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又來一個
跟盛朗一直玩到天黑,燕葳洗完澡后躺在沙發上看漫畫,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她做了場夢。 記不太清夢境里的內容,像是置身于巨大的沙漏之中。沙粒落在身上,小腿被掩埋無法動彈。燕葳試著將腿從沙子中拔出,動作間沒能維持好平衡往后坐在了沙上。有人朝她伸出手,燕葳瞇起眼想看清是誰,背著光怎么都看不清。 燕葳悠悠從夢中醒來,側壓著的手泛起一陣酸麻。另只手被人握住輕揉,適應了昏暗環境看清人后,燕葳啞著聲喚了句: “季行帆……” 坐在地上的男人聽到聲音后抬起頭,隨手將漫畫書放到茶幾上。他握著燕葳的手有一下沒一下捏著摸著,敏銳地從她的語氣里察覺到不對,將臉放到她手上。 “做噩夢了?” “也不算?!?/br> 燕葳翻身平躺,用指腹蹭了蹭他的臉,像是在確認著什么。她的指尖碰到鏡架,季行帆偏過頭在她掌心親了親,低聲道:“我在呢?!?/br> 他平常講話并不會用上這類尾音,跟燕葳對話時卻頻繁使用。哄小朋友般的溫柔聲線獨屬于燕葳,連他弟小時候都沒聽過。 燕葳撐著沙發坐起身,張開雙臂索抱。 燕葳不喜歡睡午覺,因為有很多個下午她都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獨自醒來??帐幨幍姆块g像無敵的黑洞,又像颶風,卷走她所有的情緒,成了空洞的人。后來的這個時間,燕葳都會去找盛朗。兩個孩子湊在一起互為依靠,關系親密無間理所應當。 季行帆坐到沙發上,把人抱在懷里。 他記得小時候來燕葳家喊她吃飯,撞見她睡醒坐在沙發上落淚。問她為什么哭,她搖搖頭說不知道。 那時候的燕葳還太小,不知道什么叫孤獨感,不懂怎樣去描述心情。那時候的季行帆年紀也不大,抱著燕葳替她擦眼淚,干巴巴地重復著我在呢這句話。 季行帆抬手撫上她的臉,想看看有沒有哭。 燕葳躲開了,將頭埋在他懷里,低聲道:“手臂麻了?!?/br> 季行帆啞然失笑,摸到她的胳膊按了起來。 手臂上有著淺淡的紅痕,季行帆想到她腕上的那個牙印,眼神沉了下來。他的手一路沿著吻痕摸到胸口,透過松垮的吊帶領口能瞥見被喊得腫脹的奶尖。 季行帆隔著布料輕輕碰了下:“疼嗎?” 燕葳搖搖頭:“還好,沒什么感覺?!?/br> 即便她說沒事,季行帆還是拿了藥過來。一邊在心里暗罵盛朗不懂分寸太過粗暴,一邊皺著眉心疼地給她上藥。 微涼的藥膏觸上肌膚,沿著乳暈涂開,清清涼涼的很舒服。燕葳乖乖掀起吊帶,季行帆認認真真地上藥,什么話都沒說,氣氛無比靜謐溫馨。 他的目光不帶情欲,指腹滑過乳rou上的牙印時眉頭皺得更緊。 “這里咬得也太重了,下次別讓他咬?!?/br> 燕葳看他涂完藥,放下衣服后伸手去拿桌上的餅干,隨意道:“做爽了哪能顧到。有咬很重嗎,我沒覺得疼?!?/br> 季行帆抓住她的手,一言不發。 燕葳悻悻收回手:“下次我絕對會說他?!?/br> “胸很脆弱,別讓他亂玩?!?/br> “你扇奶的時候怎么不這么說?!?/br> 季行帆臉色剛好起來,聽到這句話又沉了下去。果然還是那個愛頂嘴的犟小孩,他深呼吸緩下情緒,平淡道:“牙印這么深,都快咬掉你一塊rou了,還這么護著他?” “你們不護我護唄,護習慣了已經?!?/br> 燕葳靠在沙發上,久違地體會到了醒后的那張孤獨感。想到這樣糟糕的情緒是盛朗經常感受到的,心里不由得生出憐惜。 季行帆意識到她在為盛朗抱不平,愣了下后伸手想去碰她,被輕飄飄地躲開。 “你回去吧,我要接著睡了?!?/br> 燕葳從沙發上起身,被季行帆拽著抱回懷里。背部貼著他的堅實的胸膛,他將下巴壓在她肩上,很輕地喚了聲她的名字。 “生氣了?” 燕葳抿了下唇:“沒有,只是現在不想看見你?!?/br> “因為盛朗?” “嗯?!毖噍诟纱嗬涞爻姓J,“想到小時候你們那么不關心他,很生氣?!?/br> 季行帆:“剛剛還說不氣?!?/br> 燕葳:“現在氣了?!?/br> “是在以什么身份生氣?”季行帆繞著她垂在身前的發,“朋友,炮友,還是女朋友?” “是在以什么身份問我?”燕葳學著他的句式反問,“朋友哥哥,炮友,還是男朋友?” 季行帆笑了,語氣無奈:“算了,說不過你?!?/br> “不過你搞錯了抱不平的對象,盛朗并不需要我的關心?!?/br> 燕葳知道。 她知道盛朗想得到的并不是季行帆的關心,但她又不能沖到他爸媽面前,只能對著季行帆撒氣。誰讓他是盛朗哥哥,他也有一定責任。 “周五放學接你去吃飯,好不好?”季行帆說完又補了句,“就我們兩個人?!?/br> 燕葳哼了聲,算作答應。 “真乖?!奔拘蟹H了親她的臉,“今晚要我陪你睡嗎?” 燕葳握住他的手,貼著比劃了下大小,很輕很輕地嗯了聲。 周五放學,盛朗照例去打球。 燕葳沒告訴他自己要跟季行帆單獨吃飯,只說跟人約了飯,讓他今晚自己解決晚餐。盛朗也沒說什么,讓她記得吃完飯回到家發條消息報平安。 季行帆將車停在了校門口,站在車外等燕葳。他身高臉帥,氣質也好,看起來很出挑,進進出出的學生和家長一直在瞥他。 燕葳皺著眉走過去,將書包拍在季行帆身前,不滿道:“干嘛搞這么惹眼?!?/br> 季行帆穩穩接住書包,不明所以。他什么都沒做,只是站著等人而已。 在他打開副駕駛座車門的幾秒里,燕葳又抱怨了兩句明天的補習班,讓他跟自己家里人說說能不能取消不去。 季行帆笑著應下說可以去試試,但不保證成功。燕葳一聽就知道他是在敷衍自己,坐進駕駛座后抬手錘了下他的腹肌。 季行帆握住輕輕揉了下,直起身關上車門。從前邊繞回駕駛座的時候,突然望向街邊某處方向。 榕樹下,穿著校服的少年手里抱著機車頭盔,旁邊是一輛黑色機車。他神情雖淡漠,但季行帆對上他的視線時敏銳地察覺到了敵意。 季行帆若有所思,禮貌性地對著柏奕初笑了下,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副駕駛座的燕葳不知隔著前窗玻璃在看什么,季行帆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瞥見柏奕初的身影。 季行帆半垂著眼,壓下心底煩躁的情緒。 又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