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師[新修版]_分節閱讀_151
金光瑤微笑的嘴角都要抽搐了,目光滿含歉意地望一望藍曦臣,溫言道:“藍宗主他們之后還要御劍回程,飲酒怕是要影響御劍……” 金子勛不以為然:“喝個兩杯難道還能倒了不成,我就是喝上八大海碗,也照樣能御劍上天!” 四周一片夸贊叫好之聲。藍忘機仍坐著,冷冷盯著金子勛硬塞到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似乎正要開口,忽然,一只手接過了那只酒盞。 藍忘機微微一怔,蹙起的眉宇忽地舒展開,抬頭望去。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身黑衣,腰間一管笛子,笛子尾垂著如血的紅穗。來人負手而立,仰頭一飲而盡,將空空如也的酒盞盞底露給金子勛看,道:“我代他喝,你滿意了么?” 眉眼含笑,語尾微揚。身長玉立,豐神俊朗。 藍曦臣道:“魏公子?” 一人低聲驚呼:“他什么時候來的?!” 魏無羨放下酒盞,單手正了正衣領,道:“方才?!?/br> 方才?可方才分明沒人通報或是招呼,竟然無人覺察到他是什么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斗妍廳中的。眾人不禁一陣惡寒。金光瑤迅速反應過來,依舊是熱情無比,道:“不知魏公子光臨金麟臺,有失遠迎,需要設座嗎?哦對了,您可有請帖?” 魏無羨也不寒暄,單刀直入道:“不了,沒有?!彼蚪鹱觿孜⒁活h首,道:“金公子,請借一步說話?!?/br> 金子勛道:“有什么話說,等我們家宴客完畢之后再來吧?!?/br> 其實他根本不打算和魏無羨談。魏無羨也看出來了,道:“要等多久?” 金子勛道:“三四個時辰吧?;蛟S五六個時辰也說不定?;蛘呙魈??!?/br> 魏無羨道:“怕是不能等那么久?!?/br> 金子勛傲然道:“不能等也要等?!?/br> 金光瑤道:“不知道魏公子你找子勛有何要事,很急迫嗎?” 魏無羨道:“迫在眉睫,刻不容緩?!?/br> 金子勛轉向藍曦臣,舉起另一杯道:“藍宗主,來來來,你這杯還沒喝!” 見他故意拖延,魏無羨眉間閃過一道黑氣,瞇了瞇眼睛,嘴角一勾,道:“好,那么我就在這里直說了。請問金公子,你知不知道溫寧這個人?” 金子勛道:“溫寧?不知道?!?/br> 魏無羨道:“這個人你一定記得。上個月你在甘泉一帶夜獵,追著一只八翼蝙蝠王到了岐山溫氏殘部的聚居地,或者說拘禁地,帶走了一批溫家門生,為首的那個就是他?!?/br> 射日之征后,岐山溫氏覆滅,原先四處擴張的地盤都被其他家族瓜分。甘泉一帶劃到了蘭陵金氏旗下。至于溫家的殘部,統統都被驅趕到岐山的一個角落里,所占地盤不足原先千分之一,蝸居于此,茍延殘喘。金子勛道:“不記得就是不記得,我可沒那么閑,還費心去記一條溫狗的名字?!?/br> 魏無羨道:“好,我不介意說得更詳細些。你抓不住那只蝙蝠王,恰好遇上前來查看異象的幾名溫家門生,你便逼他們背著召陰旗給你做餌。他們不敢,出來一人磕磕巴巴和你理論,這人就是我說的溫寧。拖拖拉拉間,蝙蝠王逃跑了,你將這幾名溫家修士暴打一通,強行帶走,這幾人便不知所蹤了,還需要我說更多細節嗎?他們至今未歸,除了問你,魏某實在不知道還能問誰啊?!?/br> 金子勛道:“魏無羨,你什么意思?找我要人?你該不會是想為溫狗出頭吧?” 魏無羨笑容可掬道:“你管我是想出頭,還是想斬頭呢?——交出來便是了!” 最后一句,他臉上笑容倏然不見,語音也陡轉陰冷,明顯已經失去耐心,斗妍廳中許多人不禁一個冷戰。金子勛也是頭皮一麻。然而,他的怒氣立刻便翻涌了上來,喝道:“魏無羨你好囂張!今天我蘭陵金氏邀請你了嗎?你就敢站在這里放肆,你真以為自己所向披靡誰都不敢惹你?你想翻天?” 魏無羨笑道:“你這是自比為天?恕我直言,這臉皮可就有點厚了?!?/br> 金子勛心中雖然的確早已把蘭陵金氏視為新天,卻也自知失言,面皮微微一紅,正要揚聲回擊,正在這時,首席上的金光善開口了。 他呵呵笑道:“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年輕人何必動氣?不過魏公子,我說一句公道話。你在我蘭陵金氏開設私宴的時候闖上來,實在不妥?!?/br> 要說金光善心中不介意百鳳山圍獵之事,那是不可能的。這也是為什么他方才一直笑看金子勛硬杠魏無羨卻不勸阻,直到金子勛落了下風才出來說話。魏無羨頷首道:“金宗主,我本并無意驚擾私宴,得罪了。然而,這位金公子帶走的幾人如今生死下落不明,遲一步或許就挽救不及。其中一人于我有救命之恩,我絕不能袖手旁觀。不望海涵,日后賠罪?!?/br> 金光善道:“有什么事不能往后放一放的,來來,你先坐下,我們慢慢說道?!?/br> 金光瑤早已悄然無聲地置好了一張新的桌席,魏無羨道:“金宗主客氣,不坐了,此事不能再拖,請盡快解決?!?/br> 金光善道:“急不得,細數起來,我們也有一些事尚未清算,不容再拖。既然你現在來了,那我們就趁此機會把它一并解決了如何?” 魏無羨挑眉道:“清算什么?” 金光善道:“魏公子,這件事情我們之前也和你略提過幾次,你不會忘了吧……在射日之征中,你曾經使用過一樣東西?!?/br> 魏無羨道:“哦,你是提過。陰虎符。怎么了?” 金光善道:“據聞,這件陰虎符是你從屠戮玄武洞底得來的一柄鐵劍的鐵精所熔鑄。當年你在戰場之上使用過一次,威力駭人,導致一些同修也被其余力波及……” 魏無羨打斷道:“請說重點?!?/br> 金光善道:“這就是重點。當初那一場大戰,不光溫氏,我方也頗有些損失。我以為這樣法寶難以駕馭,單單由一人保管,恐怕……” 話音未落,魏無羨突然笑了起來。 笑了幾聲,他道:“金宗主,容我多問一句。你是覺得,岐山溫氏沒了,蘭陵金氏就該理所應當地取而代之嗎?” 斗妍廳內,鴉雀無聲。 魏無羨又道:“什么東西都要交給你,誰都要聽你的?看蘭陵金氏這行事作風,我險些還以為仍是溫王盛世呢?!?/br> 聞言,金光善的國字臉上,閃過一絲惱羞成怒的顏色。射日之征后,各大世家對于魏無羨修鬼道一事的微詞逐漸上涌。他在這里提陰虎符,本意是要威脅一下魏無羨,提醒他你還有把柄呢,旁人都盯著你,別太囂張,別妄想騎到我們家頭上,誰知這魏無羨說話如此□□裸、血淋淋,他雖早暗暗有接替溫氏地位這份的心思,但從來沒人敢這么明白亮敞地剝出來,還加以嘲諷。他右首一名客卿喝道:“魏無羨!你怎么說話的!” 魏無羨道:“我說錯了?逼活人為餌,稍有不順從便百般打壓,這和岐山溫氏有區別嗎?” 另一名客卿站起身來,道:“自然有區別。溫狗作惡多端,落得如此下場原是他們罪有應得。我們不過以牙還牙,讓他們飽嘗自己種下的惡果,又有何可指摘?” 魏無羨道:“誰咬了你你讓誰還,溫寧這一支手上可沒沾過什么血腥,莫不是你們還想來連坐這一套?” 一人道:“魏公子,你說他們手上沒沾血腥就沒沾了?這只是你的片面之詞,證據呢?” 魏無羨道:“你覺得他們濫殺了,難道不也是你的片面之詞?難道不是應該你先拿出證據來嗎?怎么反倒找我要?” 那人連連搖頭,一臉“這人不講道理”。另一人冷笑道:“當年溫氏屠殺我們的人時,可比這殘忍千百倍!他們都沒跟我們講道義,我們又為什么要和他們講道義?” 魏無羨笑道:“哦。溫狗作惡多端,所以姓溫的盡皆可殺?不對吧,不少從岐山那邊降服過來的叛族現在可是如魚得水呢。在座的不就有幾位,正是原先溫氏附屬家族的家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