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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上了車,一路往平常交易的廢棄大樓駛去。 大清早,難道毒癮又犯了? 秦生難免有些失望,要不是不愿打草驚蛇,都想直接報警,把窩點一鍋端了。 秦何瓊也有毒/癮。 發作起來六親不認,被秦生母親以死相逼,才戒了一陣,后來時好時壞,秦生幾年不跟他見面,也不知復吸了沒有。 楚家兩兄弟上了四樓。 秦生怕被發現,跟得遠,他們站風口處比較顯眼的地方,似乎在等人。 沒過會,那名收了巨額現金的流浪漢又出現了。 阿素給他看過照片,土褐色的絨線帽,灰白臟兮兮的布衫,破破爛爛的拖鞋,雖然看不清臉,裝束一模一樣,沒有變過。 三人攀談起來。 秦生穿著睡衣跑出來,冷風蕭瑟,凍得直發抖。 他聽不見遠處究竟在講些什么,又急又難受。 甚至有點后悔,搞什么啊…… 天寒地凍,他就這么想查清楚那個混蛋的死因嗎? 哦,好歹送了一套房子。 若真是親兄弟自相殘殺…… 秦生想,他就把真相爆出來,讓那混蛋安心投胎。 攀談不到半柱香的時間,楚家兄弟和流浪漢分開。 秦生跟上流浪漢,發現他在離開廢棄大樓后并不急著回去,反而轉了幾條街,兜兜轉轉進入一條巷子,巷子前尾有燈,里面昏昏沉沉看不清晰。 流浪漢脫了絨線帽,將傴僂的背挺直,似乎并不矮小,中等身材,背部寬闊,微胖。 看摸樣,他很厭棄身上這番裝束。 絨線帽一脫,裝進胳膊挎著的麻袋里。 再近一些,就能看到臉了。 一腳踏進巷子口,秦生把腳步聲放得極低。 五十多歲,保養得體。臉頰上皺紋不多,完全不像撿了多年垃圾,食不果腹的模樣,這老頭—— 他認識。 秦生張了張嘴。 眼前一黑,什么不知道了。 …… 秦生醒來不敢動。 怕旁邊有人,監視著自己。 一想到這里,便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臨走前,他給阿素留了字條。 不知道看見沒有。 秦生腦海里涌出無數想法。 流浪漢是朱校長裝扮的。 他沒有過目不忘的能力,但記性不差,加上唐曉曦第一次看見朱校長時的眼神,震驚中摻雜著深深的恐懼,予以讓人印象深刻。 “現在怎么辦?找個辦法弄死?” 秦生感覺有人用力踢了踢他。 “總盯著老子,像一條臭蟲,看了都覺得惡心——” 是楚軒昂和楚凌的聲音。 秦生心下一沉。 他們發現了?什么時候被發現的? “哥,稍安勿躁,殺人的后果你還不清楚嗎?” “不是你打電話通知老子,說他偷聽到你們母子談話,不能留的嗎?” “老朱,他看見我們交易,怕是全知道了?!?/br> “楚小少爺的意思是……讓我動手?” “老朱……”楚凌扶著眼鏡,循循善誘道:“你看,就算他真的發現是我們對楚辭奕出的手,人已經火化,那輛布加迪也報廢處理了,他報警……有什么證據?對我們毫無威脅,你就不一樣了,他認出了你,只要寫一封舉報信,說朱校長貪污受賄,你這幾年收的錢還少嗎?恐怕日子不好過吧?” 朱校長猶豫道:“但也不至于因為這點事殺人吧……” “朱校長,你想嚴重了?!?/br> “楚小少爺的意思是——?” 楚凌的聲音冷漠而殘忍:“夜笙暉知道吧?” “夜笙暉”是有錢人常去的高級會所。 里面魚龍混雜,玩得開,也玩得野,每隔一段時間,那里都會被整治一次。 但由于很受紈绔子弟的歡迎,關門一段時間,隔上一個月,又能繼續營業。 楚軒昂就是在夜笙暉染上的毒/癮。 除了像他這種不務正業的富二代,更多的,是上了年紀,有特殊愛好的富老頭,會所里每年被玩壞的公主少爺,大概能坐上一輛中型公交車了。 “送到夜笙暉,給他嗑點藥,還怕他逃出我們的掌心?” “……嗑藥?” “哥,朱校長似乎聽不懂,要不你貢獻點平時用的針管?” “不、不用了,知道……我知道……” 朱校長連連應著,額尖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心道楚小少爺好歹毒的心思,嗑了藥再送去會所,可跟單純的包/養不同,恐怕再難上岸,要沉底淪陷,墜入深淵,這輩子,都爬不起來了。 秦生咬著牙,小幅度地掙扎,手腕處綁得不緊。 想要逃脫,必須等到楚家兄弟離開以后。 思維還在不停轉動,一拳毫無征兆地打到他臉上。 “唔——!” 秦生毫無防備,臉龐一歪,一股血腥氣順著嘴角留了下來。 大腦嗡嗡作響,他再次失去了意識。 “楚凌,你打他干嘛?” “哦……”楚凌轉動著手腕,悠悠道:“剛剛我看到他醒了?!?/br> …… 再次醒來,鼻翼旁隱隱傳來的霉味已經消失。 身下也不是潮濕冷硬的石地,而是舒適柔軟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