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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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沈蘭瑾正襟危坐的坐在了柳青玉的梳妝臺前,小臉布滿了嫌棄。 頭發是爸爸剛幫忙扎好的,好丑好丑…… 左一個小揪揪,又一個小揪揪,一共五個。 沈煉有些滿意拍了拍手:“好了?!?/br> 沈蘭瑾揉了揉被他拽的生疼的頭皮,只能強迫自己不去在意發型,事實上時間也來不及了,她答應六點半去戴鈺家里,現在都六點十分了。 “老爸,真的好丑,好多人都在看我?!?/br> 路上,沈蘭瑾還怨念著。 沈煉邊笑邊道歉:“好了,前面路口左轉還是右轉?”他沒去過戴鈺家里,自然要沈蘭瑾指路。 “右!” 五分鐘左右,沈煉車子停進了小區,跟著沈蘭瑾到達戴鈺家門口,沈煉代為按了下門鈴。 第一次登門,沈煉出于禮貌,手里還提了兩件簡單禮品。 “來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房內飄來,接著門被拉開。 “戴阿姨,小鈺在舞蹈室嗎?” 沈蘭瑾禮貌詢問一句,卻沒得到回應,抬頭,發現自己老爸和戴阿姨正互相對視著…… 她好奇在兩人身上左右觀看,戴蘭反應過來,忙道:“嗯,蘭瑾快去吧,小鈺就在舞蹈室等你!” 沈蘭瑾小心思里沒那么多彎彎繞繞,對沈煉擺了擺手:“老爸再見,等會別忘了來接我!” 這么多年過去,沈煉和戴蘭兩個人彼此一點也不陌生。 別說這里,就是茫茫人海之中見到,也能第一眼認出對方。 當然,對于沈煉而言,這種記憶的深刻度不是好事。 他戒毒期間數次死生交加,有過很多瞬間他都想殺了對方,一切皆是拜她所賜。 可當真正見到戴蘭的時候,沈煉心里那些恨意無端減少了很多。 她比柳青玉和厲紅蝶等人要顯得略憔悴了一些,看似精心保養,但皮膚光澤度和眼神再也不復以前。 “沈……沈煉!”戴蘭聲音有些顫抖,她接觸沈蘭瑾的目的無非是他,如今無意見到,心潮起伏不定。 下意識的,她伸出手想去擁抱。 沈煉卻輕巧退開了一步:“自重!” 他想的更多一些,戴蘭,戴鈺,以及沈蘭瑾來此跳舞。 這些事情都有跡可循,也巧合的詭異。 念及此,眼神轉冷。 戴蘭曾毀了他,但過去的畢竟過去了,如今她卻在接近蘭瑾。 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可是沈煉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女兒和一個心思不定,狠厲起來如同瘋子的人接觸。 戴蘭自嘲笑出聲來:“這里說話方便么?” “是不方便,所以也沒必要說?!眲傄泻籼m瑾回家。戴蘭低聲說:“大人的事情不要影響到孩子,她和小鈺真的很投緣!” 沈煉又有了一種不太好的猜測。 他沒記錯的話戴蘭在離開桑博利亞的時候聲稱她懷孕了,而從戴鈺的年齡看來,沈煉難以平復。 “鈺兒就是你女兒,我從桑博利亞離開之后無處可去,就隱姓埋名來了江東,她也是在江東出生的……”戴蘭像是看出了沈煉心思,有了些希冀。 “你要不要看看她?” 沈煉頭部突兀疼痛起來,嗡嗡作響:“她是不是我的孩子,跟我沒關系。我從來沒有意向和你會發生什么,也沒有允許過你擅自把孩子生出來?!?/br> 他想起來了更多,如果戴鈺真的是他孩子,那她的出身則是沈煉注定沒辦法抹去的陰暗。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孩子是無辜的。她這些年做夢都會夢到她的爸爸……” “她的無辜源于你,而不是源于我?!?/br> 沈煉繞開戴蘭走向了舞蹈室,里面,兩個孩子正有模有樣的聯系倒立下腰劈叉等等基礎動作。 “沈叔叔?!?/br> 戴鈺高興打了聲招呼。 沈煉打量著小姑娘,和蘭瑾明顯是同齡人,五官偏像戴蘭。 如果說剛才對戴蘭的話還有一些懷疑,現在則已經確信無疑,他應該就是自己的女兒。仔細觀察,她身上的某些特質和蘭瑾是隱隱重合的,都有鄭海心的影子。 面對欣喜招呼的戴鈺,沈煉想笑而勉強,不笑也勉強。 “蘭瑾,爸爸有些不舒服,咱們先回去好嗎?” 沈蘭瑾關心:“怎么了,那快點走吧,去醫院?!?/br> “小鈺,我改天再來找你!” 沈蘭瑾揮了揮小手,匆匆拉著沈煉往外趕。 小小年齡,幾乎是帶著沈煉在走。 有些后悔用這種借口騙她,沈煉彎腰把她抱?。骸皼]事兒,就是有些犯困,沒??!” 戴蘭眼睜睜看著父女兩人親昵走出了她的家,沈煉甚至于連多看她一眼都沒有。 指甲悄然陷進了rou里,血絲從虎口滲透了出來。 戴鈺清晰感覺到了母親的變化,出了舞蹈室之后就小心翼翼的準備回自己的臥室。 她從兩歲的時候就自己一個人住了。 “你怎么不把沈蘭瑾留下來?” 戴鈺不敢跟她對視,結結巴巴:“我……我……” 好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話也不會說嗎,你什么?你就是個廢物,除了我養著你,沒人會喜歡你?!贝魈m走上前一耳光打了上去。 她瘋了一樣,一耳光接著一耳光,戴鈺不敢哭,嘴唇憋得泛紫…… 似乎是打累了,戴蘭失魂落魄回了自己臥室。 始終躲著的保姆慌忙去抱住了戴鈺,心疼的直掉眼淚。 “阿姨,我是不是很招人厭煩,為什么她老是打我?!贝麾曇粋饶樐[脹起來,邊說邊小聲抽噎。 “作孽,作孽!” 李秀云連著念叨,抱著戴鈺進了臥室。 夜深人靜,戴鈺趁著李秀云睡熟的時候從床上爬了起來,坐在床頭呆呆出神。 年齡小小的她,心思卻早已經不是六歲之齡。 她會覺著屈辱,會覺著委屈,也會恨。長年累月,她對這個家庭有的只是恐懼和厭惡,沒有絲毫歸宿。 愣了半天,她咬住了牙齒,偷偷摸摸走出臥室。小心觀察著自己母親臥室方向,打開了門。 夜深的伸手不見五指,她撰著自己偷偷攢下來,在手心已經出汗的錢。 沒有去處,也不知道該去哪兒。 一個人就這么在街頭游蕩著,直到歪在路邊的長椅上睡了過去。 再有主見,終究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