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四級醉酒反應
高樓大廈林立,時倦站在落地窗前,腳下的城市漸漸亮起燈光,大樓里的白熾燈,路邊昏黃的路燈和街道上五彩斑斕的霓虹燈交織在繁亂的城市,迷亂人眼。 沈疏在那條“記得來贖我”的短信發過來后就沒了消息,時倦不明意味地給他打了十多次電話,一個也沒接通。 目前他只能采取最終手段,給于杰打過去。 嘟嘟嘟的呼叫聲持續再持續,一個女聲響起,“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sorry,the……” 時倦耐心告罄把電話掛了。 他在落地窗前徘徊踱步,秘書推門進來,詢問老板自己是否可以下班,時倦眼睛亮了亮,像看到了希望,走到秘書面前,低頭問她:“你上次說我的手機可以鎖定匹對手機的定位,怎么弄?” 這算不算犯法的想法在秘書腦中閃過一秒,她選擇了無視,金錢至上,老板最大,她笑著接過老板遞來的手機,涂了一層簡單嫩粉色指甲油的指甲在屏幕上輕點:“先下載一個軟件,然后登陸,點開……” 不一會兒,在秘書jiejie的熟練cao作下,手機屏幕上出現了簡化地圖和一個綠色的圓點。 時倦盯著屏幕上的綠色圓點,勾起嘴角笑了笑。 —— “嫂子好”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破開一聲亮嗓。 于杰抿了口酒,循著聲音望去,舞池上一個不算太熟的朋友雙手高舉左右搖擺,視線轉向朋友揮手的方向,時倦在混亂的人影中眉心緊蹙,于杰放下酒杯走過去。 時倦擠進人群里,正不知去哪尋找沈疏時,手臂被人握住,轉頭去看,正是于杰。 “沈哥在那邊”于杰帶著他擠出人群,來到最邊上的卡座上,沈疏正蜷在角落里醉得不省人事。 “他喝了多少?”時倦問。 “被灌了不少,我還沒見他這么醉過”于杰回答。 時倦微不可聞地嘆了聲氣,彎腰把沈疏抱起來,丟給于杰一句“我帶他走了”就消失在迷亂的燈光里。 時倦把沈疏弄上車,沈疏睡得很熟,沒有像上回一樣胡鬧,看來是真的醉得厲害。他沒見過沈疏的三級醉酒反應,但據于杰說,沈疏輕度醉酒時會撩人,中度醉酒時會認錯人,重度醉酒是雷打不動地睡覺。 現在這個反應應該是重度醉酒。 時倦開車到家,把人抱上樓,心無旁騖摒棄私欲地給沈疏換上睡衣,自己簡單洗漱一番上床抱著沈疏閉上眼正欲睡覺。 懷中人開始扯騰,一個翻身把他壓在身下,撐起身子騎坐在他身上。 時倦睜開眼對上沈疏居高臨下的目光,房間很黑他看不清沈疏的臉,伸手打開臺燈,昏黃朦朧的光線照來,落在沈疏的臉上,光影交錯下他的臉部棱角顯得比平常柔和很多,眼神茫然有些呆呆的,整張臉結合起來有種沈疏不可能有的呆萌。 “不睡覺嗎?”時倦問。 沈疏眨巴了兩下眼睛,撅起嘴巴把臉別向一側,哼聲哼氣道:“不和你睡” 時倦無端地心尖上一顫,嘴角浮上一抹微不可見的笑意,他覺得他開發了沈疏的第四級醉酒反應,興致盎然地扶住沈疏的腰怕人身子不穩栽下床去,用哄孩子似的語氣道:“為什么?” “你不好”沈疏的臉頰鼓了起來,嘴里像是含了一個氣團,撅起的嘴巴收回抿了起來,余光往時倦臉上瞄了一眼,氣呼呼道“你兇我,別人兇我,我可以打他,你兇我,我不舍得打” 時倦哄他:“以后不兇了,好不好?” 沈疏裂開嘴角想笑,卻一秒收回了笑意,故意裝作一副嚴肅又不在乎的樣子,故作深沉地考慮了片刻,身子前傾壓在了時倦身上,捧著時倦的臉猛親:“好喜歡你” 時倦撫上沈疏的背,趁機問道:“你還喜歡過別人嗎?” “我初戀”沈疏照實道。 時倦的心里咯噔一下,撫摸沈疏背部的手懸在空中,幾乎屏住了氣息,嘴唇緊張地顫抖,張張合合幾次才說出口:“他……” “他可好了,比你好多了,又乖又聽話,哪像你就會欺負我捉弄我”時倦剛開口,沈疏就打斷了他,兀自地夸贊初戀的美好“他叫江舟,多有詩意啊,你的名字看了只會讓我犯困” 時倦的眼睛莫名地有些酸脹,抿著嘴唇,眼皮一上一下地快速眨動舒緩這種隨時要流出淚來的悸動。他的喉頭哽咽住,張開嘴想說什么卻什么都說不出來,迫切地想要告訴沈疏——沈疏對他的喜歡是他灰暗人生里唯一的救贖,然而話像一團糯米團子卡在喉嚨里,將所有來回流動的氣體都堵住了。 時倦不出聲,沈疏大概以為時倦生氣了,笨拙地哄道:“別生氣好不好,他不比你好,他早就忘了我了,他其實特別討厭我,他不喜歡我,遙不可及的我不會去夠,近在咫尺的我也不會放手,我現在最喜歡你” “你不要生氣,我承認我放不下他,但你才是正主,他會被慢慢從我心里趕出去的,以后只有你” “我不渣,你別生氣” 沈疏語無倫次的沒有邏輯的把想到的都一口氣說了出來,慌張無措地想哄好時倦卻感覺自己越說越錯,最后說著說著聲音里泛起了哭腔。 時倦拍了拍他的背,柔聲哄他:“我不生氣,傻瓜,時倦和江舟是一個人啊,你怎么還沒認出來啊” 沈疏像個小動物一樣用臉蹭了蹭時倦的臉,抬起頭來對上時倦的深沉眸子,一臉疑惑,像是聽不懂時倦的話。 時倦沒再多解釋什么,抬手揉了揉沈疏的頭,問他:“為什么說他不喜歡你?” 沈疏皺起眉毛陷入了思考,似乎一問到江舟沈疏就要思考很久,仿佛那些往事被鎖在最深處的密碼箱里,翻看需要經過尋找開鎖再尋找的復雜過程。 過了一會兒,沈疏把臉貼在時倦的肩上,開口道:“他看不慣我,總嫌棄我,說我胡來,愛鬧事,不務正業,事多,挑食,反正我什么他都嫌棄” “可他也許只是說說,并不是真的討厭你,他就是嘴碎了點,不知道怎么對你好,也不知怎么面對自己心里的那份感情,他太喜歡你了所以他得表現得討厭你一點才不會被發現”時倦鼻子一酸,心里泛苦,聲音艱澀帶著些沙啞和哽咽。 他痛恨那段時光里只顧及自己的江舟,甘心被護在羽翼之下卻不知沈疏傷痛的江舟,直到最后分別的前一天他才看到沈疏手腕上那條護腕下的疤,直到回來了他才從于杰那里知道那本菜譜是沈疏每年生日把想吃的那頁撕下來放在一起,等著母親回來給他慶生,那時他要母親做給他吃。 沈疏等了17年,第18年的時候笑著語氣輕松動作隨意地把菜譜給了江舟。 如果時倦知道,他不會說那么多傷人的話,不會跟他說“就因為你這個德行,你父母才不愿意理你”“做你的父母真夠倒霉的,得做多少孽才能攤上你這么個麻煩精” 他不會,絕對不會,他會好好抱抱他,每天做他想吃的,告訴他他真的很好,讓他去做一切他想做的事,陪著他哄著他慣著他。 時倦捂住了眼睛,好像這樣就能阻止眼淚流出來,但是淚水還是從掌邊流了出來,抹了把眼淚,緩了一會兒,用沙啞低沉的聲音問沈疏:“你喜歡我什么?” 沈疏沉默了片刻,說:“對我好,從來沒有人對我這么好過,所以我很輕易地喜歡上你了” 一個被愛著長大的人不會因為一杯奶茶的溫情就萌生愛意,但沈疏一輩子連那杯奶茶的溫情都沒感受過,他父母不喜他,初戀討厭他,就連在他最好的兄弟于杰面前,他都覺得被瞧不起,同樣在鬼混,于杰邊拿獎邊混和他完全不一樣。 他人生中重要的人不過這四個,親人友人愛人,算在一起也就四個,可他卻沒得到過一杯像樣的“奶茶”。 而時倦對他不一樣,一舉一動都是涌著愛意的,熾熱的,把他的所有偽裝都燒化了。他也不過是個缺愛的孩子。 一個渴望愛又不敢愛的人,這一輩子大概都與愛無緣了,但破天荒地就有那么一個人,他覺得這世間最大的餡餅砸在他身上了。 這一次他想勇敢一點,至少不推開時倦。 “如果是別人呢,你也會喜歡上別人嗎”時倦追問道。 沈疏想了想,回了句:“不知道” 時倦沒再問,沈疏又開始多想了,很小聲地問道:“你生氣了?” 時倦搖了搖頭,沈疏趴在時倦身上,臉緊貼在時倦的肩膀,時倦修長的脖頸和精致的鎖骨占據了沈疏視線范圍的大部分,時倦搖頭他也沒看見,以為時倦不高興不想理他,可憐巴巴地說:“你以后還會對我好嗎?一輩子對我好,不要離開我”后面的一句話沒了疑問的語氣而是哀求。 “會,我會對你好,好到其他人對你好你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