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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后。 春季,街旁的玉蘭花又開了,停在樹下的轎車頂上,不過一夜功夫就落了厚厚一層的花瓣。 院子的門打開,兩個身材挺拔的男人走了出來,前面身著西裝的高個子把鑰匙遞給了一旁休閑裝扮的人。 “我不在的半個月不要熬夜,中午的時候我會查崗?!?/br> “我盡量?!?/br> “看看你的黑眼圈,都快到下巴了,不清楚的還以為你在暴雨工作,我做店長呢?!?/br> “你還好意思說我的黑眼圈?!也不知道是誰,明知道第二天要早起來看謝老師,還折騰我折騰到四點鐘?!?/br> “如果不是你玩游戲玩到十二點多,我們就不會拌嘴,不拌嘴你也不會來認錯服軟,我也不會……” “合著是我勾引你了是嗎?禹總?” “……”禹周一聽龔姚堯叫自己禹總,總算想起了今天的事。 距離他們畢業已經過去了五年,他在暴雨從策劃實習生到轉正,一年后有了想法和另一位同事參與到游戲最初的策劃提案,到經過核定創建團隊、游戲設計代碼建模、運營推廣,禹周早已從游戲策劃轉型到了管理工作,最近的一周,他還要代表暴雨中華部的新星團隊,前往總部參與春季發布會。 幸好,這次出差時間在謝導忌日后。 三年前謝導還是沒有抵過病魔,與世長別。人生時住在方方正正的房子內,死后也被拘束在一個小盒子中,謝超凡最終只留了一封信,沒有留給他的師兄,也沒有留給他的遠方表親,而是將他最后牽掛的事交給禹周去打理。 那是一個年代久遠的手提箱,禹周提起時能感受到里面并沒有多少東西,他當然也不會打開,而是遵從謝超凡的遺愿,讓箱子與謝導一樣,離開了人間。 連同這個箱子走的,還有謝超凡守了一生的秘密。 一個除了他,沒有任何人知道的秘密。 第96章 番外 禹周的第一次 九月正是大學生報道的季節,B大正門旁的空地搭起了數個顏色各異的傘篷,擺著資料的桌子后,坐著三兩個統一著裝的學生,另一邊排著長長隊伍的新生,有的拿著行李箱,有的則輕裝上陣,還有父母在一旁用遮陽傘擋著天上的太陽。 “都九月了怎么還這么熱?”龔姚堯穿著防曬服,打著太陽傘,臉上還架著一副碩大無比造型奇特的墨鏡,對面前人山人海的隊伍很是不滿,“我的天……我就說該出國,國內人真的太多了……” 只是天熱就算了,他明明聽了大哥的囑咐,起的大早坐十點的飛機,到B市時正是中午,在機場吃了午飯,沒想到下午一點鐘,從機場到學校居然還堵車了。 因為大學和專業,家里做主的老爸和他鬧翻,勒令無論老媽還是兩個哥嫂,乃至家里的傭人都不能送他。龔姚堯偏不信邪,又不是沒出過遠門,能出現什么難題他解決不了? 可之前的信誓旦旦,不過被太陽隔著遮陽傘曬了幾分鐘,就不攻自破了。 家里資源明明有,父母也想讓他去離家近的S市,報一個比較輕松的專業,但高中時的往事讓龔姚堯鐵了心離家遠一點,最完美的解決方案其實是出國,奈何連平時凡事順他意的老媽都不同意,最后只能報了B大。 專業他是隨便選的,服從調劑也勾著,龔姚堯最后被分到了高材專業。 大學生報道要領各種卡和通知單,有的學生好奇問一些問題,隊伍就越排越長,龔姚堯從沒淌過這么多汗,站在前面的人個子比他高許多,他得踮起腳尖才能看到“一望無際”的長龍,心情又降下了幾個百分點。 實在熬不下去了,龔姚堯摘下墨鏡夾在衣領上,拍了拍前面人的肩膀,拿出自己示弱裝樣子的演技:“那個,我有些不舒服,能讓我先報道嗎?” 龔姚堯什么時候在室外遭過這么大的罪,臉早就悶得通紅,再配合上“楚楚可憐”的難過表情,任前面是鐵石心腸的包青天,也會心軟。 果然,前面的人轉過半個身子,被龔姚堯可憐的樣子唬了住,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只背著一個書包的“病號”,不僅讓出了自己的位置,甚至還細心地詢問了他的狀況:“那邊有快速通道,是供特招生報道的,我認識負責的老師,如果你實在難受,我可以帶你過去?!?/br> 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龔姚堯喜笑顏開,后知后覺自己還“有病在身”,右手撐著額頭,從手指縫隙處觀察面前的好人。 這個人個子可真高,得有快一米九了吧?龔姚堯一直覺得自己的相貌已經算出類拔萃,可面前這個人似乎也不差。 關鍵是,愿意幫忙這點,就可以加個七八九十分了。 有便宜不占是傻蛋,龔姚堯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繼續保持著病弱的樣子,跟在那個新生后面。果然經過那個人介紹,他很快就辦完了一系列報道手續,之前渾身發熱的感覺都好轉了許多,拿著自己的一沓通知單向面前的人道謝。 “謝謝哈,你也順便辦了吧,辦完我請你出去吃飯呀?!?/br> “舉手之勞而已,你認識校醫院嗎?難受就去看一看,B市秋老虎容易中暑,剛開學很多活動錯過得不償失?!?/br> “認識的,之前看到過!那我就先自己去了!” 不認識也得說認識,被發現撒謊就不好了,龔姚堯和幫忙的帥哥揮手道別,美滋滋地朝宿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