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恨來遲
第十四章 一道白色閃電劈下,隨后大雨滂沱。 徐謹禮知道此時不宜停,他揮劍斬下其他妖邪的頭顱,一邊掐訣替苓蘢解開束縛,用只有倆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對她說:“躲到我的袖子里,我帶你走?!?/br> 那雙水汪汪的金瞳朝他看著,苓蘢點了點頭,隨后身上的捆妖索就被咒術卸下,她伸手扯開符箓,變回赤狐,躲進他寬大的袖籠里。 大雨使得整個血禪山張開了大大小小的結界,祭壇上各位掌門也早已結界護身。 雨幕下一切都變得模糊。 徐謹禮趁機用斬妖的動作掩飾了苓蘢躲避的過程,他提起那些頭顱,將它們放進不會被大雨熄滅的業火之中,靜待它們燃燒。 血混著雨水,在他的腳下揉雜、蕭然,濺起又化開。 他沒有心臟,感受不到胸腔中的振動,雨點落下時拍打的節奏替代了這一切,血紅、荒唐、有力地一下下砸著。 他看著那被一并扔進業火中焚燒的捆妖索,暗中施加了法力,讓它燒得更快,好早些結束這場祭奠典,帶苓蘢離開。 火燒結束足足用了半個時辰,待望燎結束,四周息聲,暴雨也適時歇止。 徐謹禮放下斬妖劍,執起青銅樽,這是大典的最后一環,祭天祝酒。 眾目睽睽下,他正欲轉身,一團火紅從他袖中滑了出來。 她蜷縮在地,恢復人形渾身發抖,身為狐貍的特征一覽無余。 狐耳、狐尾、利爪、金瞳、尖齒在無數的目光中,就那樣直白地鑄成祭壇上最后一簇火。 徐謹禮感知到苓蘢的靈力波動有異,正欲將她遮掩,被周圍宗主們的大呵聲打斷。 “哪來的狐妖,竟敢擾亂祭天大典!” “祭壇之上,竟有未殺之妖邪!” “徐掌門,斬妖劍就在前方,為何不殺之!” 議論、呵斥、喧囂,像成堆的螞蟻爬上祭壇,嚙咬得她體無完膚。 徐謹禮正欲放下酒樽帶她走,四目相對時那雙金瞳中布滿抑制不住的驚恐和慌亂,讓他意識到大事不好。周圍的宗主們快步前來,苓蘢抬頭看了他一眼,無措地搖了一下頭,徐謹禮剛伸出手,就見她蜷縮著化成赤狐逃竄下了祭壇。 所有的目光都朝那一道火紅的影子聚焦,祭壇下比肩接踵、人如潮涌,一片嘩然。 “有妖!” “抓妖!” “別讓她跑了!” 莫名被狐貍沖撞到下意識讓開往后仰的、彎腰喊著逮狐貍的、夠著看妖在哪湊熱鬧的、單純因為憤怒扯著嗓子叫個沒完的,都亂作一團。 苓蘢在高高低低的長袍和鞋履之間游躥,哪哪都是人,哪哪都在喊,哪哪去都不對。 徐謹禮早已看不下去,轉頭對各掌門急道:“令各宗門弟子不許妄動,那靈狐和三足金烏關系匪淺,切不可傷她半分!” 說完已顧不得什么祭天大典,循著苓蘢的身影而去。 “三足金烏?” “真的假的?和三足金烏有關系怎么能被我們逮???” “假的吧,那狐貍怎么和被弟子拖上來的妖邪那么像呢?” “就是那妖邪吧?徐謹禮沒斬她?!” 息齋尊者摸著胡須,朝身邊那些掌門道:“先莫談那狐貍是何來歷,它和徐掌門之間肯定非同一般,好歹同為掌門,賣他個面子,別壞了事?!?/br> “是,尊者?!泵Φ米】?,去管束自家弟子。 徐謹禮凌空于人群之上,尋找苓蘢的身影,高空視野下全是烏黑的頭頂,顏色各異的飄然衣袍,完全看不著苓蘢去處。 他掃視著人群,在快要出整個山頂的山口那,看見了有宗門弟子在追著什么彎腰奔跑,立刻趕了過去。 一聽到說抓妖,到最后面的弟子抬頭看了半天,終于等到那玩意兒躥了出來。眾弟子手中掐訣隨時準備將它制伏,誰料那東西跑得那般快,他們連影子都摸不著。 人群最末尾的小修士早有準備,在那東西要出來之前,手腕扭轉、手指一撇,一道咒令朝其而去,將那東西打得嗚嗚直叫,連叫帶跑。 這種嗚鳴似乎成了嘉獎和麻痹人群的迷煙,他們競相追逐著那個目前為止都還沒有傷害他們分毫的所謂妖邪,誓欲其死。 那修士眼看那只狐貍被結界攔住已經跑不動,只能左右游躥,被包圍在一個小小的圈子里,只要他一伸手就能拿下它。 正欲拔出劍來,做那斬妖的英雄,被凌空踏來的黑袍大祭司一掌將周圍一圈弟子都逼退后仰,翻倒下去。 徐謹禮看著氣喘不止、渾身泥水,耳朵尾巴皆耷拉著,勾著身子喘息的小狐貍,上前去到她身邊。 他彎腰朝她伸手,苓蘢抖了一瞬,沒有動作,被徐謹禮直接抄過下腹抱在懷中,連頭都被他寬大的衣袖遮攏住,徐謹禮一下下摸著她腦袋上濕漉的毛發,安撫她:“沒事了,我馬上就帶你走?!?/br> 諸弟子一看是大宗師,均迫于威壓,無人敢上前。 其他掌門此時也約過人群趕來,待落下站穩之后,朝徐謹禮遮得嚴嚴實實的那團東西看去。 一頭發灰白,長臉高瘦,手持拂塵的老者說道:“徐掌門這是何意,此妖……靈獸就算和三足金烏有關系,可破壞了祭天大典,哪能就這么算了?” 另一身材魁梧,方臉蓄須的灰袍掌門也笑:“徐掌門往日不是最看不得各宗門豢養妖寵,怎么如今倒是將這玩意護得這么緊?生怕我們瞧見似的?!?/br> 息齋尊者朝徐謹禮懷中看著,打斷人言:“好了,何必為只靈獸傷了宗門情誼,莫要說了,且去讓弟子們散了吧,都別空站著了?!?/br> 尊者說話,大家心里雖憋著那些譏誚,卻也不好還發作,忍著脾氣紛紛揚手讓貼過來的弟子們邊兒去。 徐謹禮朝息齋尊者點頭示意:“多謝息齋長老?!?/br> 息齋尊者笑著搖搖頭:“不客氣?!?/br> 當日,鈞天宗弟子也是亂作一團。能參與祭天大典的都是各宗門出挑的年輕修士,誰也沒想到自家掌門會護著那人人喊打的妖,看見其他宗門諷刺的眼神,心里都憋著一股氣。 徐謹禮雖然平日嚴肅莊重,卻不是專權武斷的掌門,于是有弟子待他一回來便去找掌門那討說法。 徐謹禮用祛塵潔污的咒術將苓蘢身上的皮毛連帶著自己的禮袍都洗凈,聽著門外來回走動的腳步聲陣陣,知道他們被徐聽云攔著,早就按捺不住。 “惟道,你去讓他們進來吧?!?/br> 徐謹禮對站在身邊,表情郁悶的杜惟道囑咐道。 杜惟道看著那可憐兮兮的狐貍,一腔悶火也憋著,遵從徐謹禮的話照做。 烏泱泱的鈞天宗弟子們齊刷刷地走進來,瞬間將整個大堂圍得水泄不通。 弟子們看見掌門將那赤狐抱在懷里,語氣平靜:“都到齊了嗎?把沒來的也叫過來?!?/br> 杜惟道看了看人:“都到齊了?!?/br> 徐謹禮點點頭,不急不慢地開口:“曾經我給你們講過不同生靈的化炁方式和特點,都記得吧?” 站著的都是宗門出挑的修士,自然不會忘了這種基本常識,異口同聲地回答他記得。 “好,那你們看看她的化炁當屬哪一類?”說完,徐謹禮順了順苓蘢的背,“苓蘢,愿意讓大家看看你的靈力化炁嗎?” 懷中赤狐仰頭看著徐謹禮,閉上眼睛,周身散發出類似白煙繚繞般的靈力。 “妖濁魔渾,鬼修紅,邪修灰,常人無色,宗師似金,后面一類,是什么?” 有弟子小聲答道:“……靈物為清、近白?!?/br> 徐謹禮點點頭:“是如此,她并非妖邪,被三足金烏養大,乃仙島上的靈獸?!?/br> 聽到這,眾弟子不約而同松了一口氣,臉上的愁疑頓解,人群中的氣氛一下子舒緩開來。 有個年輕的小弟子多問了一句:“掌門,仙島上的靈獸如何會出現在大典之上?” 這也是其他人好奇的問題,在眾目睽睽之下,縱然他們清楚,別人不清楚,哪怕和外面解釋了,仍舊免不了其他宗門的猜測和詆毀。 徐謹禮搖了搖頭:“我也不知……既然說完了,你們就先退下吧?!?/br> 弟子們知道掌門事出有因之后,那種看見師長心里不自覺害怕的心理重新上身,爭先恐后地邁出大堂。 “師兄,今日是怎么回事?你也知道,偏偏在祭天大典上出了這種事意味著什么,要是被鈞天宗掌門與妖邪曖昧不清,私藏妖孽這種流言,那我們之前爭取的那些可就毀于一旦了?!?/br> 杜惟道說的沒錯,真相是一回事,各宗門愿不愿意相信這個真相是另一回事,事情遠不是自以為解釋清楚就能了清的。如今各宗門本就暗流涌動、虎視眈眈,不愿意配合群獵,巴不得這個節骨眼上出事。 鈞天宗雖是各家宗門之首,卻也是不少人的眼中釘、rou中刺。世道哪能容得下一家獨大,爭著搶著要看他們垮臺的人不計其數,他們不能有錯,不能有污點,不能給人下腳的機會。 尤其是徐謹禮又身為鈞天宗掌門,平時作風強硬,得罪的人不少,靠著清正自守才讓人落不下什么舌根子,現在出了這事,杜惟道不敢想徐謹禮之后的聲譽會變成什么樣。 徐謹禮摸著苓蘢的腦袋和耳朵:“有人將她用捆妖索捆著帶上了祭壇,原本應該都是死物的祭品中唯有苓蘢是活著的,我就知道此事肯定有詐。對方是為了讓我在祭天大典上暴露出我庇護苓蘢的舉動,進而編排出我勾結妖邪的傳聞,就是不知道這是沖著我來的還是沖著鈞天宗來的,或者是………” 他低頭看了看懷里的小狐貍:“沖著她來的?!?/br> 杜惟道恨鐵不成鋼:“你都知道那你還——” “正因為知道,所以我想了想還是遂了他的愿,為了看一看到底誰才是那個叛徒?!?/br> “那你看出什么了嗎?各掌門的反應都差不多,他們老早看你不順眼了,瞧不出個別的眼神來?!?/br> 徐謹禮回想了一下:“你說的不錯,確實未曾看出什么,不過……” 杜惟道看他剛好話說到一半停在這,急地在大堂中來回走:“不過什么?” 徐謹禮搖了搖頭:“尚未能定,往后再說,我先去問問苓蘢怎么回事?!?/br> 說完之后徐謹禮帶著苓蘢去了廂房。 只有他們倆,苓蘢明顯放松了很多,徐謹禮將她放在床榻上:“愿意變成人形告訴我,這是怎么一回事嗎?” 苓蘢在他說完之后在他身邊蜷成一團化成人形,變成那般少女模樣。 記憶中模糊的身影終于在眼前變得清晰,徐謹禮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解下身上的外袍給赤裸的苓蘢披上。 化成人形后,苓蘢挪到他懷里張開雙臂抱住他的脖頸:“我好想你……” 徐謹禮寬慰著拍了拍她的后背,應了一聲。 “jiejie說她施法讓你把我忘了,真的嗎?你什么都不記得了嗎?”苓蘢雙手貼在徐謹禮的臉頰上,仔細地打量他,發現他雖然容顏未變,頭發卻全白了,不禁心疼。 徐謹禮看著她的臉,扶著她的背:“確實忘記了很多,我只能記得一些感覺,所以再見時才能認出你?!?/br> “感覺?什么感覺???”苓蘢說到這不知聯想到什么,有些臉紅。 “熟稔,我們本該很熟悉的那種感覺?!毙熘敹Y說完此事后問,“你不是該在仙島上?如何會出現在人間,而且被他們當成妖邪抓了去?” 苓蘢坐在他懷里,頭貼在他胸膛上,臉氣鼓鼓的:“我原本想得好好的,出來之后就來找你,結果意外遇上了修士追著兩個妖精。我原本不想管,結果那兩個修士因為法力不夠被妖精殺了,我就追了上去。和那兩個黃鼠狼正交手,不知道哪里又來一些修士,把我們當成一伙的,連我一起抓了?!?/br> “死去的兩個修士是他們宗門的師弟,我解釋他們不是我殺的,沒人相信我。帶到牢里關了好久,不給吃也不給喝,還總喜歡問這問那,我都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非要我回答。過了幾天還說要處刑,我在那之前想辦法溜了,結果不知怎的逃跑的時候暈了過去,醒了就發現自己和那些尸體一起待在大牢,真的好倒霉……” 徐謹禮聽著她一波三折的經歷摸了摸她氣鼓著的臉頰:“苦了你了,不過……你是從仙島偷跑出來的是嗎?” 苓蘢提起這事有點心虛,擅自出島碰上一堆問題,要是被三足金烏知道,她指定要完。 抱著徐謹禮的腰,她哼了一聲:“我想見你嘛,誰知道出來會碰見這么多麻煩事,還好最后還是見到你了?!?/br> 徐謹禮拉過她一只手的手腕,感受她的脈息:“有沒有覺得哪里難受不舒服,他們有對你用什么咒印嗎?” 提起這個苓蘢才想起來,她撥開雙乳,指了指中間的一個咒?。骸坝?,這個?!?/br> 那微小的咒痕讓徐謹禮皺了眉:“他們,有沒有對你做什么不好的事?” 苓蘢搖搖頭:“沒有,他們想抓我,結果被我身上的保護陣刺得直跳腳,我還挺痛快的。除了讓我挨餓,別的沒對我做什么?!?/br> “我先去吩咐他們午膳的事,隨后帶你去用飯?!?/br> 徐謹禮正欲抱開她,起身出去,苓蘢扒著他不肯下來,央求:“先讓我吃一點,我好餓?!?/br> 徐謹禮替她把衣裳攏了攏:“好,我帶你去?!?/br> 苓蘢紅著臉拉著他的衣襟:“不是,不是吃那些,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記得什么?”徐謹禮面露困惑。 苓蘢不好意思再說下去,閉眼吻上去,開始攝取他的靈息。 少女柔軟的雙唇猝不及防貼過來,徐謹禮愣得一驚,后退了些,又被苓蘢向前拉著衣襟不松開,舔吮不停硬是要撬開他的牙關。 徐謹禮皺了眉頭,一手撐在榻上,捏著她的后頸想把她拉開,被苓蘢輕輕咬了一口。 無奈只好任她親,直到她吻夠了為止。 放開徐謹禮之后,苓蘢靠在他胸膛上,氣喘吁吁說道:“現在沒有那么餓了?!?/br> 徐謹禮抿了抿唇,屈指抹唇:“這是什么法子?‘ 苓蘢睜大眼睛瞧他:“你真不記得了???這是取息之術,我可以用這個方法吸取你身上多出的靈力。之前我們經常這么做來著,我的第二條尾巴還是用這個方法修出來的呢?!?/br> “經常?”輕聲的疑問。 看著徐謹禮蹙眉偏過頭去想,卻仍是想不起來的樣子,苓蘢有點難過:“那你別的也不記得了嗎?你還,還……” “還什么?”徐謹禮看著她,“我還對你做了什么?” 委屈從心里泛上來,苓蘢把頭埋進他的胸膛:“……不知道,不想說了?!?/br> 寬厚的手掌一下下輕撫在她的背上:“抱歉……那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br> 徐聽云就等著苓蘢出來,一看見她倆人就擠到了一塊去,徐聽云抱起苓蘢轉了個圈,按在懷里蹭她的臉:“還好你沒事,沒把我忘了吧?” 苓蘢搖頭:“沒有,jiejie沒有對我用法術?!?/br> 心里的大石頭落下去,徐聽云長舒一口氣:“那就好,我還怕你想不起來我了?!?/br> 剛剛杜惟道被弟子告知大宗掌門喋喋不休要求見徐謹禮,被他轟走:“師兄,用完午膳后,他們要來討說法?!?/br> 徐謹禮答應著:“嗯,那讓他們午膳后過來吧?!?/br> 當解釋還是得解釋,徐謹禮也不愿意讓更多的臟水潑到苓蘢身上。 午膳用到一半,徐謹禮放下筷子,朝窗外看去:“你們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杜惟道當即仔細聽著,眉頭一斂:“什么聲音?像是……” 徐謹禮和他四目相對,點了點頭:“打斗聲?!?/br> “我出去看看,你們先吃?!闭f完,徐謹禮便走了出去。 苓蘢想跟著他出去,被徐聽云拉?。骸翱赡苁亲陂T之間起了齟齬,這種事亂得很,咱們不去摻和,安心吃飯吧?!?/br> 杜惟道吃完見徐謹禮還沒回來:“你們留著,我也去看看怎么回事?!?/br> 結果等他出了大堂,往那聲音源頭去時,橫空出現一只蛇妖甩了他一尾,杜惟道眼疾手快躲了過去:“大膽妖孽,竟敢在血禪山作祟!” 蛇妖嘶嘶吐著蛇信子,蛇瞳豎起:“哈哈,你還做著夢呢小修士,外面可都是我們這些妖孽。血債血償,今日就是你們這些臭道士的死期!” 什么!妖界怎么會在今日攻上山來?杜惟道召出利劍,開始與那蛇妖纏斗起來。 蛇妖被他逼得連連后退,冷哼一聲:“看來你有點道行,算我挑錯了?!闭f完就快速游走逃竄。 “哪里逃!”杜惟道提劍殺出去。 出了各家所住的行宮,全是法器和咒術發動的聲音,嘶吼、咆哮、求救聲卷在一起,徐謹禮手上的劍一刻未停,劍劍封喉。 隨后一抹猩紅的身影混著一團灰色迷霧透過嘈雜的人群刺到他面前,妖王魘蛟狷狂傲然:“哈哈哈,又見面了,百年前沒能殺了你,真是令我遺憾!” 說完就一掌朝徐謹禮揮去,氣勢逼人,掌風似火。徐謹禮身影閃過,提劍和他打得難舍難分。 天空原本就陰沉,此刻大片的妖邪飛在空中,更是遮天蔽日,好如夜幕降臨,整個血禪山籠罩在血腥和壓抑之中。 他猜得沒錯,果然仙門百家之中有內鬼,而且肯定不止一個! 徐謹禮出劍凌厲如狂風暴雨落下,劍鋒所指,連空氣都被劍氣分割,破空聲陣陣。 妖王面目猙獰,渾身妖氣外泄,召來一把混黑的妖刀,和徐謹禮兵刃相見。刀劍碰撞之時爆發出巨大的波動,倆人強悍的炁震蕩著整個山頂。 魘蛟在倆人利刃相接之時暗諷說道:“聽說你要殺我,百年前沒能殺得了我,百年后,我特來提前送你一程!” 徐謹禮冷笑:“你的消息,倒還真及時,究竟是你死還是我亡,還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