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紈绔_分節閱讀_83
胤祚按按額角,道:“我問你,你說如今掙得錢少了——如今紡一卷棉紗,掙的錢比可有先前一半?” “……有?!?/br> “那么原本紡一卷的時間,如今可有紡幾卷?” 老者有些心虛的低頭:“……二十卷?!?/br> 胤祚平靜的看著他,淡淡道:“也就是說,爺賣給你的東西,讓你一樣的時間可以掙十倍的錢,你還要來砸爺的店?” 老者一縮脖子:“實在是……是……過不下去……” 胤祚冷笑一聲,不再理他,起身走到左側那一群人前,淡淡道:“你們的要求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你們!” 底下人群臉上剛升起喜色,胤祚又冷冷道:“你們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馬上到掌柜那里去登記,簽下退貨文書。我吃虧一點,你們買的紡車,我這就派人原價收回,一文錢的折損也不算你們的。待你們都登記好了,爺立刻就關門大吉,再也不在這蘇州城賣出一架紡車!開始吧!” 紡車掌柜的立刻站了出來,道:“要退貨的到這里來登記!快了??!”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肯先上前。 胤祚冷冷道:“既然人家謙讓,那就去一個一個請!” 幾個伙計聞聲上前請人,那些人卻如避蛇蝎一般,見到他們就向后躲,幾個伙計好容易拉到一個,不想才拽了幾步,那人就連聲高呼:“我不退貨了!我不退貨!” 伙計放了他,又去拽另外一人,還沒抓住,那人便也急聲道:“我也不退貨!” 一時之間,“不退貨”的叫聲連綿不絕,亂糟糟吵成一團,弄得伙計也不知道哪個是要退的,哪個是不退的,正頭大時,“碰”的一聲脆響傳來,眾人嚇了一跳,聞聲看去,卻是胤祚摔了手里的杯子,正面寒如水的站了起來。 “不是說因為它過不下去嗎?怎么一個也不肯退貨?”胤祚冷冷道:“我看你們是貪得無厭!一心只想獨得好處才對!” “爺的紡車,可以讓你們節約二十倍的時間,便是生絲供應不足,不能讓你一直十倍的銀子掙下去,可這多出來的時間,你可以做多少事?可以換多少錢?”胤祚道:“你們中間,誰因為買了爺的紡車活不下去的,站出來告訴我,你是怎么個活不下去法!” 他的目光從臺下一眾人臉上掃過,目光所到之處,別說出頭的,連抬頭的都沒有一個。 胤祚不說話,他們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沉默片刻之后,胤祚淡淡問道:“爺再問你們一次,還要不要爺的店關門?” 底下雅雀無聲。 胤祚喝道:“說話!” 底下傳來稀稀拉拉的聲音:“……不要?!?/br> 而后又大了起來:“不要!” 胤祚嗯了一聲,又問:“還有別的要求沒有?” “……沒、沒有了?!?/br> 胤祚便不再說話,轉回去問另一邊的老者,神色比方才緩和很多,道:“你們有何要求?” 老者苦笑道:“貴店的紡車是好東西,可是每日只賣那么幾臺,我們用舊的紡車,慢且不說,出的東西也不好,因價格的關系,每一卷絲掙的錢原就縮水了一截,又因為東西不好被壓價……” 胤祚點頭,道:“我知道了?!?/br> 他拍拍手,底下人上前道:“爺?!?/br> “將紡車圖紙給各個木工店中各發一份?!彼⑽⒙曇籼岣?,道:“若你們之中有會做木工的,或認識會做木工之人,讓他們盡可來領,爺連紙筆錢都不收一文?!?/br> 老者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這……這……” 這種東西,不該是他的鎮店之寶嗎?不該是他的搖錢樹嗎?怎么……隨隨便便就給人? 臺下的人站的近的聽到他們說話,頓時喧嘩起來,這喧嘩慢慢擴散到后面,不多時,有個膽大站了出來,道:“我就是個木匠,可不可以額……那個……” 掌柜的二話不說,立刻取了一疊圖紙給他,叮囑道:“若是有看不明白的地方,盡可以來問,也可以看看咱們店里的木匠是如何做活的……都是不要銀子的。哦對了,若你手藝過得去,也歡迎來我們店里做工,一個月有一兩銀子的工錢?!?/br> 那人不可思議的看著手中的圖紙,連連應聲,千恩萬謝去了。 人群中又陸續走出不少人,相繼領了圖紙,他們這才相信,原來胤祚的話說的都是真的。 老者顫聲道:“您、您這是……” 胤祚再次起身,臺下眾人都知道他有話要說,全都安靜下來,胤祚苦笑一聲,道:“在座的雖然可能識字的不多,但我相信,算賬是都會的。租賃的,可以算算,你們替店里紡的線,其中利潤夠不夠買一架老式紡車?以舊換新的,不妨也算算,你給的銀子,夠買半個紡車不夠?莫要說你們交了舊紡車上來,你們覺得,有了新式紡車,舊的舊式紡車,還值錢嗎?它們現在就堆在柴房外面,已經做柴火燒了一部分了,若是不信,你們可以親眼去看看?!?/br> “你們也可以再算一下,若是紡車我一架不賣,而是高價找人來做工,現在可以掙多少銀子?” 底下的人開始竊竊私語,甚至有越演越烈的架勢,胤祚一擊掌,周圍侍衛一聲吼,令他們都安靜下來,胤祚提高聲音,道:“是不是覺得我傻,是不是在說不知道我圖個什么?” “是啊,我圖什么呢?”寂靜中,胤祚聲音漸大,傳入所有人耳中:“若為利,大把的銀子我不掙,若為名,你們誰又知道我是何人?我圖的到底是什么?” “今年年初,正月未完,天寒地凍,皇上卻因黃、淮連年潰決,決意啟程南下,查看河道,主持方略,察吏安民……他圖的是什么?” “皇上諭戶、工、兵等部,南巡一切供應由京備辦,嚴禁沿途官吏借名科派,隨從大小官員不許橫行生事,百姓不必引避……他圖的是什么?” “皇上獨乘一舟,晝夜前進,往閱黃河以南各處堤防,一路之上,查出漏水滲水之堤岸無數,懲處河道官員數十……他圖的是什么?” “這一趟南巡,皇上截留漕糧十萬石,于高郵等受災七州縣各留一萬,減值平糶:免江蘇、安徽康熙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六年奏銷未完民欠一切地丁錢糧、米豆麥雜稅;免淮揚九州縣二衛康熙三十七年未完地丁漕項等銀十九萬兩,米麥十一萬;免鳳陽府壽州等十二州縣衛康熙三十七年未完錢糧及漕糧;浙江鹽課加征銀三萬一千三百兩……他圖的又是什么?” 隨著他的話,底下被壓制下來的聲音又漸漸起來,這些事,卻是他們從未聽說過的,他們從來不知道,原來康熙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做了這么多事。 胤祚聲音拔到最高,一字一句道:“不是問我圖什么嗎?皇阿瑪圖什么,我愛新覺羅。胤祚,圖的就是什么!” 愛新覺羅。胤祚幾個字,仿佛重磅炸彈一樣,將整個人群炸響。 胤祚這次耐心極好,等到底下聲音漸漸低了下來,才又開口,聲音極為無奈:“本王造出紡車之后,自以為可以改善民生,未曾多做考慮,便將它在江南等地發行。給各位帶來困擾,是本王的不是,但念在本王并無惡意的份上,希望諸位能諒解。若諸位中,果真有人因紡車以致一時困頓,這幾日河堤正招募民夫清淤修堤,工錢還過得去,可以去試試,若有不能勝任此事的,本王在五十里外,買了一塊荒地,但凡愿意去好生做活的,本王絕不會讓他餓肚子就是了?!?/br> 底下的氣氛因為胤祚的話漸漸緩和下來,更多是好奇的目光看著胤祚,胤祚笑笑,知道這些人已經有點將他和謠言中的窮兇極惡的那個人對不上號了,遂笑道:“看情形諸位都知道胤祚是何人,想也是了,前兒本王看了一本話本子,里面有胤祚好大的戲份,想必各位也看了?!?/br> “那話本子寫的可真好,差點連本王都信以為真了!不過可惜,連本王自個兒都不知道四哥家的密室在哪兒,就更不知道什么時候和四哥在密室說話,被人一字不漏的給聽了去了哈哈!”他仿佛想到什么極好玩的東西,笑了一陣才道:“最好玩的,便是說本王在二月的河水里游了一日一夜不曾淹死……本王這才知道,原來本王的水性這么好呢!哈哈!” 此話一出,底下也是哄堂大笑,甚至有人接話道:“這些人簡直胡說八道嘛!莫說是二月的水,便是現在的水里,讓他待一日看看會不會溺死!” “……” 給這個時代的百姓們表演了來自于后世的名為“演講”的東西后,胤祚又說笑了幾句,便吩咐散了,自己跑去店里喝茶——在沒有喇叭的時代,對著這一大群人說話,實在是遭罪。 一進門,卻見胤禛也在,一見他進門,便道:“皇阿瑪決定去祭明□□陵?!?/br> 胤祚一愣,道:“四哥的意思是……” 胤禛道:“炸堤的事傳出去,對朝廷的威望打擊太大,皇阿瑪必須做點挽回民心的事?!?/br> 胤祚皺眉道:“他們傳出謠言,難道就是為了讓皇阿瑪去祭陵?這也說不過去???” 胤禛道:“不然,你有更好的解釋?” 第五十五章 這個時代的百姓,淳樸、善良,也有些小聰明,愛炫耀、愛八卦。 顯然與大清皇子的一次近距離接觸,足以成為他們一輩子的談資,尤其其中還峰回路轉,如同唱大戲一般精彩,讓他們永遠不會缺乏聽眾。是以,紡車店發生的事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大街小巷,其熱度完全蓋住了先前“炸堤”的傳言。 說六阿哥如何幾句話就讓那些想讓他關店的人主動改了主意,說他如何將珍貴的紡車圖紙免費送出,說他如何不圖名利,只求造福百姓,說他如何最終表明身份,大家才知道原來面對的居然是大清的皇子,說堂堂大清皇子,還向他們致歉,同他們玩笑等等……其溢美之處,若是讓胤祚親耳聽了,怕不要找個地洞鉆進去——期間自然還要宣傳一下康熙的豐功偉績。 此時若再有人提起先前的流言,便要招致眾人的圍攻:“胡說八道,六阿哥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 “四阿哥的密室你去過了?他們說話的時候你在旁邊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