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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秦何瓊自己也跟著倒霉起來。 一開始,他因為一些小錯被店長辭退。 晚上去夜場尋樂子,遭到年輕姑娘的仙人跳,被抓住打了一頓,又被坑了一大筆錢,夜場老板不肯就此放過,揚言要砍下他的小指頭。 秦何瓊慌不擇路,翻鐵柵欄逃跑。 一個不慎尖刺貫穿了手背,血流成河。 躺在醫院靜養一月,終于錢財散盡。 出來后,他又找了家洗腳房“疏解壓力”。 恰巧碰到了警察查房,帶回去拘留。 看守所的警察哪里會好吃好喝地款待他,加上洗腳房恰巧跟一樁販毒案有關,他自然也被當作嫌疑犯,輪番審問,一旦到了期限,又以其他理由將人看押回來,繼續審問。 等真正出看守所,已經是三個月以后。 雖然查清楚的確沒有販毒,也留下了嫖/娼的記錄。 他骨瘦如柴,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十歲。 這時候,楚辭奕才約他見面,裝模作樣寒暄了半小時,又說了一個小時的廢話,終于切入正題。 “秦先生,最近幾日過得還好吧?” 秦何瓊不是傻子,一下便聽出了話中之意。 想起暗無天日的三個月,他的身體下意識地哆嗦。 “早就告訴過你,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心里應該有個數,不過——我也不會讓你窮途末路?!背o奕的神情,依舊云淡風輕:“今天開始,每月我會在你賬上打一筆錢,湖藍路最里面的一家商鋪現在屬于你的了,具體拿來做什么,只要不犯法,隨便你?!?/br> “有這么好的事?” 楚辭奕垂簾,輕抿咖啡:“只要不再惹是生非?!?/br> 秦何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差點以為,楚辭奕想整死他。 但這一番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糖的動作,讓秦何瓊瘋狂竊喜的同時,又滋生了一種生死掌握在別人手中的恐懼感。 ——他既能讓你窮困潦倒,也能讓你安穩富足。 這樣的人,太可怕了。 “當然……沒有免費的午餐?!鳖D了頓,楚辭奕又道:“你拿了我的錢,也要留下憑據?!?/br> 秦何瓊有點吃不準他的意圖:“……你什么意思?送給老子的錢,將來還要老子還?” “給出去的錢等于潑出去的水,沒有再拿回的道理。一份偽證罷了?!背o奕慢悠悠道:“以備后患,當然,錢收不收,由你?!?/br> 秦何瓊沉默了。 楚辭奕料定他貪圖享樂,自私懶惰,有大筆的錢擺在眼前,絕不會拒絕。 這樣一來,秦何瓊再潑皮無賴,也能掌握在手里,翻不出什么大浪。 …… 秦何瓊看到楚辭奕,跟換了一張面孔似的:“楚董,您怎么來了?” 楚辭奕手上有一份錄音,一張憑條。 是他當初為了得到錢,寫的、和錄的“證據”。 這就是白拿楚董三年薪資的代價。 那些“證據”足以告他敲詐勒索,重新送他進去,再吃幾年牢飯。 秦何瓊不敢翻臉。 “我不能來?” “沒有沒有……哪能啊?!?/br> 秦何瓊面頰抽動,陪笑著回答。 早知道有這尊佛神跟著,他就避著秦生走了。 楚辭奕挑著眉道:“在我看,秦先生已經開始懷念曾經的牢獄生活了?!?/br> 第20章 “不懷念不懷念?!?/br> 秦何瓊不僅不懷念,還留下了心里陰影。 不然也不會一直徘徊在別墅區外,不敢靠近秦生一步。 說實話,他有點害怕眼前這個氣定神閑、卻出手穩準狠的男人,總覺得攀談起來,頭頂陰風陣陣的。 “既然不懷念,還杵在這干什么?” 楚辭奕道:“等我把你送進去?” “老子——不不不,我這就走……” “臉盆不要了?” 秦何瓊腳步微僵:“不要了不要了……” 等秦何瓊離開,楚辭奕看向秦生。 他神色黯淡,倚著墻,輕輕地喘息,都有些站不住了。 楚辭奕道:“上車?!?/br> 本想扶上一把,秦生默不作聲避開他的手,慢慢往前挪。 楚辭奕又道:“真要自己走過去?” 秦生說話跟擠牙膏似的:“關你什么事?” 楚辭奕在原地等了會兒,還真就自己上了車。 拖著軟綿綿的兩條腿,秦生一鼓作氣走了十分鐘,直到身后沒了聲音,才發現楚辭奕不管他了,氣極之下,更有些心煩意亂,沒處發/泄,不知不覺紅了眼圈。 金風送爽,秋蘭飄香。 微風拂過鼻尖,一股桂花味迎面飄來。 菜市場熙熙攘攘擠滿了人。 朱阿姨打包了兩斤雞翅,笑臉盈盈遞給常來光顧的李老太:“您拿好,歡迎下次光臨啊?!?/br> 再抬起頭,便看見一個二十剛出頭的俊秀青年,狹長的狐貍眼含著淚,臉頰泛紅,一邊抽泣,一邊打嗝,完完全全小可憐的模樣:“你……你是朱阿姨嗎,我,嗝……我想換鎖,嗝?!?/br> 換好門鎖,臉盆牙刷的洗漱用品,也被一起扔進了垃圾桶。 楚辭奕的車停在老房子小區門口。 秦生看到車了,硬著性子不肯上去,搖搖晃晃,竟打算自己走回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