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掃墓_分節閱讀_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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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還是有疑心,而我等的,就是這一問??粗难劬?,我輕聲說:“三年前,我記得,是六月十四號,那天有臺風,天文臺掛了黃色風球預警。我們都以為林先生不來了,可他最后還是駕車來?!?/br> 他的臉驟然繃緊,果然,再怎么陰狠毒辣,恐怕,也無法忘記林世東慘死車輪之下,壓成rou醬的模樣。這恐怕也是他要不時來拜祭林世東的原因,畢竟有人命因己而亡,做生意的人最是忌諱。 我有些快意地瞧著他板著的臉,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三年前的六月十四日,林世東將最后一筆財產移到七婆名下,并著手賣出祖宅,本欲將所賣款項全部還債,卻神差鬼使地勻出二十萬,捐贈圣瑪麗中學。我至今也想不太明白,為何自己明明想要去死,卻還會捐錢給一所中學?大概是那天開車經過,覺得孩子們的臉稚嫩天真,分外令我感動?總之,捐完錢,恰逢該校校慶,校長親自來函邀請。當時林氏尚未傳出破產消息,那校長,想必是要借一切機會攀爬我這樣的“貴人”。 我本來沒心情去,可想著命不久矣,不如去看看也無妨。于是那日我冒著風雨,去到該校,聽那一幫少男少女,粉嫩臉頰,歌喉婉轉,唱著我早已忘懷的老舊英文抒情歌,剎那間笑得甚為愉悅,現在想來,那也許,是林世東一生中,露出的最后一個笑臉。 然后,六月十五日,我冒著風雨,想去看那心愛的人最后一眼,卻瞥見真相,最終命喪黃泉。也好,老天待我不薄,到了死,我也做個明白鬼。 這些事,想必對面此人早已得知,若是不信,只管查去,我也不怕??赡悄腥怂烂⒅?,越來越粗重的呼吸是為哪般?我大惑不解地看著他,卻見他從兜里掏出煙盒,抓了一根叼在嘴里,手指竟然有些顫抖,隨即,他身旁另一走狗忙過去殷勤點火,那男人深深吸了一口,略有些放松,啞著聲音,說:“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天,世東都跟你說了什么?他,看起來怎么樣?高不高興?” 高興個屁,我心里大罵,當時林氏已經分崩離析,祖宗創業,毀于我手,我能高興得起來嗎?可這男人八卦這些干嘛呢?莫非閑著沒事做,想寫本回憶錄,題目就叫,我如何扳倒林世東那個傻x?我滿腦子疑問,但此時此刻,也只能將之當作一個有錢人驟然增加的古怪嗜好,于是我偏著頭,盡量以中學生單純而幼稚的聲音說:“我記得林先生是很和藹的人,就如大哥哥一樣,一點架子也沒有。他問我幾歲了,讀什么年級,功課重不重,身體這么瘦,是不是有什么毛病?!?/br> 那男人臉上帶著奇特的僵硬笑容,道:“還有呢?” “他看起來很開心啊,同學仔表演英文詩歌朗誦那陣,他還笑著跟我說他們有兩個發音不準。后來唱歌的時候,林先生都被同學的歌聲給感動了,帶頭站起來鼓掌,我們都覺得好振奮,沒有見過一個有錢人像他那樣的呢?!?/br> 我繼續不遺余力地用rou麻的聲調夸獎自己,心里暗嘆,林世東啊林世東,你做了一輩子冤大頭,從沒人說過你好,平生頭一次有人夸,還是轉世后的自己。你可不可悲啊,林冤大頭。 那男人卻更加匪夷所思,居然點頭附和說:“是,沒有一個有錢人像他那樣。沒有人,能做到他那個地步?!?/br> 我被他臉上簡直可以形容為和顏悅色的表情刺傷了,這算怎么回事?林世東就算是個傻x,可也輪不到你一害死他的人罪魁禍首在此興嘆。我心里發悶,吐口而出說:“可惜,他卻早早過世了。先生,您是林先生的好友,您知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我一句話,便將他臉上不知所謂的溫情打得飛散。難得啊,我從來不敢想,有一天,居然能讓這個惡毒狡詐,無所不用其極的混蛋面露慚色,我立即再接再厲,說:“報紙上說他出了車禍,可我記得,那天明明掛了黃色風球信號預警,他怎么不開車,怎么會一個人跑出來,被車撞了呢” “閉嘴!臭小子,你算什么玩意,敢這么跟先生說話?”旁邊的走狗一號見勢不妙,立即跑出來大聲呵斥我。 我還是有些害怕,可報復的快意如此爽,令我按捺不住,又多嘴了一句:“可是,這位先生與林先生生前,不是好友嗎?” 我一句句的“好友”聽在那男人耳里,想必成為絕佳諷刺。他仿佛在瞬間,石化一般一動不動,半響,忽然從嘴角牽扯出一絲苦笑,看著我,目光犀利如劍。我心里一突,忙低頭裝孫子,暗忖可別為了逞一時之快,露了破綻。那男人半響沒動靜,正在我覺得奇怪,抬起頭偷偷看他時,忽然聽見他冷冷地說:“你問了我這么多,也該我問回你了。你怎么會知道林世東喜歡抽駱駝煙,世東就算再親善和藹,可也不可能,跟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孩,說他連家里人都不說的嗜好吧?” 第 3 章 我聞言有如五雷轟頂,真是得意忘形,竟然忘了消滅罪證,那幾根點燃過的駱駝牌香煙,可不是此刻,正散落在林世東墓前,一目了然,說著我與他,絕不尋常的關系么? 他大概看出我臉色變白,大發慈悲地緩和了口吻,說:“別著急,慢慢說,我今天沒事,有大把時間等你?!?/br> 他見我額頭冷汗涔涔,竟然掏出名貴手絹,上前細細替我拭汗,動作不失輕柔有禮,微笑不失溫和慈愛,他說:“放心,我不會把你怎么樣,至少不會在世東面前把你怎么樣,但你乖乖說實話好嗎?要知道,對付你這么漂亮的小孩,我也有點心存不忍呢?!?/br> 我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沒有人比我更明白,這個人有多殘忍。我的心砰砰直跳,緊張得幾乎要脫腔而出,而這個危險的男人,此刻卻好整以暇,雙手抱臂,猶如看到什么新鮮有趣的玩具那般注視著我。是的,玩具,他的目光中帶著探究和蔑視,仿佛在看一只早已踩在腳下的螞蟻,那么,他在看到我的尸體那一刻,也是這么冷笑的嗎?他憑什么將別人踩到腳下,逼入絕境,將人所生存依仗的一切盡數剝奪,將活命的那點希望,硬生生掰開撕碎,僅僅因為,那人無意間傷害了他的自尊? 只是憑什么?他憑什么? 我忽然覺得滿心蒼涼,悲哀地看著他。為什么?我曾經以為,你是我可以信賴的朋友,那個時侯,我們不是也曾經把酒言歡,相談甚為融洽嗎?我甚至還親自引領你入社交圈,親自教導你禮儀裝扮,我帶過你聽歌劇,也曾經興起,在你面前演奏過小提琴。我捫心自問,林世東一生兢兢業業,恪守本分,待你也算誠心實意,絲毫沒有介意過你的出身,那么,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你這樣步步為營來對付我? 他眉毛微皺,漸漸收斂了笑容,看著我的目光中滿是探究和疑惑,忽而伸出手,似乎想觸碰我的臉頰,我偏頭避開,慌亂地說:“我,不知道林先生喜歡抽什么煙,我只是自己想抽,而且碰巧買了這個牌子而已。我,我們學校的男生私底下都抽這個,你,你又不是老師家長,憑什么管我!” 最后一句,我也是隨口而出,卻不料聽到這句,卻讓他微微一笑,也不追究我的話是真是假,卻趁我不被,伸手探入我的口袋,將那包只抽了幾根的駱駝煙掏出來,我一驚,忙說:“干什么你?” “小孩子家,還是不要抽煙的好?!彼麧M不在乎地將煙歸入自己口袋,不再理我,自顧自走到林世東墓前,掏出雪白手帕,仔細擦拭那上面的灰塵,擦到那張照片處時,臉上帶著微笑,輕聲說:“世東,我來看你了。這兩天院子里的杜鵑都開了,紫荊花也張到窗戶里,你以前說喜歡大清早起床看到花的感覺,我讓人采了玫瑰放你房里。放心,都是你愛的英格蘭品種,帶著露珠,要不你來看看好不好?看看喜不喜歡?要不喜歡,咱們再換別的?!?/br> 他軟聲細語,我聽得毛骨悚然,什么時候,殺人不見血的夏兆柏居然能跟我熟悉到這等地步?我沒死以前,不是劍拔弩張,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么?怎么這一頭進了墳墓,倒成了摯友良朋,親密無間了?我咽了口唾沫,悄悄地往后挪動腳步,他若是不瘋,那便是我出現幻覺。只是不好意思,若是別人在我墓前如此殷勤,我均無比感激,說不定就會上前告訴人家莫要傷心,林世東根本沒死,只是換了個軀殼而已??蛇@位如此表演,卻令我無比惡心,惡心要恨不得立即拔腿就跑,恨不得將這個人,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全拋開。 今日實在不宜出行,就在我轉身欲跑之際,走狗一猛然察覺,迅速撲過來,一把攥緊我的胳膊,喝道:“想跑?先生還沒問完你的話呢?!?/br> 我怒目而視,索性做戲做全套,高聲罵道:“我只不過來給林先生上個墓,你們要不準,就該將這里圍起來,要不就掛上閑人免進的牌子。林先生死得夠凄慘了,你們怎么還能不讓別人給他掃墓?抓著我干什么?黑社會???想搶劫還是綁票?告訴你,第一我沒錢,第二我還是沒錢” “阿豪,放開他?!毕恼装氐亻_了口,“難得有人來看世東,別讓世東不高興?!蹦亲吖窇崙嵅黄?,卻也不得不聽主子號令,怏怏地放開我。我揉著胳膊,說:“林先生我也看過了,如沒有什么事,我就先走,我媽還等著我回家喝湯呢?!?/br> 夏兆柏默默地摸了那冰涼的石頭一下,轉身看著我,口氣居然溫和了起來:“先前抓你是我們不對,我道歉,你若沒事,可以再陪我,不,陪陪世東嗎?” 他見我猶豫不答,又踏上一步,說:“我叫夏兆柏,不是壞人,你若看過報紙電視,或會知道我的名字。正東,生前是我的好友,我,還沒見過受他捐助的孩子來為他掃墓。你很乖,很有良心,那么,再陪他一會,怎樣?” 我瞥了眼前世華麗卻蕭瑟的墓碑,心有戚戚,但實在不愿跟這種人再呆一塊,于是斷然拒絕道:“夏先生,我也很想留下,但因家遠,晚的話怕回去沒有車,我還是先走了。不然家母會擔心受怕,不好意思了?!?/br> 他眼神中閃過明顯的不耐,踏上一步,說:“這層你無需cao心,我呆會自會送你,何況,不是只有林世東能捐助你,我也可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