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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嶼猛地扎進枕頭中。 …… 天亮了,吵醒他的是門外同參加夏令營女生們的歡笑。 負責人得知游嶼生病后提出要帶游嶼去醫院,游嶼不愿意出門見人,拒絕后表示自己會去,請不要因為他自己的原因耽誤行程。 負責人道:“既然這樣你就在酒店等家人來,有什么事打電話給我?!?/br> “家人?”游嶼一愣,什么家人? “游嶼?!?/br> 負責人身后傳來他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游嶼后退一步腳跟抵在墻邊,看清楚了負責人身后的人是誰。 薄覃桉對負責人說,“我是他的家長?!?/br> 負責人事先了解過所有參加夏令營學生的個人信息,他愣了下而后道:“是薄先生嗎?” “是?!北●顸c頭,他看了游嶼一眼,而后對負責人說了些什么,負責人立即喜笑顏開。 游嶼望著負責人遠去的背影,直到負責人拐了個彎徹底看不到,他才問薄覃桉:“您說了什么?” “還在發燒嗎?”薄覃桉并未回答。 游嶼搖頭,“早上起來好多了?!?/br> “收拾收拾我們去醫院?!?/br> 游嶼啊了聲,這才反應過來薄覃桉怎么會在這。薄覃桉已經走進房間,游嶼立即快步跟上問薄覃桉:“您不是在醫院嗎?” 薄覃桉臉色正常,游嶼又試探著問,“其實我不需要去,您是醫生,不如就在藥店買藥?!?/br> “不掛內科,帶你……” 薄覃桉一轉身,游嶼離他只有半步,臉色不是很好,整個人單薄地像紙,但他雙唇紅潤,眼角大約是昨晚哭狠了,緋紅順著睫毛銜接處暈染開來,仔細看他眼瞼那塊甚至有未擦拭干凈的淚痕。 “不掛內科?”游嶼疑惑,“醫院還有什么地方治感冒嗎?” 薄覃桉改變主意道:“現在去藥店?!?/br> 酒店無聊,游嶼根本待不住,換好衣服后跟著薄覃桉離開酒店,他邊走邊問薄覃桉,您不應該在醫院嗎? 薄覃桉止步,游嶼鼓起半邊臉圍著薄覃桉轉了一圈,笑道:“您不會翹班了吧?!?/br> “你昨晚的狀態讓我認為你要再次跳樓?!北●窭涞?。 游嶼聳聳肩,跳樓太疼,萬一這次仍舊跳不死,那豈不是更虧? 少年人年輕體壯,游嶼的免疫力算不上好但對抗體內那點病毒綽綽有余,薄覃桉簡單檢查后心里也有了數。孩子就是水土不服,情緒起伏太大,身體一下子受不了。 “國外的醫生也這么負責嗎?”游嶼問薄覃桉。 見不得自己治療過的病人有什么其他毛病,聽說國外興家庭醫生,每家每戶都有對應的社區醫生。 “國外的醫療系統并沒有國內這么便捷?!北●褡詮幕貒?,特別是進入急診,幾乎每天都推遲大約兩三個小時才能下班,甚至連軸轉都是常事,國內人口基數大,病患也多,疑難雜癥更是數不勝數。在國外他見到的疑難雜癥甚至不如國內的一半多,國內患者的病癥千奇百怪,很有研究價值。 有個很有趣的國際笑話,所有外國人大庭廣眾昏迷前,或者是中暑之類的突發癥時,會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請不要叫救護車。 國內急救所需金額小,速度也快,但國外不同,救護代價太高,很多人就算昏死也不愿意叫救護車。 就算救護車送至醫院,也不能保證他能及時排號。 很多重癥都是在等待排號治療時失去最佳治療時機,從而無力回天。 薄覃桉偏頭問游嶼,想繼續參加夏令營還是去別的地方。 游嶼想了想說,“夏令營的機會好像很珍貴?!?/br> 但并不適合自己。 “不適合自己的,不算珍貴?!北●駟?,“想看大海嗎?” “想?!庇螏Z立即回答。 他雖然生活在南方城市,但并不靠海,反而這個市離大海更近,昨天下午查旅游景點時他有留意過,坐火車只需兩個小時便能到靠海的地方。 游嶼打開手機找往返車票售賣信息,手機網絡太慢,頁面沒打開。 從藥店回來后,游嶼按照薄覃桉的醫囑乖乖吃藥,直到他看到薄覃桉從塑料袋里拿出一瓶扁平玻璃瓶裝紅色液體。 “手腕?!北●裾f。 游嶼咬咬唇嘴硬,“不疼?!?/br> 的確不疼,但腫。也不怎么的,游嶼根本感受不到手腕傷處有多痛,可能是由于這只手沒怎么活動,也有可能是他真的心大,什么都不在乎。 薄覃桉將紅花油瓶蓋打開,風一吹,游嶼立即聞到清涼的薄荷味。薄醫生將紅花油倒在掌心,已經做好了要治療的準備,游嶼實在是不敢忤逆薄醫生,哆哆嗦嗦遞上爪子。 薄覃桉的手勁很重,揉第一下時游嶼便已經要痛呼出聲,好在接下來薄覃桉放輕了點,游嶼嘶嘶倒吸涼氣,涼氣吸入太多,他捂著嘴打嗝時薄覃桉終于忍受不住道:“知道戲精兩個字怎么寫嗎?” “不會,您教我唄?!庇螏Z抬杠。 “游嶼?!北●癯谅?。 游嶼立刻道歉,“但薄醫生,您什么時候回去上班?” “不是想看大海嗎?” 可那不是開玩笑嗎? 男人掌心溫熱,紅花油越揉游嶼的皮膚越燙,游嶼垂眸看著薄覃桉那雙修剪干凈,只要用力手背上的青筋便會凸顯,只有皮膚冷白的人,血管才會呈現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