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是活不成了_分節閱讀_40
然而顯然形勢根本容不得他思考,力氣的消耗殆盡使得他的左腿在不受控制地顫抖,手上的汗漬讓摩擦力驟減,之前墜樓的場景在眼前閃過。他喉骨聳動,朝下望去,一陣眩暈。 “怎么了?”徐泗停住不動了,下面傳來祁宗鶴略帶急切的聲音。 徐泗緊緊攀著樹干不松手,肌rou痙攣,語帶哭腔:“沒……沒力氣了?!?/br> “跳下來,我接住你?!逼钭邡Q毫不猶豫地扔開椰子,展開雙臂,“別怕?!?/br> 跟飛機失事時一樣,大佬什么都不帶怕的。 力氣耗盡的最后一秒,徐泗閉著眼睛對準了祁宗鶴的懷抱,松開了手。 等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在陽光下,那雙眸子不是正經的黑色,而是偏向樹干顏色的淺褐色,與他的發色相得益彰,閃著柔和的光。 馮玦近一米八的身高,少說也有一百三十斤,祁宗鶴就這么硬生生地接住了,加速度帶來的沖力讓他咬緊了后牙,脖頸一根青筋暴起,踉蹌了兩下堪堪穩住。 大眼瞪小眼幾秒后,公主抱的姿勢有點羞恥,徐泗老臉一紅,咳嗽一聲掙扎著要下地。 然而并沒有得逞,祁宗鶴把腳下散亂的枯枝碎石拿腳踢開,把落葉攏了攏,才把徐泗輕輕放在松軟的葉子堆上。 “抱歉,你腿本就不好,還讓你爬樹?!逼钭邡Q拿過徐泗的襪子跟皮鞋,把徐泗的腳底板擦了擦,擱在自己大腿上,十分自如地給他穿襪子,“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爬不了樹?!?/br> 不是不會爬樹,而是爬不了?徐泗挑眉,投去疑問的目光。 祁宗鶴的指尖似乎有意無意地撓過腳底板,徐泗怕癢,三番四次想撤回腳,都被祁宗鶴鐵鉗一樣的手死死按住。 穿完襪子穿皮鞋,祁宗鶴半路抬起頭,看他一臉好奇寶寶,淡淡一笑,“哦,以前腳筋被人挑斷過?!?/br> 徐泗心中一凜。 “雖然及時接上了,但是有后遺癥。不能過度使用跟腱?!逼钭邡Q面色沉重,聲音里滿滿都是落寞。 被人挑斷腳筋?嘶——想想都疼,徐泗牙根都泛酸,瞅瞅低頭專注地給自己穿鞋的人,盯著他頭頂的發旋有點心酸。 看來大佬也不是那么好當的。 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徐泗安撫性地摸摸他雜亂的金毛。 祁宗鶴動作一滯,短暫的停頓后,他揚起那張帥得刺眼的臉,笑得十分迷人,“你不會以為是真的吧?” 他拍開徐泗臟臟的爪子,翻了個白眼。 徐泗:“……” 丫的不去演戲簡直屈才了!徐泗立刻收起悲天憫人的神色,憤憤地看著他找了塊大石頭劈椰子。 暗搓搓地把那個被砸得上下直彈的椰子想成某只欺騙良家婦男的狗,鉚著一股勁兒,直到一聲清脆的破裂聲,徐泗松口氣,通體舒爽,仿佛親自把某人海扁了一頓。 “給?!逼钭邡Q遞過半瓢椰子,徐泗喜滋滋地接過來。 還沒送到嘴邊,身后叢林里突然撲過來一個人影,一把奪了他手里的椰子,還順手推搡了一把,徐泗一個不留神被掀翻在地。冷不丁地被人搶了食,他頓時火冒三丈,跳起來抓住那人的前襟就欲揮拳頭。 那人抱著椰子一頓猛喝,一點不在意徐泗揪住他,喝完還死死抱著椰子殼不放,一副你打死我吧,打死我也不放手的欠扁樣,十足的大義凜然。 “范先生?”徐泗上下掃了一眼,認出這個面目全非的野人。 范明輝。 第26章 我拒絕當魯濱遜4 講真, 要不是范明輝反光的腦門兒, 和極具標志性的地中海, 徐泗真心認不出這是那個腆著肚子的慈祥彌勒佛。 不知道他之前是虛胖還是水腫,怎么感覺才兩天不見,這個胖子就縮水了呢?三下巴只剩了雙下巴, 肚子也從懷胎六個月的大小縮減到了……四個月?這蛻變程度,比得上那些寵物長毛貓, 平時看著威風凜凜虎背熊腰的, 一到洗澡的時候就原形畢露, 原來沒幾兩rou。 不光身材變了,徐泗打量了一下,怎么感覺氣質也變了呢? 不是,說好的大慈善家和藹溫吞的老好人形象呢?為什么這么窮兇極惡地瞪著我?嘿?你搶了我的食還敢這么橫?你再瞪一個試試? 祁宗鶴望著一高一矮兩個人跟炸毛的刺猬似的,大眼瞪小眼,兩個人都一副衣冠不整邋里邋遢的樣子, 活像兩個要飯的在爭搶鬧市的黃金地段。 他忍俊不禁, 笑了兩聲, 把自己手里剩余的半瓢椰子推給徐泗, “算了,跟老人家計較什么勁?” 徐泗白了他兩眼, “你以為他發際線高就老人了?四十幾,一枝花的年紀好嘛!” 祁宗鶴、范明輝:“……” 范明輝一開始沒瞧見祁宗鶴,或者說,沒認出祁宗鶴, 等定睛一瞧,連忙收斂一臉煞氣,笑起來眼睛都看不見,“原來是祁總,哎呀,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庇洲D過身對著徐泗點頭哈腰,“這位小兄弟,我實在是渴得頭暈眼花,一看有水什么也顧不得,實在是對不住啊?!?/br> 然而嘴上道著歉,懷里依舊死死抱著椰子,半分想還回來的意思都沒有。 徐泗哼了一聲,不情不愿地接過祁宗鶴遞過來的另一半椰子,瞇著眼盯著范明輝,一口氣喝了個干凈。那緊迫盯人還目露兇光的架勢,好像隨時提防著他再來搶一次,護食的意味濃重。 范明輝訕訕地搓搓手,掏了掏上衣口袋,拿出個十分花哨的名片夾。抽了一張彎腰遞給祁宗鶴,“祁總,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我?!?/br> 祁宗鶴掌握了劈椰子的技巧,三兩下劈開一個,挑眉覷著他,似乎是思索了一陣,接過名片。 然后,就這么……順手丟掉了。 “不記得?!彼涞氐皖^喝椰汁。 帥氣!徐泗在心里為他點贊。 范明輝吃了個癟,更尷尬了,油光锃亮的腦門上在烈日的烘烤下,滋滋冒著熱氣,看樣子確實有點難堪。 等祁宗鶴跟徐泗兩人喝椰子喝了個半抱,一人抱著兩只大椰子打算去尋個庇護所的時候,范明輝默默地跟在后頭,跟個小媳婦似得,亦步亦趨,也不敢貼的太近。 徐泗用胳膊肘捅捅祁宗鶴,“誒,他跟著我們。怎么樣老大,要帶著他一起混嗎?” 祁宗鶴覺得徐泗對他有些誤解,好像他是街頭小混混的老大一樣,但是他也懶得解釋,沒有發表任何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