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遇見了類似于靈異事件的事情?” 林牧洵放下平板,一頭霧水地看向對面的謝遲。 “對啊,我和你說,我昨天,昨天去看白手套,然后一個電話就......” 她話未說完,腦門就被一雙溫熱的大手撫住了。 “也沒有發燒啊?!?/br> 怎么大早上的就開始胡言亂語了呢? “......” 謝遲一愣,呆愣的和他擔憂的目光對視了幾秒,才一把揮開他。 “我沒有發燒?!彼行┥鷼獾毓牧斯娜鶐妥?。 “行行行,沒有發燒,只是因為你媽氣了一晚上而已?!?/br> 林牧洵好笑地收回了手,隨口對前排的司機囑咐了一句“開車”后,便又將注意力放到了手上的平板上。 “我媽?”這回輪到謝遲納悶了,“關我媽什么事?” “你這倆天不是都在和你媽吵架嗎?為這事還差點被丟到我家來了?!?/br> “我......” 謝遲這才知道他在誤會什么,有些氣結地開口道:“我沒有說我媽,雖然她那天揍我是挺過分的,但是我現在在說俞楊,俞!楊??!” 林牧洵動作一頓,轉過身來,目光也連帶著往下沉了沉。 “你前倆天和我說要去看白手套,實際上是去見俞楊了?” “......為什么很正常的一件事情,我聽你轉述一遍,就變成偷情和私奔了呢?” 林牧洵沒答話,只是遞給她一個好好說話,別想蒙混過關的眼神。 “好吧,好吧我前天的確是去見了俞楊,”謝遲有些心虛地低頭,又隨即抬高音量道,“但是我不是特意去見他的,是我在寵物醫院的時候,他突然給我打了一通電話......” 接下來,好不容易組織好語言的謝遲就把她是怎么找到俞楊,俞楊那個混蛋是怎么捉弄她的,以及他那個令人厭惡的jiejie是怎么帶走他的事完完整整地說了遍。 “呼——” 她喘了口氣,還要繼續滔滔不絕時,卻發現旁邊的林牧洵沒了聲音。 ? 謝遲有些納悶地轉過頭去,正巧撞進他晦澀難辨的目光里,她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心里也有些沒底起來。 林牧洵默默盯了她幾秒,本來是想要說什么的,最后只是嘆息著問。 “還記得我和你說什么嗎?” “記得,”謝遲垂下腦袋,“離俞楊遠點,離危險人物遠點,離那種看起來就不是好人的人遠點?!?/br> 嗯?等等這幾個詞連起來不還是離俞楊遠點嗎??? “那你是怎么做的?” 他湊過來一手撐在她的手邊,另一手拿起平板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就像在教訓做錯事的小孩一樣。 “我......可是......我覺得俞楊不壞啊?!?/br> 謝遲垂著眼睫,有些委屈,“雖然他長得不像個好人,也是個危險人物,但我覺得他不是壞人?!?/br> 壞人會用自己打工的錢去救那些面臨安樂死的流浪貓,會因為自己的貓死了在教室喝一夜的酒,會忍受自己的jiejie罵他是雜種卻沒有還一句嘴嗎? “你覺得他不是壞人,但——” 林牧洵想開口解釋,卻被她一臉認真地打斷了。 “林牧洵,你為什么總是對俞楊有偏見呢?” “......” 你為什么總是對俞楊有偏見呢? 為什么呢? 還不是因為想要保護你啊,笨蛋。 他垂眸咧了咧嘴,笑不出來,心臟像是被什么猛擊了一樣,悶悶的疼。 “你......” “算了,你開心就好?!?/br> 他收回手,眼里的光也徹底泯滅了下去。 “他不是壞人,我才是?!?/br> “不是,你沒有,我剛剛就是,就是......心情有點亂,對不起?!?/br> 謝遲那話出口后本來就有些后悔,此刻看見他受傷的表情不由得更急了,“女孩子在氣頭上的話不能信的??!你不要生氣,要,要不你打我一下?” 說罷,她還真把腦袋伸到了林牧洵的面前。 沒有動靜。 謝遲猶豫地往上看了眼——他還保持著剛剛那個姿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被窗外陽光分割成一半的光影里,他的眸子也隨著光浮浮沉沉,就像是壓抑有了實質一樣,那些從未說出口的難過和憤怒也隨著光彌漫了出來。 完了。 謝遲有些害怕地咽了口唾沫。 這回是真把人惹生氣了,哄都哄不好的那種。 — — — — — — — — — — — — — — — — — — — — 教室。 謝遲有些郁悶地搬開凳子坐下,剛剛經歷過那陣小插曲后,她本就不太美妙的心情更不美妙了,甚至還有那么點煩躁和想罵人。 但又不知道該怪誰,畢竟這事好像是她自己作的。 啊啊??! 她有些煩躁地揉了下腦袋,心里驟然生出了些想要打自己一巴掌的沖動——干嘛沒事和林牧洵說那些話啊,明明知道他會生氣,現在好了,真把人氣成那樣子你知道怎么哄嗎????! 嗯?等等,我不會,還不能學嗎? 她心念一動,迅速掏出手機,在搜索欄里打下“怎么哄生氣的男孩子”幾個字。 本來只是死馬當做活馬醫的,沒想到下面還真刷刷刷地蹦出了幾個答案,只不過這些答案的畫風......好像都很奇怪? 就比如這位【甜甜的戀愛什么時候輪到我啊】的回答: 坐在他腿上,抬頭輕咬他的喉結,再在耳邊吹一口氣。 咬喉結?吹氣? 謝遲在腦海里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雞皮疙瘩都瞬間被惡心出來了。 emmm,下一個下一個。 接下是另一位【陸仁甲】的發言:先把他放那冷一會兒,然后在他終于慌了時,湊到他跟前用小奶音和他說抱抱,我保證你男朋友下一秒什么脾氣都沒了,一定會乖乖跑來抱你的。 嗯,這個方案好像可行一點,但是—— 男朋友????! 謝遲往上翻了翻,果然看見了上面一個老大的標題上寫著的幾個大字——哄生氣男朋友的xx大技巧。 “......” 她在想什么呢,死掉的馬當然不管怎么治都是死的啦。 預備鈴的鈴聲在耳邊炸開,謝遲有些泄氣地慫拉下腦袋,正要翻出課本好好上課時卻被人從背后拍了一下。 “?” 她沒聲好氣地轉頭看了眼,卻意外發現眼前人居然是已經消失了好幾天的俞楊。 “你怎么來學校了?事情都解決了?” 身后突然傳來了一陣拖長了的音調的刮擦聲,類似于指甲刮過黑板的聲音,嚇得謝遲整個人都激靈了一下。 她有些納悶的回頭,這才發現自己身后除了不在教室的葉子魚外,所有人的桌子往外擴展了一圈,剛剛那噪音就是搬桌子時發出來的。 * “他回來了他回來了,別說那事了?!?/br> “真不懂學校是怎么想的,這種危險分子還一直讓他回學校,不為我們安全考慮也要為學校的聲譽考慮一下吧?!?/br> “就是啊,一鍋好湯都被老鼠屎毀了?!?/br> “害,八成又是他爸出面了了,你不知道嗎......” “噓,他過來了,別說話?!?/br> * ??? 謝遲的目光轉過那些或猜疑或嘲諷的面孔,幾秒后才反應過來他們是在議論自己身后那人。 可他們不是同學么?她之前還看見他們關系挺好的??? “......”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俞楊,卻發現那個身處于風暴中心的人仍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仿佛自己的同班同學議論的不是他,是另一個俞楊一樣。 “當然解決了啊,你當我是誰,我是俞楊啊,”俞楊沖她撇撇嘴,大大咧咧地往自己位置上一坐,二郎腿往上一翹,仍是以前那副大爺的樣子,“怎么?不信???” 謝遲很實誠地搖了搖頭,不是她不信俞楊沒有能力擺平這些事,而是不相信他沒事。 “嘖?!?/br> 俞楊揉揉頭發,不知從哪掏了盒蛋糕丟到她懷里,“楊山那兒我去了,這是昨天陪我喝酒,還有幫我救白手套的謝禮,剛剛就想給你了,你一直沒來?!?/br> “我沒有陪你喝酒,”謝遲猝不及防地接過,反駁到半截的時候卻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一直在等我?還去了楊山那一趟?” “昂?!庇釛钸€沒注意到事情有哪里不對,仰著頭吊兒郎當地回了句。 “......我和林牧洵這倆天一直有去寵物醫院照看白手套,昨晚我沒去,林牧洵去了,但是他沒和我說有遇到過你?!?/br> 俞楊一愣,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所以,”謝遲抬頭看了眼墻上掛著的時鐘,“現在七點半剛過,你是怎么看完白手套,又買了蛋糕,然后到教室來等我的?” “......” 俞楊看著對面突然認真起來的謝遲,神色緊張得咽了口唾沫,冷汗也緊跟著冒了出來。 ——不知道為什么,總有種被人抓包的感覺。 “你真的沒事?”謝遲沉下目光,又問了遍。 “當然,我是誰啊,我怎么可能有事......” 他挽起袖子,想給她證明一下自己吃嘛嘛香的強健體魄,卻在要起身時,不小心撞到了手肘,蹙眉輕嘶了聲。 “你怎么了?” 謝遲說罷就要上前,卻被他伸手攔住了,“沒事,不用?!?/br>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那個平時看起來十分文弱的熊孩子亮出了她的手指頭,就像是小惡魔亮出了它的小尖角一樣。 “——不是,別戳別戳,很疼啊姑奶奶?。?!” 他輕呼了一聲,疼得冷汗直冒。 “你還說沒事,這兒半個手臂都紫了!” 謝遲將他的袖子挽上去,露出一片的青青紫紫,“你這幾天根本沒回家,對不對?” “......” 俞楊有些不自在地撓了撓臉頰,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時,就聽見后門那傳來了叩叩叩的敲門聲。 ※※※※※※※※※※※※※※※※※※※※ 小吵怡情【狗頭】