,眼睛看著床前紋有精美花紋的帳子,啞聲道:“我沒力氣生你的氣……” 殿中死氣沉沉地安靜,北堂尊越見北堂戎渡精神委頓,連呼吸間都是熱的,于是便俯身輕輕抱一抱北堂戎渡的肩,無端之下,又是心疼又是尷尬,不及過多思慮,便已柔聲嘆道:“戎渡,這次確實是本王莽撞了,弄到這個地步……本王給你賠不是了好不好?你老老實實地留在這里休養,至于什么回宮之類的胡話,就不許再提了,聽見了沒有,嗯?”北堂尊越說話間,不自覺地摟緊了北堂戎渡guntang的肩頭,微微咬起牙關,他很清楚地記得北堂戎渡前時究竟是如何在自己身下掙扎哭叫的,在他經歷了平生最痛快傾泄的這一夜時,身為承受一方的北堂戎渡,得到的卻只是痛苦,而依照北堂戎渡平日里的為人性情,若是當真拼起命來,自己其實未必能這樣順利得手,但偏偏北堂戎渡卻并沒有激烈反抗,想來遭到父親這樣的對待,這孩子必定是十分傷心失望的罷……一時父子兩人都沉默起來,北堂戎渡筋疲力竭,默默不語,只覺得困苦不堪,片刻之后,才似乎是沮喪到了極處,額頭上已經微微滲出一層黏膩的汗水,身體又是酸軟又是痛熱,半垂著眼睛,聲啞氣虛,緩緩說道:“……爹,你以為我是因為身上難受,才生你的氣嗎?我告訴你,我還沒有那么小心眼兒……我北堂戎渡長到這么大,十幾年來受過的傷數都數不過來,有的甚至差點兒就要了我的命去,和那些相比,眼下又算得了什么?……我只是沒有想到,你會這樣待我罷了?!?/br> 北堂戎渡說著,也不再去看北堂尊越,只把燒得熱烘烘的臉頰擱在枕頭上,閉目說道:“從前在無遮堡里,那時候我還小,你便讓我當面學著怎么刑訓逼供,怎么殺人,當年我親眼見過有囚犯被人活活jianyin至死,那時候還沒覺得怎么樣,而現在么,我大概也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滋味兒了……”北堂戎渡說到這里,忽然間睜開了眼,目光灼灼,眸內盡是隱隱的陰翳,仿佛不可置信一般,心中滿滿的都是失望之情,頓一頓,頗有幾許怨懟的意思,目光迫視著北堂尊越,沙啞地一字一句地道:“……你是我爹,是我的男人,我一向……一向都以為你對我再愛惜不過,但今晚我才知道,原來你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顧惜著我……怎么樣,今天晚上玩得很快活是嗎,這個身子確實很不錯,想必應該是讓你很痛快了罷?!?/br> 一番言語字字刺心,北堂尊越微微一怔,被北堂戎渡的問勢搶白得默然,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想到自己最珍視和愛重的北堂戎渡身上那使他不忍卒睹的傷勢,心中雖有一通辯白的話,卻也說不口,許久,才以手輕撫著北堂戎渡的肩頭,喃喃嘆息道:“本王……本王真的不是有意這樣?!北碧萌侄蓾M腹失望難顧,心里亦且微涼,北堂尊越今夜蠻橫的舉動讓他記憶深刻,心灰之余,不免隱隱有許多委屈,他并不怨恨北堂尊越將自己弄成這樣,卻在意父親對自己沒有多少顧惜,只管滿足自身的欲望,甚至在他拋開顏面開始哭求告饒之后,也不曾緩上一緩,實在是讓人心寒……思及至此,北堂戎渡靜臥在床上,這樣相對傷情,惟有汗水還在逐漸從毛孔當中薄薄地泌出來,愴然垂目,輕聲道:“我要回宮……” 北堂戎渡極少這般表現出軟弱之態,那樣深重的虛乏與無力,就好像并不僅僅只是身體上的受損,此時北堂戎渡的傷心和失落,似乎并不比rou身的創痛更好過多少,他看也不看北堂尊越,神情似乎有些冷淡,亦是虛弱到了極處,眼睛半閉著,肌膚熱燙,北堂尊越面上肅然,他先前就已經想到北堂戎渡對自己的暴戾舉動必定會十分生氣,但如今看起來,北堂戎渡雖然并不是惱怒,卻似乎更糟,因此北堂尊越頓了頓,片刻之后才端然凝視著眼前的北堂戎渡,狹長的鳳目當中隱隱有痛惜與自懊之色,低慨道:“……戎渡,你是怨責本王么?!北碧萌侄深~頭上有細密的薄汗匯聚在一處,凝成水珠,默默地沿著額角滑落下去,隱沒在發絲里面,神情亦是疲憊,似乎是很累了,隔了許久,才說道:“……我只知道,我從來沒有這么對過你……先前哪怕是你自動委身給我,也全都是你騎在我身上,壓制得我連親自抱一抱你都不能,我甚至弄不清楚究竟是誰在上誰……爹,我知道你無論是武功、地位、權勢還是年紀,都不是我現在能及的,可這些難道就是你凌駕在我之上的理由么,你如果不愿意的話,我也不會勉強你,但我今晚不愿意的時候,你卻不肯緩上一緩?!?/br> 這話聽得北堂尊越一時怔忡,無言以對,他向來不舍得傷害北堂戎渡一絲一毫,但今夜卻到底還是徹底失控了,放縱彼此激烈的情事,將兒子弄得體無完膚,北堂尊越知道自己極度渴望北堂戎渡的身體,但如今北堂戎渡卻顯然承受不了他這樣暴烈悍狠的男人,可不管眼下到底有多么尷尬后悔,此時都決不能讓北堂戎渡在這種身體情況下,當真由著性子回青宮去……思及至此,北堂尊越最終長嘆一聲,然而卻已經無暇顧及過多,也沒法子去一一解釋,只伸出手捏住了北堂戎渡擱在枕頭邊上的滾熱手指,緊緊攥在自己掌心里,徐徐說道:“本王當真不是有意……從你十四歲直到現在,本王等了這許多年,直到今夜才算是真正如愿以償,因此未免會失了分寸,沒法控制好情緒,并不是真的只因為自己一時的快活,就全然不去顧惜你……戎渡,本王一向究竟待你怎樣,你并非不知道的,是不是?” 這一番話北堂戎渡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但那臉色似乎多少稍稍好轉些許,想起從小到大北堂尊越對自己的愛重,心中不是不清楚的,也并不是真的因為北堂尊越今夜的粗暴就惱恨怨懟起來,畢竟他也知道北堂尊越正值血氣壯沛的年紀,床笫間若是想要只是淺嘗輒止,確實困難,然而畢竟還是傷心,因此閉目不言,雖然沒有再堅持要回自己宮中,但也不去理北堂尊越,北堂尊越自己也覺得理虧,坐在床前,用手輕撫著兒子被燒得guntang的臉蛋兒,北堂戎渡此時難受得緊,但睫毛稍稍一顫間,眼角余光瞥見北堂尊越松散的袍襟處露出胸膛上的幾道血痕,明顯是自己先前在交歡中吃痛不住,胡亂撕抓的,因此心頭一動,不愿意讓自己不爭氣地呻吟出聲,只強自忍著,潮濕的汗意逐漸沁濕了身上薄薄的衣裳。 那廂北堂尊越摸到兒子一頭是汗,連枕頭上都已經是一片的溫熱潮濕,于是便朝外命人打水送來,一時宮人端了清水和毛巾送上,退燒的藥也已經煎好了,北堂尊越親手絞了濕毛巾給北堂戎渡擦著臉,他知道北堂戎渡此時最需要的是溫柔慈愛的父親,而不是不知輕重緩急的情人,因此一手端著藥碗,低語道:“……戎渡,來,把藥喝了,等退了燒就好受些了,聽話?!北碧萌侄纱鼓坎谎?,但也不會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于是便微微張開嘴,讓北堂尊越喂自己喝了藥,等到喝完之后,北堂尊越拿毛巾給兒子擦了擦嘴角殘余的藥汁,既而低頭用自己的臉頰貼一貼北堂戎渡燥熱的面容,嘆息般地道:“……你身上熱得像火燒一樣,這個樣子,還要上哪里去?乖乖的聽話,把身子養好了,想要什么,本王幫你做?!?/br> 北堂尊越說著,見北堂戎渡面上神情靡怠,半死不活的樣子,怕兒子躺著或多或少都會壓迫到傷口,伏臥著又不舒服,因此干脆將他輕輕抱起,讓北堂戎渡躺自己懷里,北堂戎渡此時已經倦極,再加上剛才喝的藥里還有助眠的成分,于是便一動不動地像個孩子似地偎依在父親胸前,北堂尊越把北堂戎渡連人帶被子一起結結實實地抱著,在殿中慢慢轉悠,眼見著北堂戎渡呼吸沉沉,漸漸地撐不住睡著了,這才回到床前,抱著少年靜靜坐著,左手輕柔地撫著兒子的頭發,借著溫暖的燈光細細端詳北堂戎渡俊秀的輪廓,一雙金眸化作兩口不見底的深潭,欲言又止,終究只安靜攬著昏沉的北堂戎渡,一直坐到外面天光熹微。 第二日一早北堂戎渡的低燒漸漸輕了些,卻還是懨懨地蜷在床上,北堂尊越見狀,命人煮些開胃的飯食送來,親自動手喂他,北堂戎渡卻哪里有胃口吃得下半點去,勉強用了一碗湯,便裹著被子在被窩里闔目不語,北堂尊越見兒子不大愿意搭理自己,面上也有些訕訕的,有心想和北堂戎渡說話,卻又不愿讓他耗精神,左右踟躇一時,只得先去上朝再說。 北堂戎渡眼見北堂尊越離開,自己也覺得有些憊懶,繼續窩在床上躺著,卻又睡不著,好容易稍微小憩了一會兒,等清醒過來的時候,又是一頭的汗,連貼身的綾子小衣都濕了,北堂戎渡半閉著眼睛,略靜了一時,忽然開口朝外面道:“……來人!”未幾,一名內侍快步趨入,小心道:“……世子爺有何吩咐?”北堂戎渡伏在枕上,有些費力地道:“去,叫我隨身的人過來一個……”內侍不敢耽擱,忙躬身退出,由于北堂戎渡昨夜在乾英宮留宿,因此他自己身邊伺候的幾個太監只能在乾英宮偏殿的廈子聽候吩咐,等北堂戎渡出來時才會近身服侍,因此對昨晚之事卻是毫不知情,待其中一個老成些的進到內殿之后,見北堂戎渡躺在床上,形容憔悴,兩顴燒紅,殿中尚且還有一股藥味兒,不由得唬了一跳,還未有所反應,北堂戎渡已是微微睜開眼來,聲音之中隱隱有一絲沙啞味道,只說道:“……我昨夜突發急癥,不過倒也沒有什么大事,只是這幾日會在乾英宮休養,你回去對少君知會一聲,叫他不必記掛……宮里的事讓他打理妥當,好好照顧佳期,宋氏那里也要精心撫育潤攸……”那太監聽了,皆是喏喏應下,北堂戎渡也自無力,只擺了擺手,讓他下去了。 卻說那內監一路出了大內,返回青宮,此時沈韓煙正清點著年底的帳冊,旁邊北堂佳期則抱了玩具在玩,忽有宮人通報,說是三位側妃已攜同前來請安,沈韓煙著人讓她們進來,頓時室中一派花團錦簇,香風熏醉,三女依次上前見禮,然后才在下首坐了,沈韓煙暫時合上帳目,以手支頤,見宋妃抱了北堂潤攸來,便道:“今日雖不算很冷,畢竟孩子尚小,不應帶他出來?!彼五飞砗Φ溃骸笆擎砜紤]不周了……只是大姑娘似乎很喜歡弟弟,昨日還要妾身今天帶聚兒來呢?!迸赃叡碧眉哑诓蹇诘溃骸鞍⒌?,弟弟好玩兒……”說著,便跑到宋妃身邊,探頭去看襁褓里的北堂潤攸,她如今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見了北堂潤攸這樣的小孩子,自然又是好奇又是喜歡,一時拿著手里的布娃娃逗弄著弟弟,把北堂潤攸逗得咯咯直笑,幾個大人似乎也受到孩子們的歡樂氣氛感染,面上亦是微微染上了笑意。 眾人正笑看著這一對小姐弟倆之際,忽有北堂戎渡隨身的太監前來傳話,將先前北堂戎渡囑咐過的話一一都復述了一遍,沈韓煙聽罷,軒眉一皺,如何會不著急,立時便問道:“……急癥?世子沒說究竟是什么急癥、要不要緊?你都細細說來!”那內侍躬身道:“奴才瞧著世子爺似乎精神不大好,但兇險卻也是說不上的,還請少君寬心?!币慌阅羶A萍看了一眼眉宇微鎖的沈韓煙,沒出聲,宋、謝二妃則是面上有焦急之色,謝妃有心想去探望,但奈何以她側妃的身份,是不能無詔入宮的,只有沈韓煙地位與旁人不同,可以自行進宮,因此目光不由得便飄了過去,卻聽沈韓煙道:“吩咐下面的人備車,我要親自去王宮一趟?!?/br> 殿外寒風凜冽,北堂戎渡獨自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似睡非睡,正迷糊間,卻忽然只覺有人用手摸自己的額頭,北堂戎渡眉宇微蹙,緩緩張開雙目,只見一名容色豐秀的青年正坐在床頭,金冠朱服,眉目俊雅,面上滿是擔憂焦慮之色,不是沈韓煙卻是哪個?北堂戎渡微微一驚,未想到他就這么進到了宮里來,不由得道:“……你怎么來這里了?”沈韓煙見北堂戎渡臉色憔悴,肌膚頗熱,明顯是正在發燒,如何能不擔心,忙替對方掖了掖被角,道:“聽傳話的太監說,你夜間突發急癥,我若是不來親眼看一看你,如何能夠放心得下?” 二百三十一.冬日偶遇 沈韓煙見北堂戎渡臉色憔悴,肌膚頗熱,明顯是正在發燒,如何能不擔心,忙替對方掖了掖被角,道:“聽傳話的太監說,你夜間突發急癥,我若是不來親眼看一看你,如何能夠放心得下?”北堂戎渡方才醒來時有一瞬間的恍惚之意,就仿佛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一般,不過眼下也已經幽幽回轉了心神,目光落在青年的面容上略微停了一停,語氣也聽起來淡淡的,就好象是在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腦袋埋在繡金線彈花軟枕上,道:“我也沒什么事情……小病而已?!鄙蝽n煙輕輕嘆息了一聲,手心撫上北堂戎渡熱乎乎的額頭,低聲說道:“漢王眼下尚在早朝,我這還是第一次不經通報便自己進了王宮,好在倒也沒人硬攔著,就是方才在入乾英宮時,費了不少口舌?!北碧萌侄删刖胍恍?,低聲說道:“這些奴才也是職責所在,父親不在,他們哪敢讓人就這么直闖寢宮,非落上個罪名不可,若不是因為我如今待在這里,能擔著干系,你再費多少口舌他們也不敢讓你就這么進來……” 沈韓煙微微‘嗯’了一聲,一面伸手撫一撫北堂戎渡漆黑微汗的頭發,行動之間,朱紅的大袖發出細微的衣料摩擦聲響,關切地問道:“……這到底是什么病癥?昨天看起來還好好的,今日就說發起病來,方才跟在你身邊的人回去傳信,卻又說不清楚你究竟是怎么了,豈不讓人擔心?!北碧萌侄稍趺纯赡茏屔蝽n煙知道自己和北堂尊越之間的事情,因此微垂了雙目,不再看他,做出一副無關緊要的形容,道:“也沒有什么大事,你不必擔心這些……”沈韓煙見北堂戎渡說得含糊,雖然略有幾分疑惑,但不管他多么心思靈慧,也還是正常人的心態,一般來說,誰會想到親生父子彼此相通相好?因此畢竟不可能由此聯想到北堂戎渡與北堂尊越之間有什么隱秘關系,只以為北堂戎渡是不想讓自己擔心,于是細細端詳了北堂戎渡片刻,終究還是點一點頭,嘆息道:“你我之間,還有什么不能說的……好了,我也不問這些了,只是你眼下都這個樣子,怎么還說自己沒事,豈不是要我掛心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